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呼哧……”
得救了！
比利看着空中被電的抽搐的蝙蝠俠，有一種要哭出來的衝動。
歷經千辛萬苦，終於逃到了蝙蝠俠身邊，他的噩夢，終於結束力！
很快，蝙蝠俠就會像往常一樣大發神威，逆天超神，把一切都收拾的井井有條，完美無缺。
而他，應該也很快能夠休息，重新回學校去上課了。
這劫後餘生一般令心神驟然一鬆的慶幸感，讓比利此刻只想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他畢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在本該上課發呆的年紀和時間，卻被一個幾千年前的瘋狂魔法師追殺，還親眼目睹對方殺人，着實是有些太刺激了。
但幸好此刻比利尚且還有點理智，沒有真的躺下來睡覺。他只是放鬆的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看着在空中搖搖對峙的黑亞當和蝙蝠俠。
見鬼！超級英雄生涯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險，比利甚至已經開始考慮這次事情之後，他要不要乾脆退休算了。
畢竟他只是個十幾歲的青少年，什麼人會十幾歲就跑到街上和殺人犯與瘋子爲敵，並且樂在其中？
打打殺殺很顯然不適合他。喜歡這種危險生活還能上癮的人，腦子指定有點毛病。
此時，儘管蝙蝠俠沒有變身，卻依然飄在空中，但比利卻絲毫沒有覺得不對。
那可是蝙蝠俠，蝙蝠俠什麼都能做到，不過是區區基操罷了。
事情很快就會結束了。
“比利！比利！”
但就在這時，比利卻感到自己腦海中，有個聲音在不斷的響起。
不，不對，不是腦海，是耳朵裡。有什麼東西直接在他的聽小骨上震動！
“是我，我是蝙蝠俠。”
比利大腿肌肉猛的繃緊了一下，整個人就要從地上跳起來，但卻被陳韜的聲音阻止：
“別做出過激的行爲，我現在趁着黑亞當和機械超人的注意力都在對方身上，纔跟你這麼悄悄的說話。”
“機……”
“別出聲，從現在開始你只需要聽就行了。絕對絕對不要開口說話，否則可能會吸引來敵人的注意力，那到時候就萬事皆休了。”
比例只覺得腦袋發暈，他聽到耳道中那個聲音繼續響着：
“我用一些納米機器人附着在了你的耳膜上，通過它們振動頻率來實現讓你在極度輕微的聲音下清晰地聽到我說的話。現在只要你不出聲，和黑亞當對峙的機械超人就沒有精力來聽取我們說的話。”
比利絕望的蹲在地上，眼角流出一滴晶瑩的淚，但他依然繼續聽了下去，雖然是被迫的，他的心越來越沉，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給我聽好了，眼前的這個所謂的蝙蝠俠，其實並不是我，而是一個新的敵人，機械超人，你把它理解成和超人差不多強大的超級壞蛋就行。”
比利聽完了蝙蝠俠的這話，只覺得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底，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我猜到你現在在想什麼，你現在在想‘也就是說，現在你眼前的三個全都是敵人，對嗎？’”他聽到蝙蝠俠說道：“而我很明確的回答：確實如此。”
比利坐在地上，慢慢縮起了腳，內心咆哮不已：
Fuck，要被蝙蝠俠坑死了呀！！！！
“我猜你現在在想‘蝙蝠俠究竟需要我做什麼’並且正爲此興奮着，但事實上我要你做的很簡單。”
不，我沒有，我一點都不想知道“要我做什麼”，我好想回家，嗚嗚嗚，我想念快要成年的大姐瑪麗，想念拄着柺杖的兄弟弗雷迪，吵鬧的小妹妹達拉，我想念我那東拼西湊的寄宿家庭。
嗚嗚嗚嗚嗚！
