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爺爺很沒道長形象地給錦歲翻了個白眼，連窗戶都鑲琉璃，你也真敢想！琉璃就算再便宜，普通百姓也用不起。
不過給我的道觀鑲塊琉璃天窗觀星，那還是不錯地。很符合老道仙風道骨的氣度。
凌爺爺本來是想給道觀先找個好生計，以後也去賺北疆人的錢，別以爲道觀花銷小，道觀花銷可大着呢！
他還想經常佈施窮苦人，這需要的錢就更多了。除了從燕地士族身上賺，若能從北疆人身上賺回一筆，那就更好了。
結果一聽北疆人最喜歡的東西，是孫女拿沙子燒出來的琉璃，凌爺爺瞬間不想參與這生意了。
他怕以後被知道真相的北疆人打，孫女還能跑，他這是跑得道士跑不了道觀，這生意不敢沾。
錦歲替他出主意：“我早就幫阿爺打出名聲了，賣藥啊！”
“不是狗皮膏藥和大力丸那種藥，光是賣青黴素，再研製一些治牲口病得藥，保管您賺得錢蓋個金殿都行。”
凌爺爺大喜：“這個靠譜！比賣琉璃強。以後你們學院的醫藥學生，阿爺資助他們上學。”
燕十二孃最終還是來到錦歲這裡洗的澡，因爲她有好多話想單獨跟錦歲說，她知道錦歲忙，兩人能說悄悄話的機會不多。
她要說的當然是和寒星的事，煙霧朦朧中，她的聲音有點甜：“大哥好像察覺到我喜歡寒星。”
錦歲：……但凡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來好嗎？
你喜歡一個人表現得簡直像團火焰，以前是對假戾王，也就是我。用一種飛蛾撲火之勢來表達你的愛。
大家還說什麼天下難以找到第二個像我這樣的女子，那能找到第二個十二孃嗎？
哪個姑娘爲會了一個拒絕了她多次的‘男人’，孤身上北疆？
現在你對寒星雖然收斂了點，可即便是在人羣中，你的眼神都放在寒星身上，誰會看不出來？
“你大哥怎麼說？”
十二孃有點沮喪：“大哥說燕家雖不需要我聯姻，但也不能低嫁。寒星的官職太低了。”
錦歲輕聲問：“你跟寒星說這個嗎？”
十二孃忙搖頭：“當然沒有！萬一他以爲我嫌棄他怎麼辦？”
“那你準備現在就嫁給他嗎？”
十二孃竟然嬌羞起來：“我現在嫁人太早了。”
錦歲拍手：“那不就行了！反正你也不急着嫁，那就等等嘛，寒星肯定會升官的。”
當然，只是在邊城戾王麾下，最多也就升到五品將軍。錦歲讓她等的是，等顧長蕭回長安，那時給寒星封爵都有可能。
十二孃好像突然想開了，知道：“就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反正我又不急着出嫁，我也有很多事情想做的嘛。
我要好好開胭脂齋，多賺北疆人的錢，還要把那些漢奴贖回來。等寒星有能力娶我，大哥同意的時候，我再出嫁就行了！”
“可是歲歲，萬一寒星被別的姑娘搶走怎麼辦？”
“腿打斷！”
“不行！我纔不打女人呢！”
“想什麼呢？我是說把寒星的腿打斷！你直接跟他說，你會等他上門求娶的那一天，但他要敢變心，就把他腿打斷！
到時候我幫你打！”
十二孃咯咯笑起來：“歲歲你真好！”
錦歲上前親了她的臉頰一口，用誇張地語氣說：“你可是差點成了我的女人！保護你是應該的。”
十二孃又害羞起來：“歲歲別這樣。”
她不禁想到歲歲還是戾王的時候，天啊，要是那時候的戾王這樣親自己，管她是男是女，自己肯定早就嫁進王府了。
錦歲輕笑道：“剛好有事要請你幫忙，十二孃，除了經營胭脂齋，來我的學院做夫子吧！”
“夫子？我？我什麼都不會啊！”
當聽錦歲說完學院的概念，還會收女學生，學紡織、醫護、刺繡、食品加工等等，十二孃更愧疚了：“我，我真的不會。
