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帶着淡淡的鹹腥味,一陣陣吹到海岸。在夕陽的餘暉下,那一波波海浪如晚霞在流動,不管遠看近看美麗極了。
幾隻小猴子在海邊嬉鬧,有的相互朝對方潑水,有的在沙灘上堆沙子,還有年齡稍微大一些的,兩兩坐在一起踢着水花,也如人一般享受戀愛的快樂。
一個星期過去了,花果山上已經聞不到屍體的惡臭,本性活潑好動的猴子似乎忘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漸漸恢復以前正常快樂的生活。他們個個都擁有無限的生命,不用爲生老病死發愁,剩下的便是盡情的享受快樂。
“通臂猿,猴哥不在,我也不能一直留在花果山,今後這些猴子猴孫們就全靠你照顧了。我若是有時間,也會經常來看你的。”重複家園後,李木就要離開了。還有許多事情等着他去做,花果山不是久留的地方。
通臂猿猴不像其他的猴子那樣頭腦簡單,他的靈智早已完全開啓,懂得人情世故。他知道李木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也不強留他,“八大王,見到大王給我們帶句話好嗎,就說我們很想念他。”
李木最後看一眼那些無憂無慮玩耍嬉鬧的猴子猴孫,點點頭:“我會的,我想猴哥知道你們這麼想他,他心裡也會很開心。”
離開花果山回到自己的土地府,李木這個土地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職責。他也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天沒有回來這裡了,甚至連土地的一些基本職責李木也還都不清楚。清水村是個小地方,窮地方,也是一個很容易被忽視的地方。所以李木被關的這幾年,這裡的土地一職一直都是空着的。
在海邊,李木忽然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似乎一瞬間又回到了從前。記得自己剛剛來到這裡,不知道男女有別,侵犯龍女敖然的酥胸。那種如電流過的快感,恍如昨天發生過的。
還記得那晚,她趴在自己身上睡了整整一晚,淚水哭溼了自己的胸口。
那時,李木經常在這裡教敖然基本法術,爲她在四海大會上大出風頭。雖然淪落爲卑微的奴隸,卻從來沒有感覺到主人的懲罰。那段日子,纔是真的無憂無慮快樂過的。
今昔非同往日,如今她恐怕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將他大卸八塊以圖後快吧。
“誒!”
一聲沉重的嘆息爲誰?
爲那逝去的不再復回的快樂時光嗎?
你也如他一樣,珍惜那些回憶,珍惜那些快樂的往事?
這聲嘆息太複雜,包含了一個少女全部的心聲,快樂、輕鬆、開心,仇恨、傷痛、憂愁。恐怕只有用情至深,才能發出這麼憂傷的感嘆吧。
李木愣愣的看着敖然,想了想還是放棄和她打招呼。再見面已成仇,何必再添憂。
一個難熬的夜,卻有幾個人爲之憂愁。又是一個失眠的夜,多情的心如何能夠平靜?
重新站在東海龍宮的大門,李木心情十分複雜。貌似自己每次來龍宮,都沒有好事,每次碰到龍就沒有好事。先是因爲誤殺洪澤龍君而貶下凡間,後被任性的龍女敖然屈做奴隸,然後因爲敖廣被關鎮妖塔。不知道這次,又會發生什麼事呢?
深吸一口氣,提提膽子走去。
“呃!你又來幹什麼。”看門的依舊是鯉魚精,此刻見到李木,沒有驚訝沒有憤怒,倒帶着七八分無奈。
“和你沒關係,識相的最好讓開。”李木撇了撇嘴,不理會那些蝦兵蟹將坦然地走進龍宮。孫猴子鬧天宮的事情搞得驚天動地,就連海底的魚蝦也都知道,此時見到李木,倒是多了幾分忌憚。
“你怎麼出來了!”剛走兩步,一個驚訝的聲音攔住去路。依舊是那高窕清靚的身影,語氣中帶着的不知道是驚還是喜。
李木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這個女孩。不知道爲什麼看見此時的敖然,李木心裡突然有些發慌。難道她不應該恨自己嗎,爲什麼從她的眼睛裡看不到一絲憤怒呢?
“我,來看看敖凝。”李木慌不擇言,不由自主的攤了攤手。
一陣沉默~
“姐姐還是老樣子。”敖然也不知道此時該說什麼,幾年過去了,還該恨他嗎。
“哦。”李木應了一聲。
氣氛有些壓抑,叫人很不習慣。李木鼓一口氣,道:“我想看看她,能帶我去嗎?”
