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散落在地油脂騰地一聲燃燒起來,烈火眨眼間便將大半個擂臺吞噬,並在朱元的催動下緩緩匯向崔正。
此火焰不同於尋常火焰,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幽藍色,且溫度極高。即便是遠在看臺的觀衆也能感覺到滾滾熱浪撲面而來。其中不時傳出一陣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遠觀整個擂臺猶如正值噴發的火山一般。
半空中的陳九念也難耐火焰的炙烤,忙催動罡氣護體。而閻嬌面對高溫依舊泰然自若,可見其修爲深厚。
眼看一條條火舌撲向自己,崔正不敢再有隱藏,遂身形一動,退至擂臺一角,高聲道:“賦法:風龍息!”
只見他雙手叉腰,氣沉丹田,兩腮鼓起,口吐龍捲,狂風夾帶着漫天火焰燒向目瞪口呆的朱元。
火長風威,風助火勢,二者相輔相成,威力大增,瞬間將擂臺變作人間煉獄。朱元哪裡扛得住這樣的攻擊?只一個照面便被燒的皮開肉綻,連滾帶爬地逃下了擂臺。
比賽雖然結束了,可火龍捲的勢頭卻仍不見弱,小小的擂臺已然容納不下,萬丈火柱向看臺席捲而去,嚇得數萬觀衆面如土色,席間一片混亂。幸得閻嬌及時以“百納傘”將火龍捲收了去,才未釀成大禍。
收了寶貝,閻嬌只覺傘柄處傳來一陣炙熱,不禁暗歎道:“這二人的賦法雖然普通,但是融合之後的威力竟翻了幾倍不止,真是奇妙!”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喃喃道:“融合……對了,就是融合!待我回去後也試上一試,說不定能有所收穫!”
見看臺上的騷亂平息,陳九念宣佈比賽繼續。風泠休息區中應聲走出一名男子,正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冷長風。
冷長風雖出生於小門小戶,但修途天賦絕佳。自幼早熟的他深知像自己這樣的人若想出人頭地,必須得有所依靠。風泠三年,他一直與秋元亮、姬崇光等人爲伍,甘效犬馬,只求這些人日後能助他一臂之力。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秋元亮這些人的心計遠超他的想象,一直以來只當他是打手和奴僕。前不久,冷長風突破至氣凝罡威臻峰境界,姬崇光感覺他的存在似乎會對自己造成威脅,便勒令他一旦在比賽中遇到自己必須主動認輸。
冷長風雖然嘴上答應,心中卻是百般拒絕。殘酷的現實讓他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而此刻,翻身的機會就在眼前,一旦進入東院,將再沒有人敢小瞧他,因此這場比賽他勢在必得。
“什麼四大家族,什麼天央貴胄!你們看着吧,我冷長風不比你們任何一個人差!”
心思至此,冷長風抖擻精神,不疾不徐地登上擂臺。
來到臺上,見自己的對手乃是一名粉衣白褲的絕色女子,冷長風頓時喜出望外。
他之所以高興並非是因爲對方的樣貌動人,而是因爲他未曾感覺到此女散發出半點罡氣。這說明對方若不是靈宗修者,便是還沒有達到氣凝罡威境界。不論如何,這對他來說都是一個好消息。
擂臺下,楊可名等人不禁爲冷長風感到惋惜,只因他的對手不是別人,正是唐婷。
楊可名心道:“看來冷長風就要止步於此了,不過這倒是個探查唐婷實力的好機會。”
擂臺上,冷長風雖然心中竊喜,卻仍不失風度,拱手道:“在下冷長風……”
唐婷打斷道:“少廢話,我懶得知道你的名字,動手吧!”
尊嚴遭到踐踏,冷長風火冒三丈,翻手喚出“玄霜尺”,二話不說攻上前去。
唐婷看他也不看,自顧仰起玉頸,吐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珠。
那寶珠通體雪白,無有花紋裝飾,光潔如同一顆剝了殼的雞子,遇風則長,轉眼已至拳頭大小,懸停在唐婷掌心,散發出陣陣炫目白光。
冷長風心知那珠子必有古怪,卻也來不及多想,縱身一躍,使了個舉火燒天式,一尺劈下。
唐婷動也不動,手託寶珠,嬌喝一聲:“斥!”
