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棉往中間一站,眼神犀利的掃了掃人羣,威嚴的說道,“剛纔是誰報的案?說這間雜貨鋪出了人命案?”
要是擱在平時,報案的人肯定不會自動站出來,怕被人報復。但這次不同,一來審案的人是劉棉,二來報案的小夥子同情丁老頭,不忍心讓對方受到質問,於是很勇敢的站了出來。
“大人,是小的報的案。”剛纔去報案的小夥子立馬站了出來,神情中有着一絲滿足。他本來在人羣中搜索着丁老頭的身影,雖然沒找到,但也不妨礙他做了一件好事情,覺得驕傲的心情。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來說說。”
這個站出來的小夥子,是隔壁成衣店的小廝馬得路。長的瘦小靈活,平時最喜歡往熱鬧的地方湊。今天也是趕巧,看到了這一幕,熱心腸下也沒有考慮什麼的,自然而然就站了出來。
“好的,大人。”馬得路微縮着身子,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末了才道,“小的也是怕丁老頭,身體不好,所以纔會代他過去報案的。”
劉棉點點頭,問道,“丁老頭何在?”
人羣中開始自發的尋找起來,但是榮易峰早就換了裝束,他們又哪裡會找的到。
馬得路也有些懵,“難道丁老頭身體不好,所以先回去休息了?”
丁老頭只是發現案情的人,而不是兇手。劉棉想了想,吩咐身後,“你,過來一個,去把丁老頭找來。”
“是。”一名手下抱拳離開了。
“都散了吧,本官要辦案了。”劉棉詢問了事情,這才轉身跨步進了雜貨鋪。
圍觀的百姓被驅,倒也不想離開。在侍衛的命令下,離原來的地方站開了一點兒,又伸長着脖子看起了熱鬧。
劉棉走進雜貨鋪中,讓手下點亮了燭火,這才蹲下身檢查起來。
地上躺着的尹劍,本來就被人打的遍體鱗傷,又被尹傾瑤和榮易峰二人聯腳打了幾拳,早就被移動了位置。此時的他,臉朝上躺在地上,一張臉已經腫成了豬頭,嘴角掛滿了血跡。一身的衣服凌亂不堪,踩滿了腳印。雙手依舊被綁在身後,因爲長時間的綁着,已經有些輕微的骨折和腫大。
劉棉讓人把尹劍的繩子解開,又探手看了看尹劍的鼻息,還有一絲氣息。他的眸色不由冷了下來,下毒手的人,真是好惡毒的心。他一瞬間明白過來,頓時語氣也不好起來,“來人,傳大夫。傷者還有呼吸。”
圍觀的百姓頓時一片譁然,知道這裡出了命案,他們第一時間報案了,哪裡想到傷者竟然還沒有死。看看那人的慘狀,這樣都沒有死,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劉棉命人去傳大夫之後,又把馬得路叫了過來,“你看看他,可認識此人?”
馬得路得了命令,上前幾步,細細的觀察起來。可是在那張腫的如豬頭的臉上,又哪裡能分辨出來。最後,馬得路還是搖了搖頭,“大人,小人眼拙,實在是不認識這人。”
說起來,這也怪尹劍。他在得了首秀第一名之後,因着中秋節程程要忙碌的關係,他根本沒有外出,自然不會有很多人認識他。
劉棉想了想,對着人
羣說道,“你們都過來,看看這人,有沒有認識他的?”
人羣得了命令,自然走上幾步,倒也不敢走的太近,紛紛看了起來。
坐於馬車中的尹傾瑤,看到這一幕,頓時覺得好笑。此時的尹劍,不像後世那麼知名,知道了解他的人自然很少。再者,尹劍又被人打成那副模樣,能認出他來,絕對要算一件大本事了。
劉棉細細的盯着人羣,見他們一邊看一邊搖頭,心裡也頓時瞭然。看來傷者只是一名無關緊要的人物,認識他的人不多,相應的處理起來也就份外簡單。
“有沒有認識此人的?”
“沒有。”
劉棉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預期的回答,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既然沒人認識此人,也就意味着這人八成是個外鄉人,可能剛來京城。
劉棉一邊想着,一邊制定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圍觀的人羣很遺憾,沒有看出傷者的真實身份。
榮易峰隱在人羣中,即使他知道這人就是尹劍,他也不會就這麼說出去的。
他們在這邊猜測着,議論着。
卻聽聞身後有人喊道,“快讓讓,快讓讓,大夫來了。”
原來是剛纔得了劉棉命令去叫大夫的下人,帶着人過來了。
看到大夫出現,人羣頓時讓開了通道。
尹傾瑤瞧的分明,來人正是胡堂醫館的胡良溫。只見他一手提着衣服的下襬,一手抹着額頭的冷汗,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在他身後,小廝拎着藥箱,也是喘着粗氣。
胡良溫看到劉棉,微一抱拳,“在下是胡堂醫館的胡良溫,請問大人,傷者在哪裡?”
劉棉往旁邊一站,“就在裡面,胡大夫好好看看,是不是能醫的好他?”