敖然沒有回答,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轉身走去。
路過水晶殿,李木見過龍王何龍母。天上發生的事情敖廣都已經知道,對於李木他既不喜歡又不敢惹。連天宮都敢鬧的人,他一個小小的龍宮如何惹得起。所以李木提出要看敖凝,他們並沒有意見。
雖然在心裡已經重複回憶很多次,但親眼看見那張沉睡的面孔時卻是另一種感觸。
慢慢的做在她身邊,腹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只有靜靜地拉起她纖細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吻一吻。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搜魂草,找到可以救你的人。縱然千難萬難,也難不倒我。”李木很少立誓言,但對這個女子他願意立下最毒的誓,只求她能甦醒過來。哪怕回到從前那樣,但至少她還能看見自己,還能陪她說話,陪她笑。
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她不願意破壞這安靜的氣氛。雖然內心有過那麼一絲掙扎,但她寧願把所有的話埋在心裡,哪怕當成最寶貴的回憶。
“李木有沒有辦法救你姐姐?”見敖然出來,龍母和龍王立即迎上去。他們不關心現在和敖凝呆在一起的是誰,他們只關心那個人能不能救回自己的女兒。
“沒有。”敖然呆呆的回了一句,便快速離開了。
“我可憐的女兒啊,你什麼時候才能睜開眼睛看看母后。”可憐天下父母心,哪個做父母的不牽掛着自己的孩子呢。
“嘭!”
龍王和龍母正打算進去找李木問個清楚,突然一聲巨響從大門處傳來。接着整個龍宮都抖了抖。
“發生了什麼事!”如今龍宮早已草木皆兵,受不起任何驚嚇。
“大膽妖怪,膽敢擅闖龍宮!”一聲嬌喝,敖然持劍擋住所有妖怪的去路。
來的個個面圖黑油,着一身黑,裝束打扮都很奇異,不知道他們是哪一路妖怪。但偏偏他們個個實力極爲強悍,隨手一揮都帶着極大的力量。
他們闖進來,不說話。高興了使出一個定身咒將礙手礙腳的人定住,不高興的揮出一道黑氣將前面的障礙掃開。他們每一次攻擊,都帶着極大的力量,龍宮就要顫抖一次。
敖然躲開一個定身咒,化作龍身擋住他們。黑衣人似乎有些不耐煩,其中一個默唸一聲咒語,接着他手裡的武器發出一道極強的黑光擊向敖然。黑光如蛇,沒有人敢懷疑它的破壞力,但偏偏此時敖然動也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看着黑蛇激來。
龍王和龍母大驚,連忙施法援救。但他們的法術在黑蛇面前猶如紙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眼見敖然就要香消玉損,背後忽然傳來一聲怒喝。原來李木不知何時已經出來,他連發兩道紫芒擋住黑蛇。自己飛到敖然身邊一手把她抱住,將她帶走。原以爲兩道紫芒不夠,卻沒想到一道就擊破了黑蛇,另一道接着追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靈敏地避開,他驚駭地看了看李木,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他在施法黑蛇的同時,提前在敖然身邊下了一道結界。但李木卻似乎根本就沒有感覺到結界的存在,穿過它如穿過一層空氣那樣簡單。從那道紫芒中黑衣人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氣息,但他不敢肯定。這次任務十分緊要,他不再糾結於此,對龍王喝道:“敖廣,識相的帶我們去極海深淵,否則便將東海夷爲平地。”
敖廣知道自己打不過這些人,帶着他們來到極海深淵。
“你沒事吧。”李木放開敖然,輕聲問道。
敖然點點頭,道:“我沒事,他們是什麼人?”
李木也不知道,不過黑衣人說話的時候,帶着極強的能量,每一字都能震到人的心裡。心智不好的,早已昏迷過去。如今站着的,也只有李木幾人罷了。
“不知道,不過好強。”李木自認爲不是他們的對手,沒有必要千萬不能動手。
龍王帶着他們來到極海深淵,但這裡除了存放定海神針之外,便只是一出泉眼。黑衣人仔細搜尋了一番,皺了皺眉:“沒有?”
他接着問龍王:“定海神針呢,到哪裡去了。”
龍王苦道:“定海神針早就被花果山的孫猴子搶走了……”他本來還想找這些人訴訴苦,但見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又閉嘴作罷。
黑衣人對手下用傳音術交流:“此地不宜久留,先撤,找到定海神針再做計較。”
黑衣人來得快,走的也快。雖然他們沒怎麼動手,但龍宮的大門和守門的衛士已經全部遇難。幸運的是龍族沒有受到一點傷害,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看着黑衣人離去,李木的心久久不能平靜:爲什麼每次來龍宮,都沒有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