“……你只需要在旁邊證明這個所謂蝙蝠俠的身份是真的……機械超人是……他旁邊的這個人……外星人是荒原狼，他是……黑亞當你比我熟悉，你可以讓……你最後還得把我留給你的定位儀……”
“我猜你一定很有疑問，但是總而言之，你是計劃的關鍵，比利，一切都靠你了。”
“……我只是計劃的制定者，朋友，而你，是真正的英雄！”
“去譜寫你真正的英雄傳奇吧，少年啊，不用謝我！”
我謝謝你！比利咬着牙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擡頭望向了天空中的戰場。
滋滋滋！！！
繼第1道雷以後，黑亞當壓根就沒有停手，幾十道雷霆就像是不要錢一樣轟了下來，機械超人被雷劈的渾身電弧直冒，渾身都在抽搐。
含鉛的霧氣阻隔了他的視線，而剛纔衝出來大喊大叫的比利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對方臉上驚喜的表情引起了他的聯想，也掐滅了機械超人反應過來的最後一點機會。
他被黑亞當一套連擊電的渾身冒煙，整個人都物理意義上的麻了。
然而這樣的電擊本質上卻並不足以對它造成致命的傷勢，這個事實令黑亞當心中一沉，慢慢的停止了連續的電擊。
恐怕僅僅是這樣的攻擊沒法傷害到他，那麼……
“李……你嘶隋？”機械超人大着舌頭。
“我是黑亞當……你最深沉的噩夢！”
黑亞當打定了主意，絕不能給蝙蝠俠反應過來的時間。既然普通的雷劈對對方無法奏效，那麼就來個大的就行了。
他現在也大致已經捋清了情況：眼前的這個蝙蝠俠，應該就是一個大奴隸主，之前他遇到的那幾個巫師，就是對方的走狗。
而很顯然，新任的魔法衛士也投效進了他的麾下，跟着一起爲虎作倀。
而他黑亞當……平生最厭惡的就是這樣的奴隸主！
“喝！”
“【天地萬物，聽我號令！】”
機械超人聽了對方的咒語覺得很不妙，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黑亞當在準備一個非常、非常具有破壞性的魔法。
這個咒語流傳度很廣，咒語表現出來的效果也不一而足。它甚至被另外一位魔法側的超級英雄“渡鴉”用成了觸手召喚術，但無論怎麼說，他在黑亞當手上表現出來都會足夠可怕。
“等等，這是個誤會！我不是蝙蝠俠！”
機械超人終於捋直了舌頭，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黑亞當又是念咒，又是手上聚集雷電，眼睛裡還噴出藍光，技能前搖那麼大，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嚇得豎了起來。
“這一切都是蝙蝠俠的陰謀，他用未知的方法把我變成了……”
儘管嘴上說着真相，機械超人終究是不敢再那麼託大的硬接對方的攻擊。對方的雷電根本不是單純的電擊，而是混雜着一種他不曾感受過的力量，讓人充滿了痛楚。
超人家族的魔抗完全不能與物抗相比，這一點也遺傳在了他們的反派身上——
作爲純科技的造物，機械超人同樣也不擅長應對魔法。
他暗暗聚集起熱視線，準備應對可能到來的雷電。
“什麼……？你不是蝙蝠俠？”
黑亞當反倒愣了一下，手中聚集起的雷電也爲之一頓。
身爲魔法師的他，確實有見過很多惟妙惟肖的變形魔法，有些秘傳魔法家族的變形魔法還有專門的反咒，就像專屬“鑰匙”一樣，如果不知道解法，普通方法根本看不出來。
所以機械超人大喊着自己不是蝙蝠俠這種話，確實讓他手中一停。
但是下一秒，一道雷電就劈在了他的腦門上，居然是從下面衝上來的比利：“喝！”
他手中爆發的雷電，直接把還在準備魔法的黑亞當劈的飛了出去，像彗星一樣重重的以一個大字形嵌進地面。
“我一拳打飛了黑亞當！”
黑亞當聽到沙贊在空中大叫道：“我……我把他擊飛了！啊，對不起蝙蝠俠，我浪費了你創造出來的進攻機會，真的很對不起！”
