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絕倫?!
這是大家最初的想法,可當木哥和陰一甩真的動起手來,他們就不這麼認爲了——
或許換一個詞更爲恰當——
以命相搏……
最先出手的是陰一甩,他用勁力一激,拂塵絲絛便瘋長起來,直長出三丈之後才停下,陰一甩手腕一抖,就將絲絛抽向木哥,木哥閃身急躲,絲絛打了一個空,卻不回收,橫着捲去,直向木哥腰際,木哥凌空躍起,腳尖在掃來的絲絛上輕輕一點,人已像翱鷹一樣,直奔陰一甩掠去,絲絛方向再變,往上一挑,纏向木哥腳踝,木哥將身子一縮,收腳蜷身,絲絛就貼着他的腳底捲回,他翻身而下,穩穩的落在地上,手中金光一閃,已摸出了“金翎”。
木哥這閃轉躍升的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呵成,登時驚起臺下一陣讚歎,有人?大呼“漂亮”,也有人揉了揉眼睛,奇道:“剛、剛纔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沒太看清——”
這邊歡呼聲把主席臺上幾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過來,當他們看向這裡的時候,正好陰一甩髮動了第二次進攻——
呼——
一陣猛烈的勁風從陰一甩身上鼓盪出來,拂塵的絲絛被風颳得向前激射,便如根根鋼針一般,直取木哥面門,等到絲絛近了,木哥猛地錯過半個身子,用金翎在面前一搪,“叮”的一聲,絲絛被擋偏了方向,直擊打在臺邊的軟柱上,柱子外面纏裹着厚厚的海綿和皮布,銀絲卻輕而易舉的穿透了軟柱,從另一端射出來,陰一甩手往回一帶,銀絲又抽了出來,再卷向木哥。木哥連忙一個後滾翻,絲絛貼着他的鼻子尖甩了過去,正卷中軟柱柱頭,陰一甩手上再動,收回了絲絛。
木哥直起身冷冷的看着陰一甩,陰一甩也輕撫拂塵,目光冷電的回瞪回來——
坐在主席臺上的幾人暗暗驚心,尤其是方家堡的施書禮更是緊緊的盯着那根被抽打過的軟柱,眉頭微微皺起——
軟柱柱頭上的皮布和海綿已經裂出數道小口,露出了裹在裡面的花崗石面。石頭上原本光滑平整,但現在卻有數道深深的裂痕橫布其上,隨着大臺上兩人腳步的震動,咔嚓嚓,柱頭歪在了一邊,徹底從中斷開。
當然,衆人的目光大多被臺上的激鬥所吸引,又有幾個會關注到這個細節,他們只顧叫好喊贊。一時吵鬧喧天。
見到木哥雖未出手,但是已經用兩次漂亮的身手博得滿堂喝彩,陰一甩的臉更陰了,手也更快——
咻——
陰一甩的拂塵絲絛再次打出。這次是把拂塵像孔雀開屏一樣散開,從木哥的頭頂甩下,這便好像結成了一張大網,將木哥牢牢的罩在下面。木哥不進反退,出乎意料的跳到了臺子邊緣,好像鋼絲大網的絲絛仍在他頭上。就在當空抽下時,木哥竟嗖的一下跳出了臺外,場外的人們登時哇的大聲驚呼——這要是掉落臺下,那就相當於認輸了,卻更驚見那片銀絲撲落之時,正掃中臺邊的護欄和立柱,竟如鋼刀切豆腐般,瞬間將結實的欄索、石質的立柱割裂成無數碎塊,分崩離析、四下飛濺……
全場立時鴉雀無聲,人們已驚得目瞪口呆。
啪——
主席臺上突然傳來一聲大響,施書禮手拍着桌子,雙目怒睜正想站起,卻見木哥的腳就在即將沾到地面的時候猛然前伸,正勾住幾縷絲絛,順勢一蕩,身子便再次騰躍起來,穩穩的踩到了臺子的一角,這回他終於出手了,腳踩着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拂塵絲絛疾速衝起,兩個點跳就到了陰一甩的身前,陰一甩面露驚容,翻過拂塵,手把的尾端突然“嘡啷”探出一根尖利的鋼刺,直向木哥的胸口扎去,木哥人已到了近前,眼見尖頭就要刺進胸口,臺下衆人又是一陣驚呼,卻見木哥左手突然一把攥住尖刺,向外一掰,右手同時探出,陰一甩臉色一變卻也躲不開了,眼睜睜的看着木哥手上的匕首直插向他的咽喉……
倏,一股涼意從脖子上傳來,瞬間就讓陰一甩全身如墜冰窟。
木哥的匕首就頂在陰一甩的喉嚨上,只是刀柄朝前,刀尖向後,被木哥反握在手裡……
“好!仁義——”也不知臺下是誰叫了一聲好,衆人才反應過來,紛紛跟着喝彩,主席臺上的施書禮哈哈一笑,正想說話,卻眼光猛然一亮,臉色又變了。
