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林婆雪看着孫民一臉懇求的樣子,她淡淡的笑了起來道:“二舅,你確定你沒有求錯人?你們一家被不被趕走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孫民一聽林婆雪的話,臉色不由的發白,心裡不由的發狠,這個該死的丫頭,口口聲聲說跟她無關,但是如果她不告訴里正,不告訴村民,兇手就是小林,哪裡會有這樣的事情?

他站在原地不動,心死如灰,不過依舊擔心裡正會會堅持把他們一家趕走,老爺子怎麼不過來?難道他也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一家人被趕走嗎?想到這裡,他有些後怕。

孫林現在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們被趕出了村子,那豈不是要淪落街頭了,想到這裡,他突然跪在地上。“王嬸,我知道錯了,求求您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孫林居然會這樣做,他之前看上去就是桀驁不馴的小孩,現在居然成了這樣,真的不知道讓別人說什麼好,不知道是因爲孫林變臉太快了,還是因爲別的。大家都沒有直接就給予孫林以原諒。

林婆雪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她知道如果這次不讓孫林得到教訓,以後說不定會有更多的問題,而且他的報復心理那麼強,對自己家也是個禍害。

王寡婦看了孫林一眼忍不住道:“你讓我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總要態度再認真一些吧。”

孫林覺得這王寡婦簡直就是雞蛋裡面挑骨頭,無理取鬧,想到這裡,他原本想要道歉的心,又冷淡了不少。“我態度不認真?你是怎麼說話的?”

林婆雪覺得事情已經跟自己家沒有多少關係了,所以她二話不說拉着自己家裡人便往外面走。

可是孫民卻把他們攔住了。“小妹,你真的能看着哥哥這樣被人從村子裡趕出去不成?難道你就不怕丟臉?這事咱爹能受的了嗎?你就不能幫我求求情嗎?”

孫英本來就不想管別人家的閒事,而且她是嫁出去的閨女。自己二哥最喜歡的就是裝好人,可是做事卻不行,她心裡還真的起了幫忙的心,不過看着小雪面色不好,她就一點兒心思都沒有了,要不是因爲她,自己閨女怎麼會被村裡人罵,而且罵的那麼難聽。

孫英看了孫民一眼道:“二哥,我一個嫁出去的閨女,怎麼好意思幫你求情,而且這事你也別麻煩爹。我覺得小雪說的對,你應該找里正大人,好好的跟他談談。我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孫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沒有想到居然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林婆雪剛纔光顧着孫林的事情了,都忘記問孫林和林丹陽怎麼都來了?

不過她看着孫英和林丹陽的相處,有些不對勁,可是她又不好仔細探究,就拉着林俊走在一起問道:“二哥你和娘、丹陽叔怎麼想起來今天來了?”

林俊捂嘴笑着道:“小雪,好事將近了!”

“真的?”林婆雪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不是沒有想到,只是覺得有些突然。

孫英咋就一下子就想通了呢?不過想通就是好事。

林羅雲見林俊和林婆雪說着悄悄話,她忍不住湊熱鬧道:“你們說什麼呢,跟我說說,讓我也樂樂。”

林婆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丫頭就是這性格。“好事唄。”

孫英覺得今天本來是個好日子,也是爲了自己和丹陽的事情來的,可是現在卻有這麼多的麻煩,她又怎麼好意思開口跟孫元明和陳氏說呢?如果不說的話,豈不是又傷了丹陽的心?自己雖然沒有反悔的意思,但是她知道事情已經成這樣了,不管說不說都不行了。

孫元明回到了家裡,一肚子的氣,他懊惱自己沒有把孫林教導好,要不然也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陳氏見孫元明的臉色有些難看,忍不住問道:“老頭子,你這是怎麼了?”

孫元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陳氏看着孫元明手腕上的傷,忍不住罵罵咧咧道:“這個熊孩子,怎麼下這麼重的人?你現在有什麼打算沒有?老二家的事情你還打算過問嗎?要我說,咱們就別管了,他們愛咋樣咋樣,你覺得如何?”

陳氏的話讓孫元明心裡明白的很,也只能就這樣了。“老婆子,你的意思我不是不明白,只是老二是咱們的孩子不是,我能坐視不管嗎?而且王寡婦家裡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孩子造的孽,咱們能不收拾這爛攤子嗎?”

