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竹馬

宋老師是抱着瞻仰男神的態度來做家訪的;一開始她見莊偉凡對她態度好,以爲他也對她有些好感;

她以爲自己佔着優勢,便“得寸進尺”想用做飯來博得莊偉凡好感;哪兒知道最後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宋老師風風光光的來,極其狼狽的走;她走的時候莊偉凡還對她揮手,聲音溫潤淡雅:“宋老師一路順風。”

他的話剛說完,宋老師歪了腳,一瘸一拐走出了莊偉凡家,打車離去。

糖糖望着莊偉凡:“老莊,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莊偉凡沒正面回答她,只是揉了揉她的腦袋,說:“小孩子,不懂。”

糖糖翻了個白眼,十分同情宋老師;她差點忘記了,當年莊偉凡在學校拒絕女生,比拒絕宋老師還要無情呢;

宋老師雖然離開了,但廚房卻亂糟糟一片;宋老師在手忙腳亂間,將各路鍋碗瓢盆散落在廚房四處;裝醬醋的瓶子歪倒在洗菜池,裝鹽糖的盒蓋沒關,有水浸了進去;案板上更是凌亂不堪,油膩膩一片。

莊偉凡想打掃,看見那一片油膩便將手縮了回來,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懊惱;他就不應該讓那位老師下廚房!白糟蹋了他家乾淨整潔的廚房。

他打了個電話給老常,吩咐老常過來給他收拾廚房,自己則打算帶糖糖去餐廳。

莊偉凡提議吃西餐,糖糖卻對美食城裡一家江湖菜情有獨鍾,非拉着他去吃那家江湖菜。那家餐館名字也頗具特色,叫“三碗不過崗”。

到了“三碗不過崗”,門店前站着兩個身穿古裝,頭戴灰幘的小二,熱情迎客的情景很是滑稽。

店裡的裝潢也很有特色,實木紅漆雕花四方桌,配套的紅漆長條凳;四周牆壁仿農村泥巴牆,牆上掛了不少臘肉香腸、以及火紅的幹辣椒、幹玉米,頗有農家特色。

就連喝水的碗,也是農村古老的土製碗;

糖糖慣性招手叫來小二:“一兩米酒,一碗燒白、一盤老臘肉,還有紅燒野豬肉!再來一盤豬肝、一盤牛肉下酒,辣椒麪和香菜多拿點。”

店小二火速記下,心想這孩子點菜可真厲害;店小二偏頭又看了眼莊偉凡,嘿嘿笑問:“先生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不要酒。”莊偉凡瞪着糖糖,她好像對這裡很熟悉?

店小二正準備劃掉米酒,糖糖卻堅持道:“我要喝米酒!老莊,這裡的米酒很正宗,你也嚐嚐啊。”

莊偉凡臉色沉了沉:“不要酒,其它照常。”

店小二越看這帥哥越覺得眼熟,拿着菜單歪着脖子想了好一會,總算是想起來了;這可不就是美食城的大老闆,莊偉凡嗎?

見他堅持,店小二直接劃掉了米酒,繼而對着“小女孩”糖糖無奈地聳了聳肩。

糖糖下巴磕在桌子上,好失望:“這裡的酒真的很不錯。”

“小孩子喝什麼酒?”莊偉凡頗嚴肅的看着她:“糖糖,以前你經常來這裡吃飯?”

經他這麼一問,糖糖纔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小孩,是小糖糖;她連忙解釋道:“媽媽來帶我吃過幾次,之後她就不要我了。”

這個話題應該是很傷感的,她埋下腦袋,聲音甕甕地,故作哭腔。

莊偉凡心一軟:“沒事,有我在。”

每次這種哄小孩的話從莊偉凡嘴裡說出來,糖糖就覺得很有安全感;糖糖擡眸問莊偉凡:“老莊,如果我不是小孩,是個比你小不了幾歲的成年人,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不會。”莊偉凡不暇思索回答:“成年人和小孩的區別:前者能獨立,後者則能力不足。”

糖糖繼續問:“如果我說我本來是大人,最後變成了小孩,你會信嗎?”

