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韜目光幽深。
所以，這就是作戰計劃需要達到的目的。
雖然布萊尼亞克表面上是以一個綠色皮膚外星人的形象而存在的，但陳韜很清楚，克魯人的綠色有機軀體只不過是布萊尼亞克的容器。
他或者說“它”，本質上是一個超級AI，擁有着人工的情感，人工的邪惡，人工的貪婪。
整座飛船就是布萊尼亞克，“布萊尼亞克不滅”不是一個形容詞，而是一個事實。
在布萊尼亞克毀滅無數星球的征途中，也許不只有一個星球的英雄們突擊到了布萊尼亞克的飛船之上，但他們最後恐怕全部折戟沉沙，其重要原因就是他們搞錯了對方的本體。
布萊尼亞克有意製造這種迷惑他人的有機軀體，以掩飾他本質是個AI的事實。
陳韜幾乎可以想象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打敗了布萊尼亞克的克魯人之軀以後，卻被對方操縱着飛船把他們全都抓起來的絕望感了。
特別是布萊尼亞克還用金屬觸手將這具有機軀體和飛船連接起來，更加增強了迷惑性。
他腦袋上的管子看上去是個明顯的弱點，好像切斷這個管子就能截斷布萊尼亞克對飛船的控制權一樣。
但是要是真的有人費盡千辛萬苦，用了無數的代價做到了這一點，絕對只會收穫新的絕望。布萊尼亞克是故意的，故意讓金屬觸手暴露在外，讓許多人以爲是這具有機軀體在操縱着飛船，而事實實際上卻恰恰相反。
這也是爲什麼陳韜帶來的那些幫手們會那麼容易就被布萊尼亞克操縱的原因，因爲確切的說，他們其實並不是站在布萊尼亞克的“面前”，而是站在布萊尼亞克的“裡面”。
這具軀體就像是腹語者手上的玩偶，只不過這個“玩偶”的肉體強度被布萊尼亞克強化到能夠跟超人幹一架罷了。
在原作劇情中，布萊尼亞克的有機軀體被超人帶離了他的生物殼，也就是那個骷髏頭飛船之後，超人將他狠狠的扔在沼澤裡，無數的微生物和細菌在一瞬間沖垮了布萊尼亞克的算力，從而令他失去了反抗能力。
但前世看的漫畫畢竟是漫畫，陳韜並不敢完全迷信漫畫中的解決方法。
誰知道你把布萊尼亞克的有機軀體拽出生物殼，扔到沼澤中的時候，他會不會斷開與這具軀體的連接？
陳韜並不敢保證眼前的布萊尼亞克同樣也會被如此簡單的方式所打敗。所以陳韜在制定計劃的時候，第一目的就是優先打算將布萊尼亞克的意識完全壓縮進有機軀體內，防止他搞一個什麼Boss出二階段之類的騷操作。
總而言之，現在效果非常顯著。真正小丑的癲狂思維已經開始污染布萊尼亞克，對方已經狂笑到嘴角都崩裂了。
“哈哈哈哈哈哈，不可能！你是怎麼控制我的飛船，不，控制我的？”
布萊尼亞克一邊狂笑，一邊跌倒在地上。
這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全新體驗，就像自己的手腳某一天突然造反一樣不可思議。
他快速的掃描了整個飛船。即使思維受到小丑思維的侵襲，布萊尼亞克龐大的算力仍然能夠做到這樣簡單的事情。
“不可能是純粹的科技……沒有人能在科技上如此輕易的控制我……究竟是……等等，那座氪星飛船？”
布萊尼亞克重新從地上站起身，他他那張綠色的臉龐很顯著的分裂成了兩半，其中一邊扭曲狂笑着，笑的下巴都脫臼了，眼睛歪到一邊，而另一邊則勉強奪回了控制權。
“黑零號。”布萊尼亞克那尚且能夠自控的半張臉面無表情，一片平靜。
在受到小丑思維污染的情況下，他終於暴露出了AI的本質，他的臉上再也沒有那種栩栩如生、但卻矯揉造作的表情，他面目死寂，就像一具屍體，但這樣的狀態只持續了一小會兒。
緊接着很快的，他的半張臉上重新出現了人工生成的表情，就像卡頓後重新運轉的顯卡，這是布萊尼亞克在短暫的措手不及後開始逐漸奪回主導權的信號。
他還受到控制的那個眼睛眨動了一下，緊接着一道虛幻的三維立體投影就出現在了場上，正是佐德將軍的座艦、“黑零號”的外觀。
