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生,若你再不知天高地厚,口出妄言,休怪我們這些世伯的,翻臉無情。”錢老爺冷哼道。
錢老爺身旁的喬老爺,卻是一臉爲難,如今他們喬家與沈家互爲姻親,他的女兒喬曼柔是沈少爺的姬妾之一,若沈家與江南各大世家爲敵,那麼,他們喬家的處境,便是舉步維艱。
朱老爺心中竊喜,但面上,仍一本正經地勸道,“柳老爺,錢老爺,兩位暫且息怒,我想,沈少爺只是一時口不擇言,莫要當真。”
“沈少爺,若你肯收回之前的話,我們幾個世伯,就當看在沈老太爺、沈老爺,和巡撫大人的面上,不與你計較。”朱老爺雖兩頭相勸,互不得罪,但他的心裡,巴不得沈家與江南各大世家交惡,到時,江南各大世家聯手逼壓,吳中沈家焉有不敗之理。
紫檀棺木內,玉石黃金,熠熠發光。
朱老爺不露聲色地瞥了一眼紫檀棺木,又思及沈家的萬貫之財,心中的貪婪之念,愈加地高漲難抑。
沈少爺眸光流轉,環顧四周,目之所至,卻是凌厲非常。
“與衆世家爲敵,有何不可!”薄脣微啓,沈少爺惑塵一笑。
轉身時,錦袍翻飛,沈少爺氣定神閒地踱步至座椅,慢慢坐下。
“真——真是——不肖子孫,”五老太爺一手扶着三老太爺,一手怒指沈念生,“小畜生,你想毀了我們沈家嗎?”
相府公子張玄顥,此次,倒不再做聲,卻在隔岸觀火。難道,這位沈少爺,真的只是個任性妄爲的紈絝之弟?
舉一家之力,而與江南衆世家爲敵,是輸是贏,一目瞭然。可爲何,這位沈少爺還明知故犯。
面對五老太爺的斥罵,滿堂賓客的指責,沈少爺不怒反笑,絲毫不在意。
恰此時,正堂外,傳來沈府管家的高喊聲,
“江陰程候爺送厚禮,賀少爺生辰。”
這一聲高喊,卻止住了滿堂之人,對沈少爺的斥責,和怒罵。江陰程候爺程元瑞,與老候爺程頎,在朝中遍佈門生故吏,即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張相爺,見了兩位程候爺,也不敢輕易的得罪。
須時,管家又喊道,
“韓大將軍派人送賀禮,祝少爺福泰安康。”
這一次,柳老爺和錢老爺額上直冒冷汗,朱老爺則暗慶未得罪這位嬌貴的小少爺,連手握重兵的大將軍韓巖都給沈少爺撐腰,這位沈少爺,即使在江南橫行霸道,也無人敢管。
“洛陽盧老爺派人送禮,賀沈少爺生辰。”
管家聲音一落,滿堂噤聲,洛陽盧家,便是當年與李府齊名的‘南李北盧’,這些年,城南李府敗落,但盧家,依然雄踞北方,權勢熏天。
怪不得,這位沈少爺敢如此的囂張跋扈,原來,他的身後,不止一個江南巡撫,還有當朝相爺,候爺,大將軍,盧家家主,——,這些人,哪個不是舉足輕重,或權傾朝野,或威震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