冷長風只覺一股怪力撲面,還沒來得及躲避便被掀飛出老遠,驚愕不已的他正要起身再戰,忽見那寶珠竟不知何時已懸停在自己面前。
“你太慢了!”
遠處的唐婷手掐蓮訣,冰冷道:“賦法:真空爆!”
寶珠應聲發出一陣嗡鳴,緊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迅速散開,將四周包括空氣在內的一切全部彈離開來。
那股力量不夾帶任何屬性,也不屑於幻化出各種駭人的外形,只靠單純的力量,便將堅愈金石的擂臺轟出了一個直徑約有十丈的巨坑。
在巨大的衝擊下,冷長風如同一片隨風飛舞的秋葉,不由自主地飄向遠處。
劇痛讓他的眼前漆黑一片,只能聽到自己體內骨骼破碎的聲音,接着是摔落在地的聲音,再然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就這樣結束了嗎?”
冷長風苦笑一聲,隨即失去了意識,同意識一併失去的還有希望和夢想。
唐婷復將斥靈珠納入口中,冷哼一聲,翩然下臺。
休息區中,楊可名等人見此一幕,一時無語。唐婷以雷霆手段速戰速決的作戰策略反倒隱藏了她的實力,讓衆選手的觀察一無所獲。
半晌,秦開苦笑道:“也罷,好歹也算知道了她那賦法的名字——‘真空爆’。”
楊可名若有所思道:“此法威力巨大,我猜唐婷必然有所顧忌,故而纔將冷長風擊飛出去,好在遠處釋放。就像若嵐所說,想勝此人必須貼身近戰。”
雲若嵐搖頭道:“沒那麼容易,此人雖是靈宗修者,近戰能力卻也不弱。再加有斥靈珠輔助,除有非常手段,不然難近其身。”
蘇涼衣淡然道:“也沒你說的那麼誇張,那斥靈珠縱然厲害,亦難擋我一劍。而‘託天踏雲’狀態下的秦開估計也能與之硬抗,楊可名的‘乾坤禁’更是她那‘真空爆’的剋星。”
楊可名聞言眼中一亮,忙道:“那沐芷和若嵐遇到此人該如何應對?”
“毫無他法。”蘇涼衣鄭重道:“若想活命,唯有認輸一法。”
半空中的陳九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此擂臺由他親自督造,其堅固程度遠非金石可比。自問以他聚氣凝形臻峰境界的修爲仍難造成嚴重損壞,可如今卻被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輕而易舉地轟塌了近四分之一。
望着深愈一丈的巨坑,陳九念苦笑道:“閻師姐,擂臺壞成了這副樣子,看來比賽只能延後了。”
閻嬌一見唐婷的源賦,便知曉了她的身份,對她的表現也並不意外。想了想,道:“不必了,比賽要緊,擂臺由我來修補。”
說罷,降至巨坑中央,伸出食指點向地面,指尖涌出一片金光,隨即四散開來。使得整座擂臺被鍍上了一層金黃色,散發出金屬一般的光澤。
片刻,整個擂臺在金光的作用下漸漸融爲一體,如同一塊巨型金磚。又見閻嬌手掐蓮訣,偌大的金屬擂臺在她靈識的催動下竟能被隨意拉扯,猶如液態。轉眼之間,凹陷處已被修復如初,一座嶄新的黃金擂臺出現在衆人面前。
看臺上,數萬觀衆剛剛自唐婷的比賽中回過神來,又被閻嬌神乎其技的能力所震驚。在短暫的寂靜後,席間爆發出了空前熱烈的歡呼聲,無數男子對閻嬌心生嚮往。
“這……這就是‘點金仙子’的實力嗎?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傳說此人可將所觸之物化爲金屬,任其擺佈。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只要是將她娶回了家,那‘金槍不倒’便也不再是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