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等我……等我啃完這塊骨頭的。”傅蘇頑固的不肯起身,夜千度沒辦法,只好用上內功將他一把扯離了座位,一邊道:“早晚你得害在這個吃字上,唉,你啊你啊……”說完傅蘇才茫然擡頭,等到看清室內形勢,他一把拍下夜千度的手,不滿道:“不是沒着火嗎?你緊張個什麼勁兒。”說完又繼續坐下去啃骨頭。

夜千度算是徹底的服了,杏花村和白水秋月也都看呆了眼,竹葉青手忙腳亂的撲不滅火苗,最後乾脆一掌摁下去,將那火苗給弄滅了,他雖然遲鈍,可也知道自己這回闖了大禍,連忙跪下來低頭請罪,手裡暗暗準備好了一把匕首,心想一旦主人要將自己喂狼,他就自殺,反正死了以後,主人再怎麼生氣自己也不害怕了,就算讓萬蛇噬咬他的身體,他也不知道疼了。

杏花村白水秋月都是明白夜千度性子的,此時見他將陰冷不定的目光投到竹葉青身上,就知道事情要糟糕,連忙也跪下來替竹葉青求情。

“竹葉青,我最討厭做事不專心的人,這你是知道的,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夜千度悠閒的開口,面上甚至帶了一絲笑意,不過眼裡的溫度卻冰寒無比,燕留白看着他的眼神,心說終於露出本來面目了。他想提醒傅蘇去看看這個夜千度的嘴臉,卻發覺他已經在目不轉睛的看着了,嘴裡還嚼着一塊軟骨。

“千度,你的性子是什麼?”傅蘇總算將那塊軟骨吞了下去,不等夜千度繼續開口,他就熱烈的湊到人家面前:“那個竹葉青知道,我還不知道呢。”他又興致勃勃的轉向竹葉青:“啊,竹葉青你快告訴我,千度的性子是怎麼樣的?”

“啊,主人他……”竹葉青呆呆的開口,然後努力回想主人的性子除了冷酷狠毒六親不認之外還有什麼,恩,武功高算不算呢?

在竹葉青努力回想的這段時間裡,夜千度猛然想起之前燕留白曾經說過,傅蘇是個超級樂善好施的主兒,還有他下午收留那個叫花子的舉動,他驚出一身的冷汗,這若讓他的笨笨知道了自己真正的性子,恐怕就是死也不會再和自己住在一起了吧。

“咳咳,竹葉青杏花村白水秋月你們都跪在那裡幹什麼?主人我是那種涼薄寡情的人嗎?不過就是烤焦了點東西,火星兒將我的衣服燒破了兩個洞嗎?又沒把房子點着釀成大災,你們用得着這樣誠惶誠恐的嗎?起來,都起來,讓你們這一鬧,蘇蘇還以爲我是多麼冷酷狠毒六親不認的人呢。”夜千度搶在竹葉青回想起自己的性子前開口,一邊偷偷抹了把冷汗,心道還好還好,幸虧是竹葉青,如果是杏花村,只怕早就把自己惡魔的一面給說完了。

想想也覺得無奈,一向冷酷無情,以沒有心自傲的自己,怎麼就會對傅蘇一見鍾情呢?而且莫名其妙的就開始以他爲中心,連一向的原則都丟掉了。

白水秋月等人的下巴若不是和臉骨連在一起,只怕已經掉在地上摔成八瓣了。卻見傅蘇興高采烈的道:“啊,千度你真是個好主人,原本我還以爲你是魔宮的宮主,行事肯定狠辣無情,要是那樣我就不喜歡你了,不過還好還好……”他嘻嘻的笑着,放心的坐下來繼續啃骨頭。

的確是還好還好。夜千度又抹了一把冷汗,卻見竹葉青站起身,一邊撓着頭道:“不……不對啊,主人的性子好像……”他嚇得連忙彈出一縷指風點了竹葉青的啞穴,回頭看看,傅蘇啃骨頭啃的正來勁,根本沒看見自己的小動作,他這才放下心來。

“把這燒烤的傢什都搬到別的屋子裡去弄,省得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瞪了竹葉青一眼,恨恨的吩咐,白水杏花村都連忙幫着竹葉青擡起鐵絲網和食材炭盆等東西,拉着他出門了,屋裡只留下秋月在這裡伺候着。

路上,杏花村忽然奸笑出聲,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對白水道:“我說白水,你不是十分痛恨主人的萬蛇坑裡那些張牙舞爪的臭蛇嗎?我今天終於想到一個除去它們的好辦法了。”說完白水瞪了他一眼,也用傳音入密道:“瞎說什麼,讓主人知道是我們殺了那些蛇,還不把咱們喂蛇啊。”她的確是痛恨那些蛇的,就在萬蛇坑裡,也不知埋了多少惹怒主人的宮中弟子和姐妹的屍骨。

