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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落鎖之後,趙慕恆只派了兩名中年僕婦看管沈顏兒。bxzw.
今晚,稀星冷月,一片靜謐。
富麗堂皇的閨房內,殘燭泛冷光,孤影留窗櫺。
沈顏兒坐於桌前,心緒難寧。
趙慕恆將她軟禁於此,定是怕她出去找念生通風報信,以致毀了他苦心謀劃的佈局,功虧一簣。
他們口中的靜蓉姑娘,竟是陽羨袁家的小姐!
她曾聽季安提及,袁家二小姐對念生一見傾心,因愛成癡,而念生,也不止一次拜訪過袁家,既如此,念生怎會不識那位靜蓉小姐?
“沈念生,---,”沈顏兒喃喃自語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她不經意地擡眸時,卻見躺在牀榻之上的小佑兒,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他的雙腿亂舞,小手合十,玩得不亦樂乎。
一個翻身,小佑兒趴在錦被上,一動未動,他的小臉半掩,只露出一雙清澈妖嬈的眸子,可憐兮兮地望着沈顏兒。
夜色已深,小佑兒卻無半點睡意。
撲哧,沈顏兒低笑出聲,隨即,走至牀榻前,抱起佑兒。bxzw.
“佑兒,”沈顏兒抱着他柔軟的小身子,心中忐忑難安,若讓趙慕恆得知佑兒乃沈府流落在外的子孫,以趙府與沈府糾纏多年的恩怨,趙慕恆豈能輕易地饒過佑兒。
“顏兒,等此事過後,爹爹再放你出去。”離開趙府正屋時,趙慕恆意味深長的話,又一次浮現在沈顏兒的腦海中。
趙慕恆容不下沈家的人,而沈少爺一心想置趙府於死地,沈顏兒左右爲難,她恨趙慕恆殺了她的孩子,但她卻殺不了趙慕恆,爲子報仇。
“佑兒,孃親會保護你的。”若趙慕恆敢傷及她的佑兒,哪怕要她親手弒父,她也在所不惜。
只是到了那一日,她真的能大義滅親嗎?沈顏兒自嘲地一笑。
丑時初,夜靜如水。
‘吱呀’一聲,緊鎖的房門,悄然打開。
“誰!”坐在牀榻上的沈顏兒,猛然擡首,警惕地望着門外。
“顏兒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夜色中,一襲墨色錦衣的柳江,緩步踏入沈顏兒的閨房,他嘴角含笑,仿若在龐大的趙府,來去自如。bxzw.
沈顏兒臉上的戒備,漸消,但她心中的疑惑,旋即而生。
“柳大人,無故夜闖民宅,其罪不輕啊。更何況,柳大人身爲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沈顏兒倚在牀頭,卻不起身行禮。
“非也,”柳江眸光柔和,“夜半無人,正是私會佳人之時。顏兒小姐,在下尚未娶妻,且家世清白---”
抵不過柳江眼中的熾熱,沈顏兒淡然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顏兒小姐,在下想帶你私奔,如何?”柳江步履緩慢,溫柔的氣息,拂過沈顏兒的髮髻,他的輕浮之語,帶着幾分邪魅,似真似假,難以相辯。
有一霎那,沈顏兒依稀在柳江的言行舉止間,看到了沈少爺的身影。
恍惚中,她聽見沈少爺在她的耳旁喊她,‘顏兒姐姐---’
“跟我走!”柳江抱起佑兒,臉上再無絲毫玩笑之意。
沈顏兒苦澀一笑,果然不是他!
唯今之計,只有柳江才能帶她出府,沈顏兒沒有拒絕,緊隨在柳江身後。但柳江此人,身份神秘,是敵是友,她一無所知,難道他夜闖趙府,只是爲了救她?
看管她的兩名僕婦,皆倒在地上,毫無聲息。
“快走!”柳江臉色微變,忽然伸手握住了沈顏兒的皓腕,拽着她,穿梭在蒼茫夜色中。
柳江的手,粗糙帶繭,想必是多年習武的緣故。
“大小姐,大小姐---”不遠處,一盞盞燈火,直奔沈顏兒的院落而來。
“柳大人,我該相信你嗎?”沈顏兒輕問道。
柳江腳下一滯。
“信一次,又何妨。”黑夜中,沈顏兒未看清柳江臉上的凝重。
“顏兒,顏兒---,”趙慕恆急迫的呼喊,迴盪在花徑上,“顏兒,爹這麼做,全是爲了你。顏兒,外邊人心險惡,只有爹爹才能保你一世平安,顏兒,回來吧!”
夜風拂過,帶來一陣又一陣,激烈的打鬥聲。
趙慕恆氣急敗壞的怒吼,逐漸地消逝在風中。
出了趙府,沈顏兒的玉頰之上,早已淚流滿面,縱使趙慕恆作惡多端,可他,卻是她的生身之父。
“失禮了。”柳江戀戀不捨地放開沈顏兒的皓腕。
沈顏兒退後一步,屈膝行禮,“今日,大人救了顏兒三次,顏兒感激不盡。”
至於柳江爲何會如此湊巧地出現在趙府,沈顏兒隻字不提。
他救她三次?若在四方客懲治錢府公子算一次,再加之,今晚帶她出府,也不過兩次,何來三次之說,柳江細想之下,便知沈顏兒已對他的身份起了疑心。
“顏兒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吧。”柳江催促道。
蘇城街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早已靜候在旁。
沈顏兒抱過佑兒,心中的困惑更深。
柳江的隨從,伺候沈顏兒上了馬車,而柳江身形一晃,躍上屋檐。
高檐斜飛處,一位蒙面女子,持劍而立。
“多謝姑娘援手。”剛剛若非這名女子出手,攔住了趙府的家丁,他怎能輕易地帶沈顏兒出府。
蒙面女子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輕盈的蓮步,置於琉璃瓦上,身輕如燕。bx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