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剛剛響起的時候,正好艾暢也唱到了尾音兒,歌聲漸息,卻被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接了下去——
“救命啊,殺人啦……”
一個清潔女工驚叫着從後臺跑上來,隨即穿過舞臺往下面跑,把伴奏樂團撞了個人仰馬翻,快到臺下的時候,才被工作人員攔住,有人問她怎麼了,她驚恐的指着後臺:“死、死人啦!是、是——”
死的是狂六,這個無恥的傢伙還沒禁受過金佳子的“教訓”就一命嗚呼了,但金佳子感到的卻並不是遺憾,而是震驚,尤其當他站在出事的化妝室門口往裡張望的時候,心中更是劇震——
狂六的致命傷在脖子上,一根淡紫色的竹木簪子從他的脖子右側刺入,又從左側穿出,就好像把他的脖子當成挽起來的頭髻,輕而易舉的貫穿過去。。。
血,順着簪子尖往下淌,滴答滴答,流淌一片。
木哥和金佳子站在門口,輕皺眉頭,對視了一眼,一股淡淡的陰冷氣息幽然飄散。
電視臺有專門的應急小組,有懂醫的人過來一看,發現狂六已經死透了,他的那些歌迷驚慌失措的大喊大叫,有的哭得搶天黑地,有的叫得驚天動地,還有的封堵原地,說定要抓住兇手。
“兇手”很好認定,因爲有人看到最後和狂六一起進入化妝室的是陸小夢,而她現在卻蹤跡皆無,這就是最標準的“畏罪潛逃”!於是人們開始尋找,終於在儲藏室的最裡面找到了已經嚇得渾身瑟瑟發抖的陸小夢。
陸小夢確實嚇壞了,一見到艾暢,登時大哭着撲了過來,艾暢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一邊流淚一邊輕撫着她的頭,手指碰處。已經發現了她頭上的簪子少了一根。
在場的人中有心細的,一見到陸小夢頭髮上的簪子便驚叫出來:“是她,果真是她!”說罷,便有幾個人上來圍住,狂六的保鏢們現在死了僱主,當然也是擔了大責任,一致把矛頭轉向陸小夢,呼喝着便要上來抓人,只是還沒等動手,警察就來了。他們經過了一些現場的勘察和推斷,最後調取了剛纔的監控錄像,終於排除了陸小夢殺人的可能。
還有人不服,可當警察向大夥展示了那段監控視頻的時候,大家都不說話了——
屏幕上的兩個人影再清晰不過了。
狂六唱過歌下臺之後,便猴急的拽着陸小夢衝進了化妝室,裡面的人被他趕出去了,四周的大鏡子把他們倆的身影照得更細碎,將屋子映得更空曠。兩個人開始瘋狂的接吻。從門口,到凳子邊,到衣架……狂六的手,忙得上下紛飛。一件件上衣從他的身上褪下來,隨後他開始去拉扯陸小夢的衣服,本來手都抓住了她的大v衣領,可是陸小夢卻突然開始往後躲了。狂六以爲他是“半推半就”的在撒嬌。可把手再勾向她的後腰的時候,卻突然糟來了一記耳光!
啪!
監控視頻裡都能清楚的看到狂六臉上那個大巴掌印兒,可想而知。當時的力道到底有多大。
之後,狂六就暴怒了,揪着陸小夢的頭髮就是一陣猛打,最後一把掀開她的裙子,開始解自己的褲腰帶……
“靈感!我需要靈感!”狂六大叫道,死命的揪着陸小夢的頭髮,身子用力的往前挺,好像癲狂般的大唱——
“梅子梅子,妹子妹子!