“我們?不不不,不是我們,是讓主人親自除掉那些蛇。”杏花村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白水,你只要想個辦法做一碗濃香美味的蛇羹就好了,到時候只要將這蛇羹給傅笨笨吃,等他吃上了癮,咱們再適當的提醒他一下萬蛇坑裡有許多犯下滔天罪惡的蛇,嘿嘿,你還怕他不攛掇着主人殺蛇做羹給他吃嗎?只要是他的要求,主人能夠拒絕得了嗎?”杏花村說完,再度發出幾聲嘿嘿的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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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傅蘇就起來了,夜千度擡起身,看着他在地上忙活着穿衣服,一邊嘟囔道:“至於這麼一心爲公嗎?這天還沒亮呢。”一邊說着,腦海裡暗暗大呼可惜,心想這若是夏天的話,傅蘇身上就不能穿這麼厚的衣服了,到時他穿着一件小汗褂或者乾脆打着赤膊,蜜色的肌膚上,時而滾落兩顆晶瑩的小汗珠,尤其是出浴後……

“夜千度,你幹什麼呢?你饞什麼饞成這麼樣,口水都流出來了。”傅蘇慢慢的走上前來,好奇的看着夜千度嘴角邊那道晶亮的東西,伸手抹了抹:“咦,真的是口水耶……”他的眼睛驀然亮了起來:“啊,夜千度你想到了什麼好吃的?可一定得留給我一份兒。’

夜千度心想我饞什麼,我就饞你。嘆口氣抹去嘴邊的口水:自己算是徹底的栽了,現在都因爲想傅蘇的身體而流口水了。這要是傳出去,他魔宮主人的面子還要往哪裡擺?如果再讓天上魔族的那些神仙們知道了自己這副丟臉的樣子,他還有臉回去天庭或者魔界嗎?

望了望窗外才微微透出的光亮,他現在沒有別的希望了,只期望漠無涯那個傢伙也能像自己一樣陷入哪個人編織的情網裡,到時丟人大家一起丟,那些神仙們也就不會只笑話自己了。他惡毒的在心裡想象漠無涯在某個人身邊陪着小心說話的情景,心情這纔好起來。

和燕留白傅蘇吃了煎雞蛋油條豆漿,三人一起往縣衙而來。只見縣衙前有一大幫子的人聚着,看見他們都紛紛圍上來,其中一個陪着笑問道:“縣太爺,聽說十八爺是被人殺死的?這是真的假的啊?”

“恩,這件事情我等一下就會向大家宣佈的。”傅蘇微笑着道,這是夜千度告訴他的辦法,他由罪犯作案時留下的破綻較多而聯想到此人肯定不是慣犯,甚至可能是頭一次殺人,所以讓傅蘇宣佈這件事情,以期讓罪犯心理承受巨大的壓力,露出更多的破綻和證據。

稍等了一會兒,待衙役們都聚齊了後,傅蘇便宣佈十八爺確係被殺害,在夜千度的授意下,傅蘇列舉了幾個明顯的疑點,尤其是十八爺折斷自己指骨的動機以及他的手可能出現的形狀,小縣城裡平時哪有這樣高水平的犯罪,那些百姓一個個聽得津津有味,比聽說書的還來勁。

說完了十八爺的案子,又問了堂下衆人,見沒有什麼事情,傅蘇便退了堂。來到堂下問夜千度道:“我們現在要去花小哥兒那裡嗎?我……我事先說清楚啊,我還是不相信他是殺人兇手。”說完夜千度淡淡一笑道:“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知道了,他到底是不是兇手,咱們去探探就可以有結論。”

“那……那你要怎麼試探呢?能不能和我透露一點兒啊。”傅蘇宛如小狗一般跟在夜千度身後,燕留白則跟在他身邊,嚴防他一時激動之下做出拉着對方的手這種會招來流言的曖昧動作。

走到之前賣燒餅的攤子上,陣陣香氣撲鼻而來,傅蘇就又有些挪不動腿了,一邊走一邊回頭依依不捨的看着被甩在身後的攤子。

“幹什麼?又想吃燒餅了?明明今天早上才吃了四個煎荷包蛋,三十多根油條,六大碗豆漿,還有兩大碗米飯泡肉湯不是嗎?”夜千度站住了身形,寵溺的看着他:“當時你還拍着肚子說吃不下去了,撐着了,害的我替你揉了好一陣呢。”

傅蘇的臉驀然紅了,囁嚅着道:“可能……可能是你揉的太厲害了,現在……現在又覺得有些餓了。”他又回頭看着那個攤子,正好老闆也看見了他,連忙招呼道:“咦,是縣太爺啊,還沒吃早飯呢吧?要不要過來,這裡有剛出爐的燒餅,豆沙餡兒的,皮薄餡多……”不等說完,傅蘇已經興奮的直點頭道:“就來,就來……”他說完又可憐巴巴的看着夜千度,現在他已經充分明白誰纔會花錢給自己買燒餅吃了。

“走吧,你都答應人家老闆了。”夜千度好笑的搖頭,真不知道這個傅蘇上輩子是不是活活餓死的,所以這輩子給他補上。卻見傅蘇笑彎了眼睛,沒話找話的陪笑道:“千度你真厲害,你怎麼知道我又想吃燒餅了?”

“切,人家是一步三回頭,你走一步能回五次頭,那步子像是灌了鉛一樣,拖都拖不動,換我我也知道了。”燕留白不留情面的吐槽,不過現在傅蘇已經不怕他了,他準備牢牢的靠在夜千度這棵大樹上,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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