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黃沙之中,颯颯烈風之間,兩輪毒辣的烈日正懸在高處,即將劃過無窮高的穹頂,開始緩慢降落的枯燥旅程。
就在一條荒無人煙的泥土路邊,坐落着一棟單層的木屋,門口的牌子上寫的幾個大字,意喻着這是一間酒館。但從這個獨特的區位來看,在戈壁灘上開這間酒吧的人如果爲了掙錢,那一定是個睿智。
令人欣喜的是,在這座酒館邊上,有着一大片生長得茂密喜人的龍舌蘭,倔強不屈的葉片像劍一樣直指天空,田壟之上又緊密相連,匯成了一片綠色的海洋。
而綠色的海洋邊上不遠處,則是一片真正的蔚藍大海,溼潤的海風吹拂在人的臉上,給人潮溼中帶着鹹腥的觸感,引發各種不太愉快的回憶。
高大的海椰樹下,有一個人正披着防曬的簑衣,手握着一柄短弓,正張弓搭箭聚精會神地看着大海,朝着碧波之下瞄準。
只聽“砰”地一聲弦驚,一支箭來勢洶洶地飛了出去,貼着起伏的海面迅速鑽進了水中,擦着一條鮪魚的尾巴飛了過去,然後……
射了個寂寞。
“怎麼回事……明明老闆在射擊的時候非常輕鬆啊……怎麼到我手上就老是偏離軌道?果然無羽箭不適合狩獵的嗎?”
一個髮際線岌岌可危的中年男子摘下了帽子,光芒瞬間從他的頭皮上折射出來,疑惑地撓着頭皮自言自語。
忽然,他聽到了一聲豹子的吼叫,隨後是野馬蹄聲響起的節奏,養在酒館的兩羣動物忽然間全都鬧騰了起來。
“又打架?野馬和獵豹不是昨天剛打過一架嗎?”
伯內特嘆了口氣,有些憂傷地看着那兩羣動物,感覺這些傢伙真的是幹啥啥不行、整活第一名,每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等着自己伺候他們,餵食洗漱絲毫不能耽誤。
自己這個保姆生涯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但他內心中更擔心的是,佐廢……佐菲老闆只帶着剃成了光頭的亞歷山大,就前去裝填手之領,到底能不能活着回來。自己該不會一輩子都得守着這個酒館,在這裡等一個早就死去的人吧?
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了異常。
兩頭獵豹分別從房頂和屋子裡跑出,跑動之間身體隨着四肢的彈跳,瞬間拉成了一張弓,前後腳交替着跑出了極快的速度,幾乎要和地面平行地貼地飛行。
而四匹造型十分奔放的野馬,也放下了嘴邊的海棗,唏律律地叫喚了一聲之後,也撒開了蹄子追着獵豹跑了起來,行動中毫無嬉戲打鬧的隨意,反而是將全部的精力放在了跑動中。
“這動靜……難道……”
伯內特馬上想到了一個可能,迅速把手裡的短弓一扔,小跑着越過了沙漠灌木叢,來到了酒館門口的土路上,伸長了脖子向着遠方眺望。
不多時,一個人影頂着漫天的風沙,影影綽綽地從地平線上走了出來……
…………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酒館長得跟龍門客棧一樣,看上去不是很吉利啊……”
我摘掉了用於防風沙的兜帽,抖了抖身上的沙土,終於推開了酒館的大門。
回到家第一件事,當然是要慰勞一下自己這幾天飽受虐待的胃了。
於是我第一時間給自己準備了一碟香甜可口、晾曬得脆爽的海棗,一口一個開始大嚼。然後從酒館大廳的貨架上,取下了木桶中密封好的龍舌蘭酒,熟練地拍開木桶塞,倒出了一杯清澈透明的醇香液體,灑進一點岩鹽之後,美美地品嚐了起來。
等我喝完一杯酒,才發現伯內特傻乎乎地站在了酒館門口,兩眼無神地看着我,居然沒有上前問候。
“喂,伯內特!你在那邊幹啥,你這反應還不如養的動物有情誼呢!”
我摸了摸地上打滾的斑點大貓的腦殼,看着它們亮着肚皮在地上撒嬌,完全沒有荒漠掠食者的尊嚴,就等着我按規矩拿三文魚肉餵它們。
而四匹野馬也聚在了酒館門外,興奮地揚着蹄子,搖頭晃腦地向我示好,快樂地在場地上撒着歡。
所以說男人見的多了就會喜歡狗,女人見的多了就會喜歡手……咳咳,手機遊戲,我們賽車手是不需要女人的。
伯內特這才反應了過來,對我說道:“老闆!您終於回來了!你知道這幾天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我下意識回答道:“你不會要告訴我,是玩貪挽懶月吧?”
伯內特一臉懵逼地繼續說道:“您在說什麼呀!我這幾天擔驚受怕,一直在害怕又着另一隊私掠者出現,拿着老闆的人頭過來抓我……”
嘖,真是一個失敗主義者。我又不是傻子,前一秒信心滿滿地出征,下一秒被一刀斬於馬下,這種事情也太丟人了吧!
除非我是以上將潘鳳的身份,不小心拿到了溫侯呂布的劇本出場的。
“怕什麼!我這次已經十分了解了裝填手之領,也給他們不少的教訓……”
一邊的伯內特神情黯淡地喃喃自語:“哦……他們給了不少教訓……”
我繼續說道:“我還和領地的守衛大戰,把他們擋在了城門口!”
伯內特心不在焉地複述道:“哦……被擋在了城門口……”
我驕傲地說道:“第二天我深入敵營進行談判,抓走並釋放了不少的領地奴隸。”
伯內特低沉地叨唸着:“哦……入城談判被抓爲奴隸……後來被釋放……”
我繼續說道:“最後策反了許多的敵人,以後裝填手之領都別想威脅我們了!”
伯內特憂鬱地複述着:“哦……敵人太多……以後再也不想去裝填手之領了……”
我勃然大怒:“你在說什麼鬼話!不相信可以去問光頭男啊!不要老是曲解我的意思啊!”
伯內特眼光中飽含着熱淚,悲傷地對我說道:“什麼!光頭男已經成了鬼,再也沒辦法說話了!不!!!”
“算了,你開心就好……”
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跟這個失敗主義者交流,好像每一句話都會讓他陷入更深層次的自我否定中。
正好這時候,遠處一陣的煙塵沖天而起,隔着老遠都能看到那邊有部隊在行進。伯內特警覺地跳了起來,趕走野馬後躲進了屋裡,把門牢牢頂住,緊張地對我說道。
“老闆,你快從後窗逃跑!這裡我拖延時間,你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