“文總,我來跟你相親啦!”
說話的人,臉孔藏在鮮花叢後,但那熟悉的聲音和語調,卻讓文茵霎時間認出了他的身份。
除了那個永遠不讓人省心的王帥博,不會再有第二個可能了。
想到那個總是嬉皮笑臉,令人火冒三丈的傢伙,文茵卻忽而感到一股熱流自心底盪漾開來,浸潤着乾涸的心田。一直以來,每當提及王帥博,文茵都是頭疼居多,此時卻彷彿溺水的人抓到了唯一的一根稻草,眼圈莫名酸澀。
雖然不讓人省心,但此時此刻,畢竟可以算是自己人……了吧?
然而餘光瞥到臉色霎時間陰沉下來的文方博,文茵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這傢伙,在自己面前胡作非爲也就罷了,居然敢在文方博面前耍寶,文家家主可不是那麼好說話,身爲豪門之主,他有太多的辦法對付一個毫無背景的普通人,而如果文方博認爲有必要,他也絕不會講究什麼貴族風度,對普通人下手,他是毫無心理障礙。
極端一點來說,文茵真的很擔心文方博一揮手,讓屋外的保鏢衝進來一槍打死他!
“你是誰?”冰冷的聲音如同寒風,令整個房間內的溫度都隨之降低,文方博以凜冽的目光審視着這個不速之客,如同一頭殘酷的猛獸。
這份目光,僅僅是餘光都讓文茵爲之心悸,不禁爲王帥博捏了把汗。
然而mr不愧是mr,面對豪門之主的審視,王野雲淡風輕,只是一臉笑容洋溢。他將手中的小型花壇隨手丟在一邊,然後在雪白的長褲上撣去手上浮土——留下幾道異常顯眼的污痕。
然後,在文方博和文茵的共同矚目下,他衝文方博猛一抱拳,開口說道:“在下王帥博!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文茵眼前一黑,直接軟倒在沙發上。
文方博倒是處變不驚,冷哼一聲:“穀雨呢?你這身衣服哪來的?”
王野一拍胸脯說道:“穀雨被我勸退了!衣服是遺產!”
“什麼?”
“是這樣,剛剛我對文總家例行尾行,哦不對巡邏的時候,見她公寓門口有個騷氣逼人的小白臉,春情盪漾,我好奇之下上前攀談,得知他居然是來找文總相親的!簡直讓我驚詫莫名!文總早已名花有主(說着猛拍自己的胸脯),豈能與他人相親?何況這小白臉看上去就一副品學兼優,深受女人喜愛的類型,若是文總一時腦抽認了這樁親事,我豈不頭頂染綠?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當機立斷,對其展開了一段真誠的勸說。而在我的感召之下,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決定放棄這場註定失敗的愛情爭奪,回家****傷口去了。臨走前我跟他說,反正這身衣服你也用不着,不如讓給我穿,他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你說什麼……?”
王野想了想:“簡單來說,在這輪愛情競爭之中,穀雨被我淘汰出局了。”
文方博瞪着面前的年輕人,上下審視了一番:“你?淘汰穀雨?憑什麼?”
對於這位行事顛三倒四的狂徒,文方博早就請人查過根底,一個頗具天賦,但無根無萍的普通人,這樣的人,也只有文茵這種格局不足的小輩纔會奉若珍寶。在文方博眼中,天才從來都不值錢,因爲世上從來不缺天才,哪怕是萬里挑一的奇才,在這數千萬人口的天京城裡也能找出幾千人來,很稀奇嗎?天京大學每年的畢業生中,奇才鬼才不勝枚舉,只要提供足夠的平臺,配合一點運道,成爲業內泰斗並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
何況此人也只是在計算機領域別有奇才,其餘方面均是中人之姿,情商更是堪憂。與之相比,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穀雨幾乎是完美無缺,就算拼臉拼身材也遠勝王帥博,那麼王帥博有什麼資格勸退穀雨?而以穀雨的水平,又怎麼會被這個跳樑小醜勸退?
這個時候文茵也緩過神來,看着王野在父親面前遊刃有餘的表演,心中既是震驚也是好笑,同時更加好奇,這傢伙究竟是怎麼把穀雨給糊弄過去的?就算他性格再好,畢竟是谷家子弟,豪門的傲氣只是不顯露於外,卻深藏於心,他可以對任何人都恭敬自如,卻不可能在這種大是大非上,對一個陌生人讓步。
所以,王帥博到底憑什麼?
下一刻,只見白衣的年輕人傲氣十足地挺了挺腰:“男人,當然是憑尺寸說話!”