大家閨秀會的琴棋書畫、針黹女紅、烹飪茶道，我都不會！”
很快十二孃又精神起來：“要是教她們拳腿功夫自保，這我會！”
錦歲失笑：“不用你真的教什麼，讓你們燕家的繡娘來教就行，我工錢給得高。
只要你願意擔任女學院的院長，擔個名就好，如此一來別人也就不會看輕女學院了。”
這個十二孃願意：“那沒問題！需要我這個院長做什麼呢？我二哥給邊城當代鹽人，每月都往邊城送不少鹽來。
那我做院長，蓋學院需要我出錢嗎？”
錦歲生怕她回家跟燕九一說，到時候燕九不許她來了。咱也不能逮着一家的羊毛薅啊！
“不用你出錢，甚至我還要給你發俸祿呢！別的學科的夫子我還能徵召，就女學院這邊肯定需要你在燕地幫我徵一些女夫子來。”
兩人又聊了在北疆分開後的事，十二孃他們走得慢，季仙姑之名已經傳遍北疆，她留上的那些藥也送到王庭。
“當初權貴不願意給你蓋道觀，現在都鬆口了，說你若回到王庭，留在北疆，他們就同意爲你蓋個道觀，只要別壓過神宮就行了。”
錦歲失笑：“我纔不回去呢！”
“巴特爾還讓託雷去追你呢，追上我們的隊伍之後就調頭回去了。我們路過的部落都在說你呢，他們把你說得跟神仙一樣。”
十二孃又想到最好奇的一件事：“歲歲你們從神宮飛下去的那東西還在嗎？我也想飛一次。”
錦歲想到答應黑虎他們的事，逐笑道：“等開春之後我們一起研究熱氣球，到時候保證你們都能飛一次天。”
若是邊城有熱氣球飛天運輸，哇，傳遍天下之後，邊城會不會真得被神話啊？跟別的州城簡直不在一個次元了！
顧長蕭要是回長安，咱們熱氣球先行，在天上撒傳單，譽王就算封禁水陸兩條路，也封不了天上。
錦歲越想越覺得有幹勁，恨不得立即到春天。這個冬天太長了，影響進度。
兩人加了兩次開水，泡得頭髮暈纔起來。十二孃晚上留宿季府，錦歲都沒敢進空間，一直跟她聊天。
不過給她看了自己畫的學院概念圖，她是用炭筆畫的草圖，醫學生人均畫家。速描畫法畫概念圖，比水彩畫多了一份真實感。
十二孃被學院的大氣磅礴震懾住了：“燕州也有學院，跟歲歲的學院比簡直像過家家一樣。天啊歲歲，我真的能當院長嗎？
不行不行，我也要學點東西才行，不然會被學生和夫子嘲笑的。”
錦歲笑道：“你會做胭脂水粉啊！這方面你是大師！”
十二孃點點頭：“你說得對！那我得做得更好才行！我要讓咱們胭脂齋成爲名頭最響的胭脂品牌！”
錦歲失笑，這姑娘真好哄。燕十一也好哄，從某方面來說，燕九這個大哥當得太不容易了。
錦歲是白天睡多了，十二孃是太興奮了，兩姑娘在被窩裡說到子時還沒睡，說得錦歲都想吃宵夜了。
“飯了不？我弄點東西吃。”
“奇怪的很，餓倒是不餓，但你一說吃的，就覺得饞得慌。”
“哈哈，你悟到宵夜的真諦了。”
宵夜當然是燒烤最好，十二孃串肉她來烤，撒上孜然的時候，錦安在門外伸頭：“姐，我起夜，聞到香味了。”
錦歲笑着招手：“快來，還沒開始吃呢！去把茶爐拿來，我再做個奶茶。”
錦安除了提來茶爐，還抱了一包土豆粉：“咱燙羊肉鍋唄，煮土豆粉可香了。”
錦歲想到一物，親自去前院大廚房找材料，她自以爲是偷偷摸摸的，其實前院三個學徒都醒了。
都不敢出聲，怕季姑娘臉皮薄，以爲他們會嘲諷她夜裡吃東西。
錦歲找到砂鍋，又切了一塊火腿肉，拿了三個雞蛋，一把酸菜，海帶絲、千張，芫荽和蒜苗拿一把。
雞蛋做炸蛋，火腿肉炒出油香，放酸菜碎炒幹，加入開水放入泡軟的土豆粉、海帶絲和千張，小火咕嚕着，鹽、醬酒、香醋一點調個味，最後加入炸蛋和芫荽、蒜苗。
砂鍋土豆粉就做好了：“嚐嚐！明晚給你們用紅薯粉做酸辣粉吃。”
既然咱們邊城先有了粉，那各種粉的食譜自然也要流傳出去，改天再試試螺螄粉。
