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事情不會發生。”
但是夜翼很快就打斷了陳韜的發言。
“正如我之前說的，這想法太過於理想了。”
迪克格雷森斟酌着字句，和這樣瘋瘋癲癲的蝙蝠俠說話讓人感覺有些奇怪，嗯……
怎麼說呢，他知道蝙蝠俠已經變成這樣很久了，但他還是習慣曾經的那個不苟言笑的黑暗騎士。
但是他們現在在討論專業的問題，而且還是蝙蝠俠急匆匆的趕過來面對面。
迪克格雷森收起了心中的古怪之意，開始以一個常規的間諜思維去思考蝙蝠俠所提出的可能性。
但是蝙蝠俠的第1句話就把他的間諜思維給打了個粉碎。
“不。這是權力的關係。”
陳韜說道：“夜梟無疑是一種強權者，但我完全有理由認爲他渴望被支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這是一種病態心理，但普遍存在於強權者。我需要激發它。”
夜翼看到蝙蝠俠蹲在那裡，意味深長的說道：“當權者需要扮演弱者去體驗被當權者踐踏的感覺，並以此來確認自己的強權，並從此中得到快感，極度的快感。”
“？”
你爲什麼會對變態的想法如此熟悉？
夜翼總算明白了，鬧了半天，他在用間諜思維，而蝙蝠俠在用變態思維，而且還是那種最扭曲的那種。
“整個邏輯鏈條是這樣的：我扮演弱者→而弱者沒有權利→所以弱者被強者踐踏→弱者被強者踐踏→證明強者的可怕→但我實際上是強者→所以這讓我非常爽。”
“……”
“很難理解，對吧？因爲你是個正常人，伱從來不曾在一段關係中成爲真正意義上的絕對權力者。”
夜翼倒吸一口涼氣，蝙蝠俠的話讓他產生了一定的聯想。
一段關係，絕對權力者，夜翼不由得想起自己還是初代羅賓的時候，蝙蝠俠要求自己一定要通過他的訓練才能夠參與他的事業。
在蝙蝠俠的訓練下，迪克格雷森從一個專業的雜技表演員變成了一個足夠強的格鬥家，在對練的時刻，那短棍打在他身上的感覺，即使是過了很多年以後仍然記憶猶新。
所以說的不是夜梟，而是你自己嗎？
總感覺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而陳韜並沒有注意到夜翼的小表情，他還沉寂在自己的推測當中：
“因此對於夜梟來說，復刻曾經的利爪夜翼是沒有意義的，那隻會勾起他的警惕心，讓他不停的在心中提醒自己眼前的是個贗品，一切都是一個局。事情不能這麼做。”
“那該如何？”
“說到底，夜梟的情感模式就是權力化的，而形式則是完全狩獵式的，他就像一頭猛獸，在獵取自己的獵物。”
“他的臣屬，他的王國，就是他爲之奮鬥的東西。”陳韜說道：“你要成爲夜梟最難以獵取到的猛獸。”
“怎麼做？”
“貓頭鷹法庭是一個幾乎永遠不能夠完全被滅絕的組織，他們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分支隱藏在黑暗中。”陳韜說道：
“我會讓利爪們策劃一場綁架行爲，從夜梟的身邊將他最忠誠的下屬局外人綁走。”
“嗯……那是平行宇宙的阿爾弗雷德。”
“沒錯。”陳韜點點頭：“而局外人對於夜梟的意義和阿爾弗雷德對於我的意義一樣重要。”
你會在追查中和夜梟碰面，然後聯手對抗“貓頭鷹法庭”。
陳韜說道：“利用他的情感，弄明白夜梟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我總認爲夜梟的真實目的和超霸那幫人根本不一樣。”
夜翼皺着眉頭。
“這件事情我會全權交給你負責，泥臉和曾經在貓頭鷹法庭繳獲的那羣利爪全都歸你統帥，但先不要急着發動，我在離開地球之前還得給你找一個足夠分量的保護者。”
陳韜有些煩躁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他很清楚這件事情對於夜翼來說有多麼危險。一旦夜梟翻臉無情，自己可沒有本事救夜翼一條命。
“我會給你找一個足夠強的人來保護你，以確保計劃失敗後，讓你從盛怒的夜梟手中從容的脫身。”