陳氏最討厭就是孫元明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你都被孫林那小兔子崽子咬成這樣,你還唸的人家的好?你說你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老二一傢什麼樣子,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你這人怎麼就喜歡管閒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陳氏轉身走了出去,她的心裡特別的不痛快,覺得事情爲什麼會變成。

正好看到孫英等人回來,忍不住笑了笑道:“小英,你咋這個時候回來了?小俊也來了,乖外孫,讓姥姥看看。”

林俊認真的叫了一聲姥姥,忍不住道:“我也想死你了。”

孫英還在猶豫,事情怎麼開口,就聽到林婆雪忍不住說道:“姥姥,我有一件好事要告訴你。我娘總算答應丹陽叔了,您覺得咋樣?”

“真的?”陳氏激動的手不由的發抖,忍不住看着孫英認真的問道。

林丹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孫伯孃,是真的。我……”

“好孩子,丹陽啊,原諒嬸子之前對你做的那些事情,嬸也不是故意的,嬸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會跟誰一般計較的,可是我這心裡還是過不去。一直覺得對你有虧欠。”陳氏拉着林丹陽的手認真的說着,神色中透着一抹濃濃的歉意。

林丹陽安慰着陳氏,過去的事情,他不會放在心裡的。“伯孃,事情都過去了,我早就不記得了。”

陳氏今個覺得高興,她特別的希望孫英跟林丹陽在一起,這孩子可靠不說,而且憨厚的很,自己閨女不會受委屈。林子安去世的事情,她也已經知道了,絲毫同情的意思都沒有,覺得完全是他自己活該,跟家裡人沒有任何關係。

林婆雪喜歡的就是陳氏這樣的性格,不過沒有看到孫元明的影子,她忍不住往屋裡走了進去,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孫元明,她忍不住叫了一聲:“姥爺,你想什麼呢?”

孫元明看到林婆雪回來了,便忍不住着急的問道:“小雪,你告訴爺爺,你二舅家裡是個啥情況?小林回去了嗎?”

林婆雪點點頭,她現在反而不喜歡孫元明的個性了,忍不住道:“姥爺,你覺得是不是我做的不對?”

“不是,小雪。我是希望咱們家裡的都能夠和和美美的,我知道你覺得我對你二舅十分的偏心,那能怎麼辦?孩子都有做錯事的時候,我們爲何不能原諒?”孫元明一直有這樣的心思,所有孫民等人才敢這麼無理取鬧。

他不是沒有想過林婆雪告訴他的話,只是發生了事情,她就本能的選擇了原諒,這樣的性格真的讓人苦惱。

林婆雪看着孫元明,眼神中帶着一抹失望的神色。她沒有說話,起身站了起來準備走出去,不過被孫元明叫住了。“小雪,能不能別生姥爺的氣,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沒有辦法。”

林婆雪沒有說話,她徑直的走了出去,恰巧碰到了孫雷。孫雷看着林婆雪的興致不高,忍不住安慰了她幾句道:“小雪,爺爺的性格確實不討喜,你別放在心裡了,孫林那小子這次十有八九會吃苦頭,以後的日子不好過,還有以後有什麼事情,記得叫上我,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你哥。”

“雷子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也一直沒有把你當成外人,這次我回家之後,可能有段時間都來不了了,咱們這個果脯還要繼續做,我本來是想交給姥爺的,可是現在看來,他不太可靠,他那性子不行。所以這事就由你來負責。還有一些事情我要跟你細說。”林婆雪覺得給孫雷安排個活,這樣以後賺了錢,存夠了彩禮就能夠娶媳婦了。

孫雷忍不住看着林婆雪一眼,一本正經道:“小雪,你放心,哥一定把你交代好的事情處理好,至於果脯是怎麼樣做的,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林婆雪相信孫雷,也相信自己的眼光。“雷子哥,你覺得我今天做的過分嗎?說實話!”

孫雷搖搖頭,他不覺得林婆雪做的過分,只覺得這丫頭真的太有勇氣了,一般人可是受不了這個,而且也不敢指出來兇手是誰,怕得罪人。

林婆雪見孫雷這樣,心裡好受了很多。

孫元明一個人靜靜的坐了很久,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站起來走出屋子,就聽到了孫民連哭帶嚎的跪在了他的面前。“爹,兒子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給兒子一次機會吧兒子保證再也不犯了,求求你幫兒子向里正大人求情,不要把我們一家人趕出村子。”

孫元明沒有想到里正居然要把孫民從村子裡趕出去。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淡淡的看了孫民一眼道:“你走吧,這事我管不了。”