羊肉串早就烤好了，奶茶倒入杯中，三人正要吃着，凌爺爺在院外：“錦安。”
錦安嚇一跳：“完了！”
錦歲卻明白的很，小老頭也被香味饞醒了，只是他想着後院住着女客，他肯定不能進來。
忙讓錦安給阿爺也送一份，結果她又聽到院牆那邊傳來哨聲。
眉梢一挑，有完沒完？到底要我煮多少粉啊？
到底於心不忍，煮了一砂鍋從梯子爬上放到牆頭。瞬間顧長蕭飛躍上去端走：“歲歲，別讓她住你家了。”
錦歲故意道：“就不！我要讓十二孃在這長住！”
吃完宵夜都子時末了，十二孃吃飽喝足犯困，躺到牀上就要睡的時候，突然又想到什麼，爬起來問：
“歲歲，有件事我知道不該由我來說，但我大哥那個人吧……”
錦歲打斷她：“我和戾王殿下互送信物了。”
十二孃瞬間怔在那裡：“啊？那個狐狸……戾王殿下……這，這樣啊。那我沒事了。”
她扯過被子蓋着頭，有點後悔，她不該提的，可大哥怎麼辦？
大哥真是太笨了！一路和歲歲同行到北疆，竟然都沒表明過心意。
難道讓大哥跟戾王搶歲歲嗎？目前來看大哥還是有勝算的，可大哥會搶嗎？
錦歲轉過身，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她希望十二孃能向燕九傳達這件事，雖然人家燕九從來沒表示過什麼。
也許是她自作多情呢！所以她更無法說什麼。
由十二孃從中間傳個話也好，以後她還要和燕九有很多合作，她不希望兩人的關係變得尷尬。
燕九那麼好的男子，簡直像謫仙一樣，她不合適的，她就是個人間攪禍精，潑猴他妹。
燕九應該配個清冷尊貴的姑娘，兩人琴瑟和鳴，一起品茶賞雪，走哪都帶塊豪華地毯，愛穿難洗的白衣裳……
而不是像她和顧長蕭，爬牆要宵夜吃。
翌日，她比十二孃先醒，纔要到前院準備早飯，燕管家就帶人來了。
煮早飯的廚娘，給十二孃梳妝的婢女，全新的衣裳和首飾。
凌爺爺悄悄問錦歲：“大戶人家出個門都這派場？”
錦歲點頭：“燕九比他妹還誇張！之前他來邊城住一夜，先讓人灑水洗地你敢信？”
凌爺爺嘶牙：“貴客不好招待啊！”
錦歲看着廚房忙和的廚娘們，人家自帶食材看樣子打算準備幾十道早點。
三個學徒在門外站着，不時看上一眼，對那些精緻的食物感到愧疚，都是大小姐，咱們家的季姑娘吃得太普通了。
凌爺爺又笑道：“咱白撿一頓豐富的早飯吃，挺好！”
又問錦歲：“你要丫環不？看人家丫環，穿衣、穿鞋、梳頭竟然分人做。”
錦歲笑道：“我聽說有些人家擦門口的石獅子，一人擦左耳，一人擦右耳。”
“我不需要丫環，到是有識文斷字的來幫我整理資料還行。阿爺別管了，我從屯田營那邊挑兩個機靈的姑娘來。”
她那邊還有個半夜爬牆的呢，真找丫環來嚇到人家怎麼辦？
十二孃很不好意思：“都是我二哥派的人，他故意的，我昨天沒去他置辦的宅子住，他就弄這一曲。”
錦歲笑道：“沒事啊！就像阿爺說的，我們也沾光吃頓豐盛的早餐。”
飯後阿爺要去道觀工地看修路，錦歲本來要去找顧長蕭的，但燕管家說，家主等着她商量羊毛作坊的事。
她便和十二孃一起到燕十一置辦的燕家別院，還好，別院沒大到誇張，看來程榆心裡明白的，在邊城不給他們這些士族子弟搞特殊。
最大的宅院就是季府那樣的，三進了院子。只是燕家裝修的很誇張，屋裡竟然鋪了全屋地毯，金玉器皿隨處可見。
一個老大的銅爐燒着，還沒靠近就覺得熱得很。
燕十一吆二喝五地指控人，收拾姑娘的繡樓，人家十二孃纔回來，他就拉十二孃去看浴室：“咱家哪裡比不上季府了？你非要去跟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