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毅的不定時出入,增加了姬妾們的信心。她們總想着,能在此處與蕭毅偶遇,聊表相思之苦。若是能表現上佳,便可以得到如春姬一般的另眼相待。
來往的宮人們,大多也都是給主子打聽消息的。馬場外看守的人,漸漸的也就見怪不怪了,只要是宮人,拿着牌子,隨意打聲招呼,就可以過去。
走到馬場外,小七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歡呼聲。
“好!好!好!”
這喝彩聲,一浪高過一浪,可見裡面的戰況是何其激烈。
有了戰肖的加入,整個賽況得到了空前的關注,整個王宮的侍衛,只要沒在職上,都來觀看了。有些躍躍欲試的,當場報了名,現下整個馬場裡,可以說是最熱鬧的時候了。
此時,馬場的門前無人看着,小七走在馬場外的長巷前,正看到一個小內監匆匆跑過。
“麻煩請問!”
聽見小七的聲音,內監停下了步伐。
他回頭看她,見她一身奴籍的打扮,可是頭上卻分明插着一支價格不菲的釵子,小內監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小七是奴籍還是宮人了,也不能從她的穿戴上分辨出,她究竟是主子,宮中伺候的,還是分屬哪個大局。
因此,他的態度還算客氣。
“這位姐姐有何事?”
“敢問大人,這裡面可是將軍在比武?”
小內監很是謹慎,不願多說:“姐姐進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小七趕忙從袖口裡拿出一沓銅錢:“大人莫怪,奴婢手上帶的實在不多,就當是去喝茶了吧。”
內監見到錢,心中很是欣喜。表面上,他裝作很是嚴肅的模樣:“你究竟是去找大王的,還是去見將軍的。”
小七沒想到,內監會提到蕭毅。
她瞬間反應過來,或許今日,在馬場裡的不只有戰肖一人,還有蕭毅。
“自然是都找的。”
內監笑呵呵地說:“瞧着姐姐聰穎,便與姐姐說實情吧。其實今日,將軍在,大王也是在的。只不過,姐姐若是想爲自己家主子打探大王的行蹤,怕是不可的。大王如今身體剛剛痊癒,平日裡伺候在身邊的只有那麼幾位姬妾。如今身體稍微好一些,來馬場看看比賽,也不過是散心罷了。冬日苦寒,也是坐不了多久的。現下,該是馬上就要回去了吃藥了的,主子來了,怕也是空歡喜一場,不如說不在。”
內監是個實誠人,也知道,小七打着什麼主意,直截了當地對她說道。
說完,就又急匆匆地跑進馬場了。
小七站在那裡猶豫了一下。
其實,現在並不是見蕭毅的最好時機,上次,她在楓天閣鬧出的那場鬧劇,已經讓自己的計劃崩盤了大半,現在,若是再讓蕭毅看到她表現得如此積極,反而會讓蕭毅心中疑慮,反而起了反作用。
可若不說,淳于敏恐怕不會讓小七去太醫院,下次再遇到這樣好的機會,指不定要到猴年馬月。
淳于敏是個雷厲風行的,她很快就會找到人替補這個空缺,到時,她定然是會後悔的。
正在這時,小巷深處的一個馬廄引起了小七的注意。
這裡爲馬場養馬的,馬場裡的馬,都是揀選出的精品良駒,而這裡的,則是一些小馬駒,或者生病了淘汰下來的,由資歷尚淺的馬童照看。
“小小的馬兒多吃草,多吃草,快快跑,小小的馬兒是草原上的寶,要多吃草,才能快快跑……”
小小的馬童,一邊給草料撒鹽,一邊快樂地唱着他家鄉的歌。
悠揚的曲調,配着他稚嫩的嗓音,格外好聽。
小七笑了笑,上天都在眷顧她,給她送來了馬場的入場券。這樣想着,小七直接向馬廄走了過去。
一陣折騰過後,小七走出來時,已經換上了馬童的衣服,而那馬童,正在馬槽裡扭曲掙扎,眼淚汪汪。
無奈,他再怎麼掙扎也是無濟於事的。小七捆綁繩子的方法是軍中學到的,深得老將們的真傳,就連最強壯的士兵,都很難逃脫,更何況是這乳臭未乾的小馬童呢。
馬童委屈巴巴。
小七安慰他:“別怕,就是借你的衣服用一用嘛。只要你不聲張,我必定原物歸還。如果你聲張了,可就不是被綁在這裡這麼簡單啦。不僅你這件衣服沒了,我還要告訴你的長官,說你是和我一夥兒的,到時候,看他怎麼打你的板子。”
小七的威脅很有力量,馬童瞬間不敢再動了。
小七陰險的笑容,成功讓他感到了恐怖。
他可不想被長官打板子。
於是,小七就這樣毫無阻礙地拿着令牌走進了馬場。
站在馬場內部的幾個侍衛,並沒有注意到小七的存在。她穿着衣服,手拿令牌,毫無違和感。
馬場裡的場景,比小七想象的還要壯闊。
這是小七第一次走進來,可是那撲面而來的,自由的氣息,卻是那樣的熟悉。
曾幾何時,她每日也像是長在了馬背上一樣。作爲龍家唯一的女兒,小七從小就沒有得到太多的約束,她喜歡和哥哥們一起騎馬,喜歡像男孩子一樣狩獵,到了年紀,也喜歡和父兄馳騁沙場。
小七繼承了父親的勇毅,繼承了母親的聰穎,龍度也曾一度慨嘆,若小七是一個男兒該有多好,定是與五哥哥龍武齊肩的勇士,將來繼承龍家的榮耀。
馬場的內部分爲幾個大區域,最遠的地方,也是靠近山腳的位置,那裡草場肥沃,是平日裡跑馬的地方。
中間的位置,是騎射的地方。那裡現在正舉行着激烈的角逐,也是人數最多的位置。再進了,就是靶場。因爲距離比較近,小七着重觀察了一下,整個靶場又細分了許多個區域,按着難易和弓弩的等級整齊地排列開來。
距離小七最遠的靶場,那裡的弓弩是最重的,正常開弓的情況下,會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射箭之人,必須戴上棉花,塞滿耳朵,否則,耳朵會被震得嗡嗡作響,幾日都緩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