她一臉認真的望着他,一雙圓而飽滿的杏子眼似蘊藏一汪溫泉;莊偉凡被她“假認真”摸樣逗得忍俊不禁,嘴角優美向上一扯,十分隨性的笑出聲來。

“你有優於常人的想象力,可以嘗試寫一些幻想類作文。”莊偉凡抓住機會給她“上課”。

糖糖氣餒,一雙肉呼呼的手疊在四方桌上,又趴下了。

最先上的菜是一盤老臘肉,肥膩部分透而發亮,瘦的部分黃裡透紅,薄如刀鋒,擺盤相當漂亮;糖糖很不客氣的伸手去夾,一口氣吃了四片,老臘肉入口肥而不膩,肉汁裹着舌頭,那感覺相當*。

莊偉凡沒吃過臘肉,挑了一筷嗅了嗅,嫌棄味道怪異:“這是什麼東西?”

“臘肉啊!”糖糖十分詫異的望着他:“老莊你沒吃過臘肉嗎?”

莊偉凡放下筷子,搖頭。

糖糖夾了一筷臘肉,踩在長條凳上,伸長手越過滿桌飯菜,將肉遞到他嘴邊:“你嚐嚐,這家臘肉很香的!”

他張嘴含住糖糖遞來的臘肉,牙齒一咬,一口臘肉汁兒便溢了出來,滿嘴油膩盪漾;莊偉凡還是不能接受這種不正宗的肉味兒,艱難地吞嚥下去,堅決不挑第二筷。

緊接着又上了燒白和紅燒野豬肉,肥而厚的肉讓人看着都沒什麼食慾;

莊偉凡端起白水漱了漱口,擰眉看着糖糖:小孩子口味可真怪,這些菜很好吃?

從頭至尾莊偉凡沒怎麼動葷菜,只就着一盤熗油菜尖吃了碗米飯,墊了墊胃。

糖糖一人將葷菜掃蕩的一乾二淨,恨不得連盤子都舔乾淨;末了還就着鹹菜,讓店小二添了四碗飯。

隔壁桌的男人一直盯着糖糖,莊偉凡注意到那男人,冷着臉同那男人對視。

“老莊我吃飽了!”糖糖摸着圓滾滾的肚子,挺起胸脯直起腰,笑眯眯望着他。見他蹙眉盯着自己背後看,她也扭過頭去看後面。

大概是後面那人出現的太突然,糖糖“驚喜”之餘從長條凳上跌了下來,摔了個四腳朝天。

隔壁桌男人離她較近,忙起身將她給抱了起來;大抵是她太重,那人十分嫌棄的吐槽:“胖妞好沉。”

糖糖十分不爽的白了他一眼,傲嬌的哼了一聲。那男人看見她的表情,驚呼道:“好眼熟的表情!”

糖糖疑惑:阿林不是月初纔回來嘛?怎麼會在這裡?

莊偉凡聽那男子“侮辱”糖糖胖,忙繞過四方桌很不客氣的將年輕男人推開,將糖糖奪了過來。

糖糖沒想到會在餐館遇見阿林,阿林大名叫蕭煜林,是她的鄰居,同她一起長大;兩人青梅竹馬,也是糖糖最親的朋友。

蕭煜林只比糖糖大一歲,長相英俊,五官精緻立體,一雙丹鳳眼將他面容勾勒的十分妖孽;蕭煜林外形較爲出色,但在莊偉凡面前,身材卻顯得十分單薄,本身氣場也變得十分薄弱。

阿林被莊偉凡的看得渾身不自在,感受到對方氣場沉重,他意識到自己言語不當,忙補充說:“小朋友好可愛。”

莊偉凡蹙眉看着他,涼涼哼了一聲,似乎在說“誰信你”。隨後便將糖糖扛在肩上去櫃檯結了賬,大步流星走出了餐館。

糖糖的圓滾滾肚皮擱在他肩上,差點兒沒將剛纔吃的那些東西吐出來;她用小肉拳錘了錘他的脊背,莊偉凡才將她放了下來。

莊偉凡果然還是學不會抱小孩嗎?肩扛小孩什麼的,真的好不和諧啊!