“爹,你說說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呢,這讓兒子我咋活啊?您就不能幫幫我嗎?您要知道,如果我們一家被趕出了村子,您的臉上也不好看,以後孫雷和小荷也不好找人家了。你不覺得小妹是胳膊肘子往外拐了嗎?還有她今天居然把那個林丹陽給帶回家裡了,這是怎麼回事?她不嫌丟人,我們自己還嫌呢。”孫民一本正經的說着。

他想孫元明一定受不了孫英這樣,一定會轉移他的注意力,一定會幫自己的。可是孫元明這次偏偏不想幫忙,老二是什麼個性的人,他太過於瞭解了,所以剛纔看着家裡的表現,他就明白自己做錯了,一直護着老二有什麼用,他總是覺得自己會心軟,會幫他,他結果還會想着辦法的算計自己和家裡人,這樣的孩子要他有什麼用?

孫民見孫元明半天都沒有說話,忍不住認真的問道:“爹,您倒是說句話啊?難不成你真的不管兒子的死活了?你這個做爹的也太不負責了。就算不爲了兒子,你也要爲小林想想,他還那麼小。”

孫元明瞪了孫民一眼認真道:“你現在求我是發自內心,還是就是想不被裡正趕出去?我想應該是後者。老二我剛纔在屋裡想了很多,我發現你能變成今天這樣,都是因爲我對你們的縱容,總覺得能夠得到我的原諒,今天這事跟小雪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而且小林做出這種事,你有責任。這事我不打算過問,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打今個起,我也就沒有你這個兒子。”

孫民被孫元明的話嚇住了。“爹,不要啊。兒子還要在您跟前盡孝,兒子不想離開村子,我知道我做過的錯事太多了,也不值得原諒,但是還是求求您。”

陳氏聽到了孫民的聲音,她心裡不是滋味,但是她沒有原諒孫民,而是淡淡的道:“老二,我和你爹沒有對不起你過,但是你想想你從娶親到現在,花的銀子不都是我和你爹給你的?你想過我們的感受沒有?”

“娘,兒子錯了,真的錯了,求你原諒我好不好?”孫民跪在地上,爬到陳氏的身邊,拽着她的褲腳,一臉哀求。

林婆雪和孫英等人也看到了這麼一出。別人都還沒有開口說話,就聽到了林婆雪的聲音想了起來。“二舅,你口口聲聲說你要做個好人,想要孝順姥姥和姥爺,可是你現在一點兒都不像孝順的人。”

孫英忍不住無奈的聳了聳肩,示意自己閨女不要說太多,免得等下孫民又反咬一口,這人簡直就是屬狗的,逮到誰要誰?

孫英忍不住說了一句:“二哥,有什麼話好好說不成嗎?你沒有按倒孩子們都還在嗎?你這樣真的不行。”

孫民看着孫英一臉輕鬆的樣子,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孫英,你忘記了嗎?小的時候,你沒有吃飽是二哥我把自己的吃食遞給你,要不然你覺得你能夠活下去?做人可不能光想着佔便宜,半點兒虧都吃不得。”

感情牌都打出來了,林婆雪覺得相當的無奈,孫民這人腦子是聰明,狡猾不錯,但是就是用不對地方。

“二哥,你別說了,我知道小時候你對我好,但是現在的事情我不能幫忙,而且也幫不上忙。里正大人做的決定,豈是我能說動的?”孫英的心裡煩着酸水,特別的不是滋味,小時候的光景不復存在了。

林婆雪覺得現在糾結於這些有什麼用,該被趕走的人,依舊會被趕走。

孫民家裡的人都散了,孫林和李氏無奈的做在地上。孫林現在才明白,其實他根本就鬥不過林婆雪,只會給自己家裡帶來滅頂之災。可是這些都並非他所願。

李氏心裡焦急,如果老爺子那裡也沒有戲,那他們徹底就沒有辦法了。

“小林,你沒事吧!”李氏看着一動不動,一句話都不說的孫林,忍不住問道。

孫林點點頭道:“娘,你說咱們怎麼辦?爺爺應該不會幫我們的了。我把他給咬了。”

“你說什麼?你這孩子能不能不闖禍,我們家變成這樣都是因爲你,你說說看,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東西。生來就是克我跟你爹的。要是我們全家都被趕出了村子,我看你怎麼辦?”李氏一聽自己兒子的話,臉色立馬變的慘白,語氣也重了很多。