只見臺上的木哥剛收回金翎,陰一甩的拂塵就再次疾甩出來,這次離得太近,陰一甩的致命一擊從未失手,眼見一股有形的氣刃纏卷着鋒利的銀絲直打向木哥的肚腹,木哥似已躲閃不開,就在場下衆人驚呼大叫的同時,呼,衆人的眼前一花,木哥已經不見了,再看見時,木哥已到了臺子的另一邊,氣刃和銀絲還在往前急射,依舊瞄向他的要害,可木哥已經不再躲閃,直盯着射來的銀絲氣刃,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
陰一甩一看到木哥的這種笑容,一顆心就開始往下沉,果然,兇猛的氣刃和鋒利的銀絲到了木哥身前半米處就停止不前了,他又催了催陽氣和勁力,卻感到木哥身前好像橫着一堵牆,根本再前進一分,正當他想變換方向再試一次的時候,眼前又是一花,木哥竟瞬間就到了他的面前,這次倒也沒在用什麼匕首,而是一拳直接捶了過來,正砸在他的鼻子上,一時鼻口竄血,滿眼昏花。
陰一甩還不放棄,也出拳打向木哥,卻被木哥一把攥住他的拳頭,反手一擰,嘎嘣一聲手腕就脫了臼,木哥的另一隻手也沒停下,又是一拳搗過去,打在了陰一甩的肚子上——
噗——
“這一拳,是爲妖狼一家打的,你不分善惡,助紂爲虐——”
噗——
又是一拳。
“這拳,是爲驅邪道義打的,你見利忘義,攀附權貴——”
噗——
“這一拳,是爲我自己打的,你手段狠毒,敢下殺手——”
臺下的衆人?大多氣憤於剛纔陰一甩的心狠手辣,現在見木哥痛打幾拳,個個都喊贊叫好,像是大夥都解了氣,倒也沒幾個人願意上來勸阻。
噗噗噗噗——
木哥一邊小聲在陰一甩耳邊說着,一邊接連又在他肚子上搗了十幾拳,直把陰一甩打得口吐白沫,木哥才停下了手,最後又低聲說了一句話:“最後一拳,是我爲你打的——”他悄然一笑,“姓陰的,我剛纔還真怕你就這麼認輸了,否則這股惡氣,我什麼時候能出的去,笨蛋——”木哥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嘭——
又是重重一拳。
隨後,臺下還有人在叫喊着“繼續打——”,“咱們驅邪界不要這樣的敗類——”云云,但木哥卻停住了手,苦着臉搖搖頭看向陰一甩說道:“陰大師,我們只是切磋交流而已,你又何必痛下殺手呢,這次我也是被你氣昏了頭,下手重了些,抱歉抱歉——”說罷從懷裡掏出個療傷的藥丸,塞進陰一甩口中,陰一甩頓時清醒過來,怒氣衝衝的盯着木哥,木哥又嘆息一聲,道:“陰大師,咱們冤家宜解不宜結,你收手我也停手,今天就讓大家做個見證,你我化干戈爲玉帛,今後再無仇怨,你看可好?”
陰一甩是清醒了,可是肚腹裡已經被木哥打得五臟震痛、翻江倒海,他不敢說話,怕一張嘴就吐到臺子上,只能眼睜睜看着木哥“真摯”的握住自己的手,滿臉熱情。
這下臺下贊服木哥的人更多了——對手幾次狠下殺手要取他性命,可他卻只是點到即止也不追究,後來被逼上險境,纔不得不還手,而且只打上幾拳,稍加教訓,也並未以牙還牙,置之於死,更是救助對手化去仇怨——這等胸襟,這種氣魄……
“呵呵,這個小朋友,有點意思。”主席臺上,施書禮捋着花白的鬍子,微微笑道。
“而且還有點道行呢——”一旁的韓墨忠也笑着說道。
“嘁,不過是用了兩張‘寸丈符’,算是什麼道行——”張歡姻不屑道。
“就是,花拳繡腿的招式,挺不了幾場,要是讓我們袁九門遇到——”袁二爺冷哼道。
“誒?不對呀,袁二哥,我可是聽說你們有過照面——”張歡姻側過臉問道,“貴門門下弟子可被那個混小子騙得很慘——”
袁二爺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他咬牙切齒的說:“哼哼,他那是嘴上功夫,如果他僥倖再勝幾場,我一定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真功夫!”
“但願袁二哥不是也靠嘴上功夫——”張歡姻笑道。
“你——你說你這女人怎麼見誰都咬?”袁二爺氣道,“虧我剛纔還幫着你說話!”
“有些人吶,是幫不得的。”韓墨忠輕笑。
“那也比——”張歡姻正想說話,卻突然發現韓墨忠的神色突然變了,她馬上轉頭向臺下看去,登時一驚:“啊?!這、這個傢伙要幹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