“……”
“……”
屋內死一樣的寂靜,就連文方博這等豪門之主,也被這句話驚得一時間無話可說。
王野卻興致勃勃,開始爲兩人講解細節:“說來那穀雨也算是個人才,家境優渥、外表帥氣、能力不俗,若沒有我在,配文總倒也勉強可行。可惜啊可惜,尺寸不如人,那就只有一票否決了。臨走的時候我給他推薦了一個專業整形醫院,可以從基因層面修補缺陷,並且對客戶信息絕對保密,安全可靠。然後穀雨就歡天喜地的去了。”
待王野滔滔不絕地說完,文方博沒有再理會他,而是直接給穀雨撥了個電話。
“到底怎麼回事?”
文方博當然不會相信王野那什麼尺寸取勝的鬼扯言論,若非性子裡有着謹慎的一面,他直接就要保鏢衝進來把此人拿下了。然而正因爲事情太過離奇,文方博做事反而慎重起來。
首先是向穀雨求證事情的緣由,他是長輩,一個電話打過去,很快就得到了穀雨的回覆。
一個令他大爲吃驚的回覆。
“嗯,王兄天賦異稟,在下自愧不如。既然他也中意文茵,我豈能與之爭搶,這樁婚事我自願退出。”
文方博實在料想不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眉頭緊緊皺成一團:“穀雨,你最好考慮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
另一邊,穀雨沉默了一會兒,嘆氣道:“文伯,有些話我就在這私人頻道里說。這樁婚事,我的確是應不下來,之後我會讓我家向您賠禮,但也請您千萬不要再勉強我了。”
“理由呢?”
“……尺寸不如,甘拜下風。”
說完這句,穀雨便主動切斷了通訊。
文方博鐵青着臉色關掉個人終端,而後再一次將目光轉向了王野。
以文方博的身份而言,穀雨方纔那番話已經算是非常失禮,更何況家族聯姻的大事,說退就退,這是把文家置於何處?
但是從對話之中卻不難看出,穀雨確是有難言之隱,所以不惜造成家族之間的糾紛,退婚之意也堅定不移。而造成這一切的,自然就是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
文方博看着王野,王野也反過來看着文方博,一張笑臉看起來格外欠打。
“岳父大人……”
“不要叫我岳父。”
“爸!”
“不要得寸進尺!”
文方博怒目圓瞪,劍眉倒豎,以他威勢之盛,尋常人恐怕一眼就要被看得膽戰心寒。
然而王野卻毫無壓力地直面着文方博的憤怒,然後後撤半步來到文茵身旁,在女子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一把摟過她的纖腰:“爸,其實吧,無論你同不同意,文總,哦不對茵兒都已經是我的人了。”
“你的人?”
“我倆已經私定終身了,畢竟尺寸擺在這兒,不用白不用。”
文方博瞳孔猛一收縮,而文茵則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她早就知道王帥博這傢伙口無遮攔,但怎麼也想不到他根本就是喪心病狂!
然而更精彩的表演還在後面。
似乎是看出文方博對私定終身一說根本不信,王野從容不迫地從白西服口袋裡取出了一支……驗孕棒。
“爸,請看這璀璨奪目的雙紅線!這便是我與茵兒的愛情之明證!足以跨越一切門第隔閡!乃是愛情的最高象徵!”
文方博一把拍掉了驗孕棒,冰冷地說道:“你是不想活了?”
王野作苦口婆心狀:“爸,您就算不爲茵兒考慮,也要爲茵兒肚子裡的孩子考慮吧?生下來就沒有爹,該是何等的悽慘啊……”
文方博冷聲道:“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把戲?”
王野猛一拍手:“對啊,一開始我也不敢相信,畢竟才做了不到100次就不幸中標,也太巧了吧,所以我檢驗的時候也多驗了幾次。”
一邊說,王野一邊取出第二根驗孕棒,同樣是璀璨奪目的雙紅線。
“爸,您想要的話我這兒還有好多,而且除了這個之外,我還有其他的準備。”
王野說着,忽然轉頭進了文茵的臥室,然後出來的時候,手裡拎着一件粉嫩可愛的嬰兒裝……
“爸,您看茵兒已經連孩子的衣服都提前買好了,此事千真萬確,您是完全不用懷疑的!”
文方博再怎麼不信,可是看到從文茵臥室裡拿出來的嬰兒裝,也是有些頭腦發懵。
文茵更是眼前發黑,這賤人是魔術師專業的麼?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己的房間裡絕對沒有什麼嬰兒童裝,他是從哪兒變出來的!而且款式還那麼難看!
不,不對,現在需要關心的不是這個的時候……
思緒混亂間,只聽王野和文方博又開始了爭執。
“就算孩子是真的又如何?你以爲這種卑鄙下流的伎倆能有什麼用?”
“哈哈,一個孩子不頂用,但我和茵兒正值年輕力壯的時候,一年一個,十年就能湊個足球隊,到時候我到想看看您能找到哪個豪門子弟來當我的球隊教練!”
“你真以爲我不敢殺你!?”
“虎毒不食子,爸您這又是何苦……”
“不要叫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