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啊,今日就是遇到了我,若是其他的姑娘,或者被管事的遇到了,說不定得詢問你們多久才能讓讓你們上船呢。”
那女子打量完小七,又看向蕭毅,眼睛更是閃爍着驚豔的光芒。
她在畫舫工作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貴氣的公子呢。
花月舫是畫舫中的一個,但是與其他船隻不同,這花月舫乃是滿樓之最,是掛在湖中心的。
也就是說,表面上它是一個船,其實,看着倒像是一個湖中心的高樓。
越接近花月舫,就越慨嘆此處的奢靡。
能進入這裡,必然是要一擲千金的,更何況,是包下這裡的場子呢。
蕭城到底哪裡來的這麼多的錢。
這是小七見到此情此景的第一個疑問。
在這裡,銀子像流水一樣地花出去,可蕭城卻沒有任何猶豫,他的那些俸祿,再加上他多年來的積蓄,本不該有這樣大的花銷。蕭城又沒有母親的孃家支撐,是如何做到這些的。
小七再次看向蕭毅,這一次,蕭毅的表情更加嚴肅凝重了。
“公子。”
船到了畫舫的腳下,小七提醒蕭毅可以下船了,蕭毅才腳步邁開沉重的步伐登上岸。
“公子今日前來,是爲着兄弟情義而來的,至於其他,公子不必費心費神,他自有判斷。”
小七知道,看到蕭城墮落成這樣,蕭毅的心底裡一定非常難過,但是,現在並不是難過的時候。蕭毅應該做的,該是明確蕭城的心意。
若他真的不在乎他們過去的情分,那麼,他們只能是敵人了。若蕭城只是單純的被利用,蕭毅願意選擇接納。
可是眼前的場景,別說是蕭毅,就連小七自己都有些動搖了。
蕭城,那個蕭毅心中無比忠厚老實的兄長,恐怕早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般模樣了。
蕭毅離開這許多年,京都城已然物是人非。她不知道在蕭城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的轉變竟然這樣大,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或者,也許從最開始,蕭城就是個心有城府的人,那些忠厚,也是在弱勢之中不得不做出的妥協。
“進去吧。”
小七的話,蕭毅聽進去了,他既然選擇了前來,就什麼樣的結果都能接受。
看到蕭毅的到來,蕭城竟然沒有太多的驚訝,他雖然喝得醉醺醺的,可眼神卻表示他此刻並非失去了神智,還是很清醒的。
美人在他的懷中,他的胸口也是敞開的,眼前的場景,要多奢靡有多奢靡,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蕭城冷冷地看着蕭毅,脣角慢慢地勾起。
他就知道,蕭毅一定會安全到達的。
這樣,就意味着,他的舅父失敗了。
失敗,是註定要失敗的。
他早就習慣了失敗。
這些年來,他一事無成,做過的事情,竟然沒有一件有所結果。
也不知道,是命運在跟他開玩笑,還是他真的像父皇說的那樣,就是一個廢物。
說是設宴,但是真的來參加的人也不多,花月舫分爲一層和二層,他們大多數都在一層逍遙,只有蕭城一個人,在二樓獨醉。
小七在登上二樓的時候,看了眼一樓的那些人,也都是京都城中不成器的幾個公子少爺,她想,他們願意前來,大部分該是因爲蕭城此番設宴是選在花月舫吧。畢竟以他們的實力,想在花月舫逍遙,還是非常困難的。
“沒想到啊,整個京都城,願意陪我飲酒的人竟然是你。這是誰啊,這不是我那鼎鼎有名的九弟嘛。”
隔着這樣遠的距離,小七已經聞到蕭城口氣中的酒味了。
他搖晃着站起身子,敞着胸懷向蕭毅一步步走過來。
蕭毅只是站在那裡,定定地看着他,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人。
走到蕭毅的面前,近距離地看他之後,蕭城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多年不見,九弟果然生得意氣風發,有了父皇當年的風采。這麼多年來,你也算得上繼二哥之後戰功最多的皇子了。此番封賞大典,定然有你的一席之地的。爲兄爲你感到驕傲。”
他笑呵呵地說:“說起來,你這些年也實在是不易。端國那樣的破地方,竟然還讓你混出了名堂……九死一生,不爲過的吧。你這端王的位置之下,是多少條人命鋪墊而成的,你還記得請嗎?”
“五哥。”
蕭毅語氣艱澀地說:“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我?”蕭城看着蕭毅:“當然是因爲某人,讓我丟了御龍軍的首領的位置,成了徹底的無業遊民。其實做一個廢物也沒什麼不好的。你看看我,不是將這廢物做得有滋有味嗎?”
蕭毅眉心緊皺:“你被人蠱惑,用御龍軍替人做事,父皇當然要撤你的職位。但是,這不能成爲你墮落的緣由。五哥,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原本不是這樣的。”
“九弟是做端王做久了,所以才這麼喜歡說教人嗎?你叫我一聲五哥,就要尊重我的喜好啊。多年不見,一見面就興師問罪,未免有點太不懂得情調了。來來來,既然來了,就陪着五哥喝一點。花月舫裡的酒,甚是好呢。”
說完,蕭城就將手中的酒壺,往蕭毅的嘴裡塞。
蕭毅有些惱火了,他看着頹然的蕭城,不知道該怎麼辦,竟然直接將它打翻在地。
“夠了!”
蕭毅扯起即將摔倒的蕭城:“你喝多了,我帶你回府。”
“回什麼府!”
蕭城一把將他甩開,力氣大得很。
“你讓我回去幹什麼呢?做別人的笑柄嗎?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要害我的兄弟,然後被禁足在府中?那個府,就是囚籠,我可不要回去。你少在那裡假性假意了,不就是來看我這般頹廢模樣的嗎,今日讓你瞧個夠,就當成是爲兄多年不見,送給九弟的賀禮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呢?是,不錯,我讓御龍軍截了你的消息。我就是想報仇,我就是看不得你們母子好,怎麼了?你的母親殺了我的母親,難道我還不能爲我的母親主持公道了?她是個小小的宮女不假,但她是我的母親。沒有人,能輕賤我的母親,就算是你和端太后,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