“好的。”胡良溫答應一聲,跨步走進雜貨鋪。當他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時,不由吃了一驚,“咦,這不是尹公子嗎?”
前面有說到,尹劍剛來京城時,就撞到過尹傾瑤的馬車,還被尹傾瑤送到胡堂醫館醫治。自然,胡良溫認識尹劍。
劉棉卻是一臉的驚訝,“怎麼胡大夫還認識他?”
“不瞞大人,小的曾經給尹公子醫過傷,所以纔會認識。”在這樣的情況下,胡良溫自然不會隱瞞他認識尹劍的過程。
劉棉聽後,深思起來,“這麼說,尹劍撞過蘊樂郡主的馬車,那把他綁在這裡,又把他打了一頓的人,莫不是那位郡主?”
也不怪劉棉先入爲主,他對尹傾瑤根本沒有什麼好印象,單聽京城裡的傳言就會知道,那名女子是如何的囂張跋扈。如果說郡主看尹劍不順眼,把他暴打一頓,倒也是順其自然的事情。
劉棉有了先入爲主的思想,也就那麼一猜。卻聽有一男一女的聲音響起來,“大人,您說錯了,郡主絕對不會幹這樣的事情。”
劉棉擡眸一看,說出此話的人,一人是正是胡良溫,而另外一人卻是一名婢女。他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何錯之有?”
胡良溫說道,“劉大人,據我所知,蘊樂郡主和尹劍公子的事情,發生在二三天之前。那時候,還是蘊樂郡主拿出
銀子,替尹劍公子治的病。試問,如果郡主真的看不順眼這位,又何必浪費了銀子?”
胡良溫接觸過尹傾瑤,自然明白她不像傳言中的那般。
“哦。”劉棉點了點頭,他心中懷疑,現在又被人打斷,自然是有些不爽。但看周邊那麼多人在,沒有真憑實據,倒也不好再胡亂說什麼。不然,一個不敬之罪壓下來,是讓人非常難受的。
劉棉又看着那名婢女,問道,“你又是什麼人?爲什麼這樣說?”
剛纔說話的人,正是尹傾瑤的婢女毛桃。她一臉的憤憤不平,幸好她聽郡主的命令過來了,不然豈不是由着對方侮辱自家郡主的名聲。她的俏臉一沉,語氣中也不由森然了幾分,“今天是中秋佳節,我們郡主在皇宮中吃了飯,又在孟府做客,哪裡來的時間,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劉大人,您怎麼能在沒有查實事情的情況下,就對我們家郡主下這麼惡毒的評論?”
本來被劉棉這樣一說,衆人也覺得非常對。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自然瞭解蘊樂郡主做過的事情。要說有嫌疑,倒也有那麼幾分可能性。
但是現在聽毛桃一說,又覺得不對。堂堂郡主,對着一名外鄉人,下這麼狠的人,這也太說不過去了。而且聽聽毛桃說的,這一晚上蘊樂郡主,可是忙的很,又哪裡會有功夫,去找尹劍這人的麻煩。
劉棉面色一僵,他剛纔也只是無意的這麼一猜,但現在被毛桃這樣當面指出來,自然覺得難堪。頓時,臉沉了下來,“本官辦案,何需你這個小婢女多言。”
毛桃跟着尹傾瑤,出入的地方都是侯府家皇宮大院。劉棉這一喝,雖然有幾分氣勢,但又哪裡比的上順廉帝的。毛桃自然也不怕他,當下就說了起來,“事關我們郡主的名聲,身爲婢女,怎麼不能對自家主人維護一二?”
圍觀的人羣先暴出一聲“好”,先不論兇手到底是誰,就憑着毛桃的這一番作爲,這個婢女的忠心,由此可見一斑。
劉棉也沒有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卻引來如此的場面。一時間,臉色陰沉無比。
這邊吵了起來,尹傾瑤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看着劉棉,非常生氣,“本郡主跟劉棉無怨無仇,沒想到這人還污陷本郡主的名聲。”
青桃更是氣憤,“郡主,等我們回府之後,就告訴長公主,也讓皇上知道知道,這個劉棉是如何破壞郡主的名聲的。”
尹傾瑤想了想,叫過青桃,在她耳旁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聲,末了才道,“既然他要跟本郡主過不去,本郡主自然不會饒他。”
“是,奴婢記下了。”青桃答應的份外爽快,猶如實質的眼神盯着劉棉,恨不得化成長箭,把劉棉紮成刺蝟。“奴婢本來聽說,劉棉這人辦案厲害,又非常爲百姓着想,還以爲是個好官呢。”
“一葉知秋,尹劍的案子,他可以隨意懷疑本郡主。其他的案子,怕也不出其右。”尹傾瑤想了想,又回了一句,“劉棉辦案能力突出,本郡主倒突然懷疑,那些案子是不是都假案冤辦的多?”
青桃轉了轉眼珠子,盯着劉棉笑了起來,“郡主放心,奴婢已經知道要怎麼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