隨着佐德將軍的敗亡，他的那20個手下和他的首席科學家烏爾一起，連同自己的飛船“黑零號”全都落在了布萊尼亞克的手上。
布萊尼亞克把很可能是氪星最後的科學家“烏爾”的智慧吸收殆盡以後，還把他改造成了之前那個不完全體狀態的毀滅日，投放到了地球上。
陳韜回憶着之前發生的事情，在短時間內仔細的覆盤了一下自己有沒有忽略什麼。
毀滅日……毀滅日……
不過現在容不得他細想。
陳韜重新收束起自己發散的思維。
布萊尼亞克則操縱着那個3D投影繼續放大，黑零號的外殼被他去除，然後再是一個又一個的配件。
最終3D投影被放大到了解剖室，那個烏爾曾經捆綁過超人的地方。
布萊尼亞克再次眨動了一下眼睛，然後他就看到影像中無數細小的沙礫從解剖室各種機械的角落裡飛散出來，在他的眼前凝聚成了一枚……
小小的鐵指環。
這正是陳韜之前帶給克拉克，讓他帶上黑零號的那枚指環。
布萊尼亞克看着投影中的鐵指環在他的目光中重新分散成無數細小的沙礫，他持續縮放着影像，看着這些沙礫脫離黑零號，滲透進了他的骷髏頭飛船。
那些納米機器人一邊滲透，一邊居然還他媽不斷在“策反”原本屬於布萊尼亞克的納米機器人，顯而易見，布萊尼亞克在納米科技上的建樹同樣非凡卓越，但就是這麼非凡卓越的納米機器人，遠遠超越地球科技的納米機器人，卻在陳韜的納米機器人面前紛紛投降。
“這……這不合常理。”布萊尼亞克已經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說這句話了，蝙蝠俠帶給了他太多的意外。
“即使是納米機器人，我本該也能夠發現。”他說道：“沒有人能夠在納米科學上超越我，特別是像你這樣的種族。”
他重複道：
“一定有什麼原因，你絕對不可能在技術上超越我。”
無數龐大的數據流在布萊尼亞克的眼睛中流過，他分出了大量的算力來計算這個結果，甚至擱置了和小丑瘋狂思維的對抗。
他另外半邊臉上的笑容一瞬間高漲，立刻佔據了他臉上更多的份額，讓布萊尼亞克整個人陽光開朗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東西干擾了我的納米機器人？告訴我！告訴我！我想要知道！我必須知道！”
陳韜面無表情。他的內心仔細評估着現在的情況——該死，由於頻繁調用金屬之靈的關係，怎麼他搞得這麼理智，像是個AI一樣，而真正的AI布萊尼亞克則被小丑的思維搞的都失去AI的數據思維了。
“告訴我！告訴我！”
布萊尼亞克還在重複着，他的意識中被注射進了太多小丑的瘋狂思維，導致他現在整個人的思考方式開始往人類偏斜，而且還是往最瘋狂的人類偏斜。
“因爲我是蝙蝠俠。”陳韜直接告訴他。
其實由於他沒有裝載“殘破之蝠”的緣故，一旦他停止同步“殘破之蝠”，那些被他分散出去的納米機器人應該就會被“刷新”消失。
但問題在於，布萊尼亞克的納米機器人技術實在是太好了，當他通過殘破之蝠的納米機器人、使用【金屬之靈】的力量污染了布萊尼亞克的納米機器人以後，那麼他是否同步殘破之蝠就無所謂了，那些被污染的納米機器人完全可以替代殘破之蝠的納米機器人去污染更多的同類，根本不需要他擔憂。
“你……”
布萊尼亞克終於發現了自己情況的不對勁，他猛的捂住臉，身形快速的往後退去。
陳韜的腦袋中冒出滴滴的冷汗，即使布萊尼亞克受到小丑思維的削弱，他和布萊尼亞克的算力差距還是太大了，陳韜原地蹲下，在衆目睽睽之下，腦袋刷的一下變成了汽車的車載電腦。
現場頓時出現了一個車載電腦頭的蝙蝠俠站在那裡，無數的數據流在屏幕上反覆輪轉。
陳韜自己知道，他的腦子畢竟不可能比得上超級AI，而且他也隱隱覺得，小丑的思維同樣也許不可能真的解決布萊尼亞克。
他必須在布萊尼亞克找回全部的控制權之前，儘可能的多將對方的思維壓縮進這具軀體裡，同時儘可能的和布萊尼亞克的意識爭奪這具骷髏飛船的控制權。
“是時候動手了，各位。”
車載電腦頭的陳韜大聲的對着他帶來的那些僱傭兵和反派們喊道：“殺了布萊尼亞克！”