……
是我親手幫你脫去了束縛的衣衫。
纏卷你那溫柔的香舌。
嬌喘嬌喘,撫摸撫摸。
……”
陸小夢的表情很明顯變得極爲慌恐,她再也不顧頭上的劇痛,全力一衝,終於掙斷了一大綹頭髮,向前栽去,而狂六也是重心一失,“噔噔噔”向後退了好幾步,一把扶住桌子才穩下身子,桌子一陣晃動,上面化妝用的瓶瓶罐罐登時翻倒灑落,狂六也不沒心思管這些,看了看手中的大把頭髮和那隻剛順手拽下來的竹木簪子,舉手當做兇器,大喝一聲又衝了上去,可是剛跑了兩步,就一腳踩在了一個化妝瓶上,“噗嗵”一聲,側身摔倒,也不知怎麼就那麼寸勁兒,手裡攥着的竹木簪子正好對準了自己的脖子,噗!右進左出……
“原來是自作孽不可活!”金佳子冷哼道,剛剛激起的一點點同情心瞬間蕩然無存。
警察帶着狂六的屍體走了,只給陸小夢做了簡單的筆錄,因爲她纔是真正的受害人,而且現場證據也太過充分,所以根本就沒有再審的必要,尤其發現她的精神狀態嚴重不好的時候,警察更是不敢給她太多的刺激,只好和艾暢商定,翌日一早來警察局細說。
節目組不到一個月接連出現了兩次重大事故,一次重殘了人,一次致死了人,這下電視臺裡可熱鬧了,有的說是這個節目太火了,驚動了閻王爺爺,他老人家也想選個歌手,自己當把導師;還有的說節目組的風水不對,你們看咱們的舞臺搭得是坐北朝南的方向,那是天子的坐向,可臺下的觀衆不就成了臣子了嗎,這是違反了觀衆就是上帝、就是皇上的演藝宗旨,所以老天都看不慣了,降下懲罰;也有人說對,這就是規矩,所謂無規矩不成南北;更有人說不對,按你那麼說調換個方向,那不就成了‘怎麼換,都不是東西’了麼?
一時間吵鬧不停,議論紛紛。
木哥三人可沒心思去管那麼多,帶着滿臉驚恐的陸小夢就回了家。
艾暢泡了紅棗蜂蜜水,給陸小夢壓驚,這個姑娘捧着溫熱的水杯,把身體抱成了一個團,渾身還是微微發抖。
“小夢,沒事的,都過去了,過去了!”艾暢摟着陸小夢的肩頭安慰道,這是她今晚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陸小夢還是顫抖不止。
“小夢……”
“你這麼勸是沒用的,小艾。”金佳子的稱呼已經由“艾小姐”變成了“小艾”。
“小艾”擡頭淚眼婆娑的看着金佳子。
“一般我們碰到這種情況,都要最先查出她害怕的根源到底是什麼。”金佳子道。
“不就是狂六那個混蛋?!”艾暢哭道。
“嗯——或許是,但也有可能不是——”
“那、那你的意思——”
金佳子盯着艾暢看了半天,最後嘆了口氣,終於說道:“小艾,你也知道,這段時間她就不太正常,總在夜裡竄來竄去的,只嚇人了,誰也嚇不到她,但今天突然怕成這個樣子,我覺得也許和那個畜生有關,但或者更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艾暢問道。
“她,看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金佳子道。
“不乾淨……啊?!”艾暢叨咕了一遍就馬上反應過來,大叫道:“你、你是說——”
“嗯,鬼!她剛纔見到了鬼!”金佳子說道,又想起了方纔在化妝室門口感覺到的那陣陣陰冷鬼氣。
“可,可我也看過監控視頻啊,根本就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木哥搖了搖頭,接道:“這種東西反射的光線和自然物體是不一樣的,一般的照相、攝像器材是無法捕捉的,也就是說,有時候人眼看得到,機器看不到。”
“那、那小夢她到底看到了什麼?!”艾暢顫着嗓音問。
“恐怕這就要親自問她了——”木哥表情淡淡的道,“反正你也不肯說。”
“我、我沒什麼隱瞞的——”艾暢越說聲音越小,最後低下了頭,“不知道你、你在說什麼?”
“啊——”陸小夢突然大聲驚叫,同時一把將手中的水杯扔了出去,嘩啦在地上摔成碎片,水液濺了一地。
艾暢連忙過去摟住了她的肩膀,“怎麼了小夢,你怎麼啦?”
“鬼,水裡有鬼!”陸小夢指着地上的破碎水杯叫道。
金佳子馬上掏出符紙湊上去,可在站在水液上方一陣細看,裡面只有自己的倒影,哪有什麼鬼的影子,他衝着木哥搖搖頭,癟了癟嘴。
“鬼長什麼樣子?”木哥問陸小夢。
“鬼,鬼,摔爛了!”陸小夢指着一地的破碎玻璃說。
“爛了就再換新的,你先告訴我,鬼是男的還是女的?”金佳子急問道。
“沒頭髮、沒眼睛、有鋼筆……”陸小夢雙手一陣舞動,好像想畫出“鬼”的形象,可劃弄了半天,又突然驚叫一聲,“來啦來啦,簡簡救我!”
木哥和金佳子當下一驚,連忙護