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好快,就象張一行在天池中遇到的那個神秘女子般的迅捷身法,轉瞬就到了張一行身前。
張一行合劍脫手直奔孫成而去,同時右手朝天一扣,一道閃電就直直落到這女修的頭頂。
這女修的手已經抓住了合劍,卻沒有料到張一行竟然還有這一招,於是就被這一招扣天指擊得坐到了地上。
那女修一臉迷惘,頭上髮絲零亂,看着張一行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張一行從女修手中拿過合劍,正要再殺孫成時,那孫成卻已不見,再看女修時,那女修也是蹤影全無。
張一行擡眼看去,一個眉目和善的中年修士大袖飄飄地站在不遠處:
“你的扣天指不錯呀,不知是從哪裡得來的?”
張一行正要答話,卻感覺身邊猛然多了一人。
回頭一看,正是那在渾天洞中相遇而結識的吳定風。
吳定風說道:“怎麼,張道友對我徒兒的扣天指也感興趣嗎?”
張一行看着對面那位和善的中年修士,怎麼他也姓張,不知道他是友是敵?孫成和那名女修被誰救走了?
那被吳定風稱爲張道友的中年修士開口道:“吳道友,現在不是你亂認後輩的時候,這張一行和我還有些淵源,就請吳道友不要趟這渾水了。”
吳定風冷冷說道:“張道友要是想領教一下扣天指,直接找吳某就行,不用在小輩身上套問。”
那中年修士臉色一寒,冷冷對吳定風說道:“這麼說吳道友非要把這事管到底了麼?難道我張宗嶽怕了你不成?”
吳道友正要反脣相譏,場中又多了兩人,這兩人是張一行剛在青雲城見過的關山和呂尚。
關山開口說道:“兩位道友不要動怒,事情可能有些誤會,現在這裡修士衆多,希望兩位忍耐一下,把事情解釋清楚就沒事啦。”
這時伯鴻在齊百草的攙扶下也走上前來,後面還有史大可、卓遠、和蘇氏姐妹幾人。
蘇小蘭走到張一行面前,看張一行沒事就和張一行站在一起,神情間十分決絕,好象有些和張一行一同赴死的意思。
張一行心中感動,握了握蘇小蘭的手,蘇小蘭順勢靠了過來。
伯鴻走到張宗嶽面前,生氣地質問道:“你們孫家堡也太欺負人了,張一行一再尋問我十八年前的事情,我寧死不說,就是怕張一行尋你們報仇,誰知道你們竟然派人追殺張一行,連個活路都不給人留。”
張宗嶽面面相覷,不知道伯鴻在說些什麼?
張一行連忙走上前拉住伯鴻,對伯鴻說道:“孫家堡並沒有追殺我,我只是不想讓伯老捲進此事才那麼說的,希望伯老不要生氣。”
伯鴻一聽眼睛瞪得老大,腦袋有點迷糊,不知張一行說得是真是假,一會兒後才問:“那吳向道——?”
張一行只有歉然地對伯鴻說:“我沒有殺吳向道,吳向道也沒有殺我,我就是希望伯老不要阻攔晚輩才這麼說的。”
接着張一行對關山、呂尚和吳定風一禮道:
“十八年前,孫家堡孫成爲了救自己的孩子孫雙良,不知怎麼把我父親騙來,然後讓伯老施行換髓大法替他兒子續命,聽伯老的意思,好象我父親當時還同意配合他們,誰想他們竟然爲了救人,而不顧我父親的性命,這才使我父親英年早逝,晚輩此次前來只是想手刃仇敵孫成,除此外別無所求,希望前輩爲晚輩做主。”
關山幾人看着張宗嶽,希望張宗嶽能給出解釋。
張宗嶽臉上一紅,正要開口,從張宗嶽身後轉出一人,這人頭髮已經花白,也不知經歷幾多歲月了,不過精神還好,他走上前來對關山、呂尚拱手說道:
“不周家教不嚴,讓兩位見笑了。”
關山、呂尚也是對着這名老者一揖:“此事有孫老主持,一定會讓人心服口服,我等就不再置喙了。”
孫不周對張一行拱手道:“張家俊傑層出不窮,老夫佩服。十八年前的事情我也是剛聽說,家門不幸至此,老夫當然首當其衝,張道友要手刃仇人孫成,而不傷及無辜,這點更是讓老夫羞愧不已。”
孫不周說完把手一招,便見兩名修士架着還暈暈乎乎的孫成走到張一行面前,把孫成往地上一扔,那兩名修士就拿出兩個大板,噼裡啪啦打了起來,只一下就把孫成打得清醒過來,那兩名修士並不停歇,接着向孫成打去,足足把孫成屁股上的股骨都打得隱約可見才停下手來。
張一行冷眼看着這一切,沒有說話。
孫不周接着說道:“老夫家法執行完畢,從現在起他的命就是你的,要殺要剁你隨便吧。你忙完後就由孫正帶着你去接你父親吧,這都是我管教不嚴才導致你父親重傷,要是你還有怨氣,也可以**兩刀解解氣。”
張一行一聽有些疑惑:“什麼?我父親還活着?他在哪裡?”