荒原狼站在旁邊，斧頭垂着地，周圍那麼多的類魔也在他的命令下，安靜的把自己的身體隱藏在含鉛的霧氣中，根本不動手攻擊。
而聽到比利的話，頓時，一股磅礴的怒火就從黑亞當的心中冒了出來。
“混蛋！！！”地面炸開，揚起的土石遮天蔽日，黑亞當以被擊飛更快的速度回來了，肆意的揮灑着他的雷霆：
“你還說你不是蝙蝠俠，你居然敢騙我？！”
荒原狼在旁邊看的直搖頭。
他來到地球，原本以爲，蝙蝠俠身爲地球的第一守護者，必定有超絕的本領，不曾想，竟然喜歡使用此等粗陋的計策。區區這種話術，怎麼可能騙得了對方？現在，不但騙不過，反而把對方惹得更加暴怒，真是愚蠢。
當然……現在的情況，也給了他偷襲的機會。荒野狼摸了摸下巴，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天地萬物，聽我號令！”
黑亞當終於不再留手，剛纔那個愚蠢的魔法衛士失算了，他本該用拳頭來攻擊自己，而不是使用魔法。
黑亞當在自己的身上本身就準備了反咒，再加上比利那差的慘絕人寰的魔法造詣，區區一道閃電根本不足以打斷他的蓄力攻擊，反而阻斷了蝙蝠俠偷襲的動作。
黑亞當眯着眼睛。
蝙蝠俠和那個新的魔法衛士配合堪稱奇爛無比，根本不知道該怎樣同步打出傷害。
而現在就是他的回合了。
“喝！”
轟隆隆隆隆——
滾滾的雷聲像是從天邊傳來一樣，即使有着霧氣的阻隔，依然能感覺到天空中無數的雷鳴電閃。
機械超人感覺自己腦門上的捲毛都因爲空氣中游離的電離子而立了起來。
在這個時候他壓根就沒有心思怪罪比利，也根本沒有心思解釋他們之間的關係。
此時此刻，他心中唯獨想到的就是：無論怎麼說，都得把這一招接下來！
他的雙目中泛起赤紅，熱視線的功率開到最大，連眼眶周邊都泛起了紅色。一縷一縷黑色的裂紋在他的眼睛周邊浮現，與反射着熱視線光芒的經絡和半邊機械身體的電線相映，機械超人差不多也能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態，但最讓他生氣的是，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低頭看到自己胸前的也依然是蝙蝠俠的logo。
“傳說蝙蝠俠有能夠暫時化身爲氪星人的能力，這不是完全對上了嗎？”
荒原狼在旁邊默默的想着。
其實在對方自稱自己並不是蝙蝠俠，而是機械超人的時候，他心中也有些懷疑過對方說的是真的。
畢竟天啓星那邊完全沒有給過他們證明身份的東西，而且那麼多年，征戰諸多的星球以來，天啓星軍團的類魔們和他也從來不需要這些——人需要證明自己的身份，我證明我是我自己？哪有那麼荒謬的事？
習慣令人懈怠，成千上萬年養成的“我來我見我征服”壓根沒有戰術完全橫推的習慣，便利的通訊，再加上天啓新高層們彼此之間的熟悉，令他們繼續沿用了過去沒有什麼“證明身份物件”的行徑。
機械超人伸出一隻手臂，那是他原本完全化爲機械的那半邊身體。但此刻在鏡像大師和泥臉的聯手幻象覆蓋下，也只不過是一條蝙蝠俠的普通手臂。
他咬了咬牙，頃刻間，無數金屬觸手就從那半隻手臂上爆了出來。
這是機械超人常用的招式之一，即使是面對超人，對方也不一定能夠討得了好。
荒原狼還在旁邊琢磨。
根據地球這邊泄露的情報，據說蝙蝠俠能夠把自己的身體化作機械，甚至能把腦袋變成一臺巨大的電腦，電腦，機械，蝙蝠俠，這不是完全對上了嗎？
他操縱着這些機械觸手扭曲蠕動，在自己的身前高高支起了盾牌，只留下了給熱射線發射的洞口，甚至貼心地把荒原狼也一起罩了進去。
“我就知道你早有準備，且早有預謀，之前一切果然是欺騙！”
黑亞當的聲音彷彿從天外雲層中傳來：“罪人！嘗一嘗雷電的憤怒吧！”
轟——隆！！！！
先是熱視線與雷電相交，緊接着就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機械超人的臉上重新恢復了冷峻和平靜的神情，配合着他這副蝙蝠俠的外貌，看上去更加蝙蝠俠了。
“現在問題還不大。”
他小心的計算着依然在他的超大盾牌外肆虐的雷暴：“被熱視線削弱之後，這些雷電並不足以突破我的防禦。”
“喝啊啊啊啊啊啊——”
在盾牌外面的黑亞當狂吼起來，他的手中凝聚出了一根雷電之槍，整個人沐浴在雷暴中，一下又一下的對着舉起的盾牌猛戳。
機械超人悶哼一聲。他轉頭安慰荒原狼：“沒事，我還能撐……”
咔嚓！嘎吱吱吱吱吱吱！
先是利斧砍斷金屬的聲音，然後又是在有機體內一陣令人牙酸的入肉聲。
機械超人呆滯的看着在自己胸前冒出來的斧頭，然後轉過頭，顫抖的用手指着荒原狼：“你你你你你……你瘋了？！”
“蝙蝠俠，你的小伎倆根本騙不了我！”
機械超人氣的發抖，他從沒有想過，即使已經轉化成了半機械之軀，依然會被氣到全身發抖。
“蠢貨，你真的是個蠢貨啊啊啊啊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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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超人罵了一半就罵不下去了，因爲荒野狼背後插進他身體的一斧子，導致他前面一鬆，原本銅牆鐵壁的防禦立刻出現了豁口，黑亞當手握雷電之槍，幾乎是荒野狼的前後腳，將那把長槍灌入機械超人的胸口。
“你們這羣……”
機械超人只覺得腦袋充血。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那個蝙蝠俠手下的驚叫：“蝙蝠俠！你被貫穿身體了！你受了好重的傷！”
機械超人費力的扭過頭，看到不遠處，躲過雷暴的比利驚慌失措的飛過來：“蝙蝠俠！”
機械超人的機械眼睛明滅了兩下。
現在荒原狼這個蠢貨已經徹底把他當成了蝙蝠俠，而這個穿着黑色雷電衣服的神經病恐怕也一樣如此。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本該是向他們解釋清楚自己不是蝙蝠俠，但以目前的狀況，現在很顯然不是個好時機。
總而言之，他得趕緊脫離這種被兩把武器插進身體的負面狀態，而蝙蝠俠的那個手下……
則就是可以利用的對象。
“我在這裡！趕快把我拉出去！”機械超人一把反手握住背後的斧頭另一隻手抓住胸前的雷電之槍，哪怕被電的滿手焦黑都不敢放手：“快幫助我掙脫他們！”
“嗚嗚嗚，蝙蝠俠，我來幫你了！”
他看到對方一邊跑一邊哭，手上聚集着雷電同樣化作了一柄長槍，做勢朝着黑亞當捅了過來。
這讓機械超人還有些欣慰。
不管怎麼說，即使對方是蝙蝠俠的手下，但在這個時候卻陰差陽錯的幫了自己一把。
只要他能夠脫離出現在的狀態，無論是跑還是解釋清楚狀況，都會有了斡旋的餘地。
儘管爲荒原狼的愚蠢，他憤怒不已，但是對方仍然是他在這顆星球上能夠調動的最強戰鬥力。
機械超人默默的思考着。
那個蝙蝠俠的手下只需要幫他逼退一個，任何一個，緊接着他就能自己解決。
他緊緊盯着對方朝着黑亞當衝去。
目標是黑亞當嗎？
機械超人將手中的雷電匯聚成的長槍攥得更緊了。
“麻煩。”黑亞當淡漠的看着朝着他衝過來的沙贊。
對方壓根不知道該怎麼用長矛，但由於是魔法衛士的能力，對方的襲擊仍然有威脅性。
而就在這時，機械超人也同步，着殺戰的攻擊動作朝着他射出熱視線，於是黑亞當順水推舟的閃身讓開，雷電在他掌中醞釀着下一波的攻擊。
“太好了，只要我能夠脫出這種被牽制的狀態……”
比利衝到了近前，機械超人默默的想着。
“只要……”
咔嚓！噶吱吱吱吱吱吱……
機械超人低下頭，看見閉着眼睛的比利將雷電組成的長矛直接捅進了黑亞當之前留下的大洞中，臉上還他媽帶有着十幾歲男孩特的那種羞澀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