孫林就知道李氏會責備他,會把所有的問題推在他的身上,這樣的人就是他娘,心裡怎麼會好受。“那你把我趕出去就是了。”

“你以爲我不敢,只要你滾走了,我和你爹就不會被趕出村子,就不會被人笑話。”李氏一本正經的說着,她現在覺得孫林就是個禍害,禍害了自己一家人。

孫林心裡對李氏徹底的失望了,他一拳打在李氏的臉上,只見腮幫子立馬腫了起來。

李氏瞪了孫林一眼,“你居然敢打我,我揍死你這個熊孩子,老孃養你容易嗎?你現在好了,長大了翅膀硬了,敢打我了。”

她上前抓住孫林對着他的屁股就打了起來。可是孫林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掙扎着不停的踢着李氏。

李氏的力氣畢竟沒有孫林的力氣大,她很快就處在下風了。哀嚎着求饒。

心裡頓時是傷心欲絕,這可是自己親兒子啊,自己平日裡對他多好,結果他呢。她坐在地上越想越傷心,臉色也更加難看。

孫林動了手出了氣,他知道在村裡是待不下去了,快步走到屋裡,翻箱倒櫃的找銀子,沒有找到,他便氣沖沖的走到李氏身邊,一手抓住李氏的頭髮,一邊大聲的質問:“銀子在哪裡?快給我拿出來!”

李氏吃痛的搖搖頭,她不能說,絕對不能說,頭皮有一種被撕裂的感覺,可是意志卻更加的堅定了起來。

孫林見李氏這樣,一腳把她踢到。

李氏在地上哼唧了兩聲,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就暈了過去。

孫林怕孫民回來看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爲,把自己打一頓也是正常,不過他不想捱打,覺得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可是沒有找到銀子,他逃跑了又能怎麼辦。

孫民在老爺子那裡沒有得到任何好處,臉色越發的難看,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爲兒子所起,那隻好把兒子交出去,任由他們處置,只要不把自己趕出村子,啥都好說。

回到了家裡,看到李氏躺在地上,臉色有幾處傷口,而孫林卻不見影子,心裡的擔心更加多了,這小子不會被人給抓走了吧。想到這裡他沒有回屋就立馬往裡正家裡走去。

孫林見孫民走了,他總算是在牀底下找到了銀子和李氏的嫁妝,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揚長而去。

里正見孫民來找自己,就忍不住問道:“孫老二,你是不是想好了?打算什麼時候搬家啊?咱們村裡容不得這樣的孩子。”

“里正大人,我明白我明白,可是我們家小子不見了,我這心裡擔心,他是不是被人抓了住。而且這事也都是孫林的錯,我就想帶他來給王嫂子賠罪,里正大人您覺得該怎麼責罰就怎麼責罰,我不會有半點意見的。”孫民心裡精的很,就是想着讓兒子承擔責任。

里正一聽這話,不由爲孫林感到可悲,居然攤上了這麼個爹,真夠不是東西的,不過他既然這麼說了,那麼就按照規矩辦事好了。

“孫老二,我沒有派人抓孫林。你再找找,這事我說的也不算,該怎麼罰都要等大家的意見才成。”里正把話一說完,孫民的臉不由的垮了下來。

“多謝里正大人開恩,我先去找孫林了。”孫民說完就快步往家裡走,不過正迎上了揹着包裹準備離家出走的孫林。

“小林,你這是幹什麼去?你給我站住!”孫民臉色不由的難看起來,這個小兔崽子,心夠野的,做錯了事情想一走了之,留爛攤子給老子,不教訓你一下怎麼能行?

孫林立馬愣住了,瞬間冷汗連連,怎麼就這麼倒黴,居然被自己老爹逮個正着,這可如何是好?他打得過李氏,但是打不過孫民,忍不住笑了笑道:“爹,真沒有想到現在碰到你,我正想找您呢,你看我給家裡帶來了這麼多的麻煩,我也知道自己錯了。所以我想只要我走了,里正就會原諒您和我娘,所以我纔出此下策。”

孫民沒有想到孫林居然會這樣做,這孩子真是讓人心疼。“小林,你別走了,爹來想辦法,人總有犯錯的時候,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只要有爹在,就會不會讓你有事。”

要是擱着平日裡他或許就相信孫民了,但是這次的事情不一樣,尤其是剛纔李氏的那番話,已經讓他心裡明白了,關鍵時刻,爹孃都靠不住,都會把他捨棄,與其這樣,倒不如離開。

“爹,我……”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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