孫不周手一招,在他的身後站出來一位修士回答張一行:“是的,他還活着,不過傷勢太重,因此暫時在冰湖海底中安置,道友現在就去嗎?”
“走,快帶我去。”張一行說完,這名修士就向孫家堡北邊行去,而關山、呂尚等也跟在後面,離開了此地,只剩下一干孫家堡修士和孫不周、張宗嶽兩人。
孫不周對張宗嶽說道:“孫家讓你爲難了,哎——”
張宗嶽低垂着頭,沉默不語。
在前去冰湖的路上,蘇小蘭對張一行解釋了幾人是怎麼來到孫家堡的,張一行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自從餘非魚裝扮的吳向道從伯鴻處探得消息後,便答應伯鴻,不再追殺張一行,然後就飄然而去。
餘非魚走後,伯鴻猶不放心,於是安排史大可去青雲城查看動靜,自己則和齊百草兩人來到孫家堡,希望能和孫家堡接觸,確認孫家堡再不會追殺張一行。
結果伯鴻到孫家堡一打聽,孫家堡根本沒有吳向道這個人,伯鴻這才慌了,於是懷疑那吳向道可能和張一行是一夥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張一行得到消息,就有可能來孫家堡報仇。
最後伯鴻打算在孫家堡等候張一行,如果碰上張一行,就可以對張一行說孫家堡並非他的仇人,希望能騙過張一行:如果不行的話也可以阻止張一行到孫家堡去報仇,因爲那樣去無異於送死。
沒想到碰到張一行後,張一行三言兩語就把他搞蒙了,並且從他那裡得到確認,孫家堡就是他的仇敵。
看到張一行一人前去報仇的身影,伯鴻無所適從。
伯鴻一生誠實守信,一件十八年前的事情都能讓他耿耿於懷,何況餘非魚和張一行兩人話語間真真假假,他根本無法分辨。
而青雲城中的史大可一直暗中注意張一行的動靜,當看到吳向道出現在匯靈閣拍賣場時,史大可十分緊張,怕吳向道刺殺張一行,但同時又寬慰自己,匯靈閣現在高手如雲,吳向道也不會那麼笨吧?
然而拍賣會結束以後,先是吳向道失蹤不見,接着張一行又離開了,史大可這才慌了起來。
事情要壞,自己一定要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於是史大可就到匯靈閣和卓遠聯繫,卓遠就說張一行有事出去,過幾天就會回來,史大可便沒說什麼,張一行沒事就好,自己最好不要把真相透露出去。
結果十餘日後,張一行還沒有出現,史大可便又去匯靈閣打聽張一行,那卓遠對張一行也有些擔心,看史大可兩次前來,話語間不盡不實,於是厲聲喝問,史大可才說出了那十八年前恩怨的事情來。
卓遠一聽,這還了得,馬上和蘇氏姐妹商量對策,最後決定去太平城請關山、呂尚兩人幫忙。
史大可一看,自己也不能閒着呀,他和青雲宗還有點關係,便去青雲宗找人幫忙,青雲宗的牧長老正和吳定風商談一些事宜。
那牧長老見史大可找他給張一行幫忙,怎會答應?牧長老心裡巴不得張一行早死,就藉故有事推脫了史大可。
可是讓史大可想不到的是,吳定風卻答應去看看,他自然不知道吳定風是擔心扣天指法訣落入旁人的手中。
於是纔有衆修士齊至孫家堡,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這時衆修士都跟隨前方那名孫家堡修士向北行去,行了約半日路程,便到了一個高聳入雲的大山前。
那名孫家堡修士也不停歇,沿山道向上直行,不一會,一個被冰雪覆蓋的冰凍之湖就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張一行心裡忐忑不安,跟着孫家堡修士在山體中挖出的山洞中不斷下行,在這些洞壁上鑲嵌着一些藍寶石,這些藍寶石發出淡淡光芒,爲衆修士照亮前方的道路。
當走進一個燈火通明的大廳時,在大廳的正中,放着一樽長方形的玉牀,在玉牀的周圍,從一圈溝槽中不時發出一些靈氣,這些靈氣都噴在在牀正中靜靜不動躺着的一個人體身上。
張一行緩緩上前,放出神識開始掃視這具人體。
這具人體的肌肉並沒有萎縮,看來應該是這裡低溫和靈氣噴發的緣故,再往上看,五臟功能幾乎沒有什麼反應,脊骨外傷倒不顯眼,就是內裡虧空的厲害,這種虧空一直延伸的大腦後方,要不是體內還有些細微的靈氣運轉護着心脈,那人早就不在了。
等看到男子的面容,張一行不禁淚流滿面,這人正是張一行十八年未見的父親,看到父親如此模樣,張一行心如刀絞。
伯鴻‘啪’地一聲跪在硬冷的地上,痛哭着說:
“張兄弟,伯鴻對不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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