她扶着牆捂着翻滾的肚子,有種暈車的感覺,想吐;糖糖扯了扯莊偉凡的大衣,糯着聲音說:“老莊,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洗手間。”

衛生間在離他們十來米的一個拐口,莊偉凡不好離女廁所太近,便站在原地等她。

恰好這時候莊偉凡有電話,糖糖便趁着他不注意原路折回。

蕭煜林從“三碗不過崗”出來,看見方纔那小胖妞端端正正杵在門口,眼巴巴望着他。他越看這小丫頭越眼熟,狹長的丹鳳眼微微向上一挑,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她。

糖糖回頭看了眼正打電話的莊偉凡,拽着蕭煜林的衣服跑。蕭煜林不明所以,卻也沒拒絕,跟着小胖妞到了拐角處;

他對着小胖妞調侃道:“小朋友是覺得哥哥長得帥?”

糖糖對着他做了個乾嘔的姿勢,見過自戀的,沒見過這麼自戀的。她伸腿一腳,毫不客氣的踢在他小腿處:“是我!唐糖!”

“你這小傢伙怎麼一上來就踢人呢?名字跟我們家小糖一樣呢。”蕭煜林低頭掃了她一樣,感嘆道:“嘖嘖,長得也有八分相似。”

糖糖捏了捏肉乎乎的拳頭,仰頭看着他:“阿林,是我,我就是小糖!”

蕭煜林呦呵了一聲:“小丫頭不錯啊,來要我電話?”他長了張妖孽臉,頗受女孩子歡迎,利用小孩子跟他套近乎的先例不是沒有;故此他以爲糖糖也是來幫人要電話的。

糖糖急得跺腳,知道一時半會說不清:“蕭煜林!你跟我一起長大!我變成小孩你就不認識了嗎!!!”

蕭煜林嘴微微張開,變成o字型;小胖妞的口氣和長相倒是很像唐糖小時候呢。

他伸手讓糖糖安靜:“你不要說話。”摸出手機,打開qq空間相冊,找到了一個名爲《青梅竹馬》的相冊。

他將相冊翻到最後一頁,找到他跟糖糖小時候的合照;他看了眼糖糖,又不可置信的看了眼照片,蕭煜林平靜了一會兒,斷定是自己剛纔喝了太多米酒,酒勁兒上來了。

“喝醉了,喝醉了……”蕭煜林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邁開長腿往出走。

糖糖急了,這是她跟蕭煜林“相認”的好時機,錯過了現在,以後隔着互聯網再告訴他自己遇到的怪事,他定不會相信。

糖糖猛的抱住他的大腿:“不準走!”

“糖糖。”莊偉凡立在拐角外,由於揹着光,臉埋在暗影裡;加上他身上服飾非黑即白,顯得十分深沉。

糖糖怎麼可以抱着陌生人的大腿!

莊偉凡的突然出現,讓糖糖來不及反應;她並不想就這麼放蕭煜林走了,於是指着蕭煜林機智道:“老莊,這個怪叔叔打我!!說要把我賣去偏遠山區!”

“!!!”莊偉凡一聽不淡定了,捏緊拳頭狠勁兒朝着蕭煜林的側臉揮去;一拳落在蕭煜林臉上,他覺得教訓依然不夠,再一個帥氣的側踢,落在蕭煜林腿部。

糖糖看得心驚膽顫:“……”

糖糖吞了口唾沫:阿林我對不起你,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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