陳韜告訴他：“這個人選我有了大致的想法，但現在還不能確定。以及……”
當着夜翼的面，陳韜舉起通訊器，很快上面就投影出了一道監獄中的影像。
之前被阿託希塔斯生擒活捉的韓怒安安靜靜的待在自己的牢房中，黑色的岩石一樣肌理的皮膚泛着光澤，像是一具黑曜岩做成的雕像。
“這又是誰？”
夜翼問道。
“一個倖存者。”然後他看到蝙蝠俠摸了摸下巴，有些諷刺的說道：“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一個向別人傳達糟糕結果的信使。”夜翼說道：“掌握的全都是敵人希望他掌握的信息，亦或者乾脆就是敵人假扮的。”
夜翼想起曾經的那些歲月裡，蝙蝠俠在剛剛破壞了那些黑幫的犯罪行動之後，又使用火柴馬龍的身份去告訴那些犯罪者這個不幸的消息。
然後……
“沒錯，然後用報信者的身份給予他們一個錯誤的信息，從而誘導他們離開自己的老巢。”
蝙蝠俠就像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似的，夜翼聽到蝙蝠俠說道：“一個非常簡單的陷阱。”
“所以我告訴你這些就是希望你知道我不會真正意義上的離開。”
陳韜說道。
他拍了拍夜翼的肩膀：“一個小時以後我會處理完所有的手尾，帶你去尋找一個能夠保護你的保護者，然後你就可以開始執行計劃了，這件事情具體的細節還要你自己填充，務必做得像一些。哥譚市的治安我會安排其他人手來填補。”
然後陳韜頓了頓，說道：
“但我希望你知道……”
“假如你玩脫了，假如我給你找的保護者，也不足以保護你的性命……”
“你隨時可以指望我。”
然後夜翼看到蝙蝠俠將一顆金球舉到自己面前：
“亞特蘭蒂斯的秘寶，死王的寶物，金球。我在上面做了一個定位魔法，能夠隨時通過天啓星母盒打開的爆音通道和這個相連。”
“如果夜梟想要殺你。你知道的，我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夜翼點點頭，嚴肅的收下了這份饋贈。然後他擡起頭想說點什麼，陳韜立刻就接上了：
“少年泰坦毫髮無傷。我之前已經做好了安排，你不必爲你的隊友擔心，他們……”
“我想說的是你。”夜翼說道。
陳韜沉默。
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們都知道蝙蝠俠不可替代。
“我會辦好這件事的。”
夜翼說道。他盯着那張和曾經蝙蝠俠並無二致的面孔。
腦海中老管家阿爾弗雷德曾經和他說過的話響起：
“布魯斯老爺……他吃了很多苦。他……他終於可以休息了，他應當可以休息。所以，拜託，迪克少爺。放過蝙蝠俠吧，那麼多年以來……哥譚第1次不再是他的責任了……”
“他已經不再是蝙蝠俠，而是布魯斯。”
夜翼看着眼前的蝙蝠俠。
但無論是蝙蝠俠還是布魯斯，亦或是其他的什麼東西，現在他都停不下來了，對嗎？
因此夜翼又重複了一遍：
“我會辦好這件事情的。”
……
……
……
綠燈俠韓怒很快就被放了出來。
陳韜陪着他走過衆多紅燈俠被拴住的紅燈中央能源電池大廳。
他故意帶着韓怒在藍甲蟲的病牀前晃過去，對方適時地表達出了對於致遠星蟲族裝甲在一個地球人身上的驚訝。
畢竟他是致遠星蟲族那個扇區的綠燈俠，這一切都很合理，但陳韜的心中卻越來越發冷。
事情都這麼正常，太正常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探查OA星？”
陳韜聽到對方問道。
韓怒斜着看了一眼旁邊的紅燈軍團之主阿託希塔斯：“還有你，抱歉，我知道這很冒昧，但是綠燈軍團需要幫助。”
阿託希塔斯都快氣笑了。儘管他當然不可能坐視綠燈軍團被滅導致色彩光譜不全以致，無法對抗至黑之夜，但他主動想要去爲了整個宇宙的存亡去拯救綠燈軍團和一個綠燈俠毫無廉恥的要求自己幫忙根本不一樣。
