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鏡棠和巧鈴帶着一大包零食回府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兩人偷偷摸摸地走到小樹林裡,從暗道溜回去。
回到燈光明亮的房間,宋鏡棠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將懷裡一大包好吃的放到桌上,拂花此時正坐在桌邊看書。
宋鏡棠湊到她旁邊,發現她正在讀自己很久之前隨手買來的書,講的是用兵策略,那時宋鏡棠想着學些這種東西或許能給宋文淵幫上忙,但看了幾頁就看不下去了。書枯燥晦澀,她實在讀不懂。
看着讀得津津有味的拂花,宋鏡棠好奇地問道:“你看得懂嗎?”
拂花聞言忽然擡頭,似乎才發現宋鏡棠回來了。
“嗯,大概看得懂一些。”
宋鏡棠很是吃了一驚,雖然知道她受過特殊的訓練,但能看懂這樣的書,也的確是不簡單。
宋鏡棠笑了笑,說道:“休息一會兒吧,我和巧鈴帶了吃的回來,快去吃些,今天辛苦你了。”
“怎麼會辛苦。”拂花笑了笑,然後起身合上書本。
不知爲何,宋鏡棠有時看着她的一舉一動,總感覺似乎比自己更有大家閨秀的樣子,拂花就像是受過很好教育,書香門第家出來的女孩。
“拂花,在你接受這些訓練之前,你是做什麼的?”宋鏡棠忽然問到。
聽見宋鏡棠的問題,她一愣,“我……奴婢是被父母遺棄的,就在街上乞討,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拂花笑了笑。
“這樣啊……”宋鏡棠點了點頭,但她還是不太相信。在街上做乞丐的女孩子,不會有這樣的氣質。
宋鏡棠從一個精緻的精囊裡拿出一個青色的髮簪,遞到拂花面前。
“給你帶的,巧鈴和你一人一個。”髮簪上雕了一隻喜鵲,做工精細至極。
“多謝夫人。”拂花驚喜地一笑。
宋鏡棠被禁足的時間裡,宋茗萱忽然的造訪實在是在宋鏡棠意料之外。
拂花和巧鈴偷偷去街上買了些針線回來,教着宋鏡棠一起做女紅,宋鏡棠正一針一線仔細學着,忽然宋茗萱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自己手上的這些東西解釋不好,要是她告訴了宋觀可就出事了。宋鏡棠連忙遮掩着手裡的布,巧鈴和拂花也慌忙地藏着針線,但宋茗萱卻奇蹟般地根本沒有計較。
她走進房間,一揮手,後面的丫鬟走上前來,將手裡的一盤金燦燦圓潤飽滿的柿子放到了宋鏡棠桌上。
宋鏡棠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她,不知道她又要搞什麼花樣。
“最近蔣府送了些上好的柿子過來,你也嚐嚐吧。”
她臉上似乎還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宋鏡棠都想揉揉眼睛,看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謝謝姐姐了。”
“嗯。”宋茗萱無所謂地應了一聲,又說道,“你在這府裡也不知道要禁足多久,看着也是無聊,你不是喜歡看書嗎?我命人買了幾十本書,放你院子裡了,閒得無聊解悶也行。”
宋鏡棠驚訝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這個姐姐什麼時候轉性了,居然關心起她來?!
“姐姐……有什麼事嗎?”宋鏡棠實在不相信宋茗萱忽然能心血來潮做出這種事情來。
“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有沒有事,沒事我就走了。”
宋鏡棠搖了搖頭,然後宋茗萱就從椅子上起身,她身邊新換的丫鬟連忙給她拂了拂衣襬,然後走出了院子。
別說宋鏡棠,就連巧鈴和拂花都驚掉了下巴。
“巧鈴,她簡直太不對勁了,你去幫我打探打探情況,你最擅長這個。”
“是,夫人!”巧鈴皺着眉點了點頭。
宋鏡棠伸長脖子看着院門口堆着的一大摞書,又看了看桌上新鮮的柿子,太陽真當是從西邊出來了。
最近宋茗萱的心情看得出來的確是很好,不僅不找宋鏡棠的茬了,時不時還關心關心她,弄得宋鏡棠都不好溜出去玩了。好不容易聽巧鈴說宋茗萱似乎應邀出去玩了,宋鏡棠這才收拾好一身行頭,準備也出去走走。
蔣塵硯明明說好了帶她出去玩,一轉頭就忘了承諾。宋鏡棠嫌棄地撇了撇嘴,果然還是得靠自己。
京城裡,這段時間還數夜晚的廟會最爲熱鬧。宋鏡棠以前從沒去過,但自從幾天前聽巧鈴描繪她以前去逛廟會的盛景,宋鏡棠就開始心癢癢,今天總算是找到了機會。
巧鈴看着坐在梳妝鏡前跟着拂花學習描眉的宋鏡棠,眉頭越皺越緊。就連大婚也沒見她家夫人這麼用心的打扮過呀,今天是怎麼回事?
等化好妝拾掇完畢,宋鏡棠站在巧鈴面前,巧鈴已經看呆了。
從前宋鏡棠不施粉黛,卻已經是有出水芙蓉般的清麗容貌,如今化上妝,再稍加打扮,已經隱隱有着傾城之色。
拂花也一次又一次地看宋鏡棠,宋鏡棠只當是自己看起來美,笑容越發燦爛。
“夫人。”拂花試探着開口。
“怎麼了?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只不過……會不會稍微顯眼了些?”
這樣奪目的美人走在街上必定是萬人矚目,但宋鏡棠的身份並不適合。
宋鏡棠沉吟了片刻,覺得在理。
真是煩人!宋鏡棠有些氣憤,就怪這個陳昂,嫁給他之後自己都不能漂漂亮亮地和蕭別出去約會了。
“那我戴個面紗吧。”宋鏡棠妥協到,“還有,巧鈴和拂花,你們就不用跟着我了。”
“啊?”巧鈴還沒反應過來,宋鏡棠已經從暗道跑了出去。
宋鏡棠在樹林裡停下,夜晚的風吹得樹林裡樹葉沙沙作響,踩在地上,枯葉發出清脆的聲響。
“蕭別。”宋鏡棠的聲音裹挾在風裡,傳進蕭別的耳朵。
身後傳來落葉被踩碎的聲音。
“我們去逛廟會吧。”
蕭別聞言一怔,“小姐是讓我……”
“嗯,光明正大的,走在我身邊。”
這是宋鏡棠想了好久的事情。
她的暗衛總是躲在暗處無人的地方,默默守護着她,年復一年,連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的資格都沒有。
蕭別似乎有些猶豫。
“沒關係的,又沒人認識你,再說廟會上人那麼多,不會有人在意的。”宋鏡棠看着沉默地蕭別,寬慰到。
“小姐,我還是……”
“聽我的,這是命令!”宋鏡棠忽然提高了音量,語氣變得嚴肅而不可抗拒。
蕭別隻好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