“哈哈哈，哈哈哈，我從來沒想過我會那麼快樂！”
喪鐘一邊大笑着，一邊揮刀砍了上去，他一邊砍，一邊笑，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什麼時候才能讓小丑那該死的思維，哈哈哈哈哈哈從我的腦子裡面飛出去，我快要瘋了！”
活電線一邊狂笑着一邊在布萊尼亞克的飛船裡面飛來飛去：“哈哈哈哈哈，我是美麗的小丑女！”
紅頭罩：？
其實傑森也很想笑，但是他笑不出來。
作爲二代羅賓（前任），陳韜給他的粉紅色藥丸起到了另外一種作用。
在逐漸發作之後，剛開始傑森還會因爲小丑的思維流過腦袋而發笑，但是現在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被陳韜掌控，就像提線木偶。
他自己現在完全能夠看到外面的場景，但卻完全沒法對這具身體作出任何控制，連笑一笑都不行，不像喪鐘他們就算一邊浪笑一邊還能夠行動自如。
而由於陳韜沒有主動控制他的身體，導致他現在就像一個木樁子一樣站在那裡，活像一個站在戰場中央的攝像頭。
這其實是毒藤女在《蝙蝠俠：緘默》控制超人的那種藥劑的超級增強變體，即人的意識仍然能夠感受到外面，卻沒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在漫畫原作中，超人憑藉自己的意志強行掙脫了這種藥劑的控制，但是現版本這種超級加倍的藥物，很明顯不是傑森憑藉自己的意志能夠掙脫的。
“該死，可惡的老蝙蝠，你讓我杵在這裡，待會兒我指不定被飛來的哪道激光殺了。”
傑森站在那裡，急得滿頭大汗：“至少讓我動一動也好啊！”
傑森看着其他幾個隊友衝到布萊尼亞克的面前，各種各樣的刀砍斧剁在一瞬間充斥着布萊尼亞克的有機軀體。
活電線雙手一合，吸收來的能量被她轉化成電能，龐大的電流直接貫穿了布萊尼亞克，令他發出一聲大叫。
作爲超級AI，布萊尼亞克原本是沒有痛覺的，但他製造了有機軀體以後，這具軀體的痛覺也會反饋給他。
陳韜一瞬間就感覺布萊尼亞克的反抗微弱了許多，他立刻抖擻精神，儘可能的調動着更多的金屬之靈力量對布萊尼亞克的意志展開圍攻。
“你以爲我就沒有想過這種情況嗎？你以爲、我會對你的手段沒有任何預計嗎？”
頂着龐大的電流衝擊，布萊尼亞克的聲音依然在陳韜的耳邊響起：“你真該怨恨盧瑟，他的愚蠢，向我提前暴露了你的底牌。”
他說道：“你以爲我上次在入侵你的腦袋以後被你反將一軍以後我會沒有研究過該怎樣應對這種不講道理的精神污染嗎？”
“你……”陳韜不說話，他咬了咬牙，繼續調動着更多的金屬之靈。
他的車載電腦都開始冒起煙來了。
“如果我不能夠擺脫這種精神衝擊的影響，那麼我就……自己給自己一刀！”
陳韜瞪大了眼睛，他看到布萊尼亞克伸出一隻手擋住喪鐘他們的圍攻，緊接着他頂着黑蝠鱝雙眼噴射出的毀滅光芒，直接硬生生的摳下了自己的另外半張臉。
陳韜心中一沉，在他的感受中，布萊尼亞克主動分割出了一部分的精神能量，然後將所有的小丑思維都注射進了其中。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那掉在地上的半張臉皮發出歇斯底里的狂笑，陳韜已經感受到了布萊尼亞克想要做些什麼。
“你……”
那歇斯底的狂笑聲在一瞬間洇滅。
這相當於割下自己的肉，然後用火燒掉，但效果顯著。
布萊尼亞克的另外半張臉在極短的時間內重生，他陰沉着臉。
“現在，你還有什麼招？”
看到陳韜不說話，布萊尼亞克沉聲說道：“那就輪到我了。”
一瞬間，兩道空間門就在他背後張開，走出來的人，居然是……
超人和神奇女俠！
他們臉色發綠，狀態很不對勁。是被布萊尼亞克控制了嗎？
陳韜目光低垂。
問題不大。
他們兩個……吃的是和傑森的同款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