他有些急切的說道：“如果是平時我可能還會糾結於一個全新的軍團，但現在根本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軍團被毀，這會導致超過2000多個扇區變成沒有法律管束的無法地帶，那些被綠燈軍團所壓制的宇宙海盜，霸權主義帝國，大型的宇宙犯罪組織，他們通通都會……”
阿託希塔斯毫不客氣地出言反駁，而韓怒則不斷的用道德綁架對方，陳韜無視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徑直走到不遠處的塔利亞面前，對方的神色有些複雜。
“我很抱歉。”她說道。
“沒關係。”陳韜回答。
然後兩人之間的對話就陷入了停滯，他們不約而同的一起沉默了一會兒，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還是塔利亞以達米安打開話題：“關於達米安，我現在都已經不確定【將他帶到你的身邊】這個想法究竟是我本來就這麼想，還是被天蝕灌輸的了。”
她搖搖頭：“我會帶走達米安，然後消失。我們母子二人不會再給你……”
“用不着。”陳韜搖搖頭。對方這話說的，好像是他是什麼不認髮妻的渣男一樣。
“達米安依然可以在少年泰坦上學，我打算將這裡打造成一座青少年超能力者學院，寄宿制的，你可以隨時來看達米安或者留校陪讀，如果你能放下影舞者聯盟的事物的話。不過說實話，我有些好奇。雷霄·奧古如何了？”
“依然還死着呢。”塔利亞說道：“他總是這樣，每隔幾年就會活得不耐煩一段時間，然後就死掉，直到他下次再從拉薩路之池中復活。”
嗯。塔利亞的話直接殺死了比賽。陳韜又說了兩句話，結果生硬的腳趾摳地，最後丟下一句“過一會兒我打開通道，我們帶着所有少年泰坦成員回地球”落荒而逃。塔莉亞看着他逃跑的背影面色複雜。
她還是很難接受和這樣的蝙蝠俠說話，所以故意趕走了他。
她還是很難接受……
她的愛人永遠都回不來了。
……
……
……
貝雷爾夫監獄。
戰場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殘磚碎瓦。
身穿白衣的醫護人員已經到了現場，救援隊也已經就位不斷的在廢墟中挖掘還活着的囚徒和守衛。
荷槍實彈的軍隊已經在監獄旁邊拉起了警戒線，有的囚徒幸運的沒有被戰鬥波及，又悄悄的溜出了房子的廢墟，結果剛剛走出沒多遠就被大批的軍隊逮了個正着，只能如喪考妣的被送回來。
見到蝙蝠俠帶着整個少年泰坦回來，阿曼達沃勒一擡下巴，很快醫護人員就把還在昏迷的衆多少年泰坦成員擡走了。
陳韜沒有理還想說些什麼的阿曼達沃勒，他急切的問道：
“暴狼呢？之前我讓迴旋鏢隊長守着他的，他現在人呢？”
“我有事情要找他。”
……
……
……
10分鐘後。
陳韜出現在之前暴狼腦袋被爆的地方。
對方沒好氣的坐在那裡，別說腦子了，連腦門上的頭髮都已經生長完畢，和之前沒有被攻擊時一模一樣。
而回旋鏢隊長……
咦，迴旋鏢隊長哪兒去了？
陳韜左顧右盼，然後很快他就在旁邊看到有人在給迴旋鏢隊長做臨時手術，連手術檯都搭好了，由於麻藥的量不夠多痛的迴旋鏢隊長慘叫不已。
“暴狼醒過來以後給了迴旋鏢隊長一巴掌，然後迴旋鏢隊長的肋骨和一條腿骨就斷了。”
阿曼達沃勒在旁邊低聲的解釋道：
“然後我們部隊的人告訴他蝙蝠俠可能會要見他，所以他在這裡等你到現在了。”
陳韜走了過去。
“蝙蝠俠，你把我炸了。”
“你能從爆炸中恢復過來。”陳韜回答着暴狼的話，但是眼睛已經飄到了旁邊。
“我喜歡你的做派你這個瘋蝙蝠，但是現在我想要知道馬克西維爾勞德在哪裡，這些人說只有你才能做決定。”
陳韜瞥了一眼背後的阿曼達。
對方指定把馬克西韋爾勞德抓了起來，她不可能放過這樣強大的心靈感應能力者。不過她又沒有能力面對爆狼的問責，於是就把自己給推了出來。
“我跟那個小鼻涕蟲說，他要是敢用心靈感應的把戲，我就把他撕碎。”
暴狼還在說話，但是陳韜的目光卻重新往自己的視網膜上聚集，因爲那裡有一行銀色的小字在閃爍。
【警告，警告，已發現錨定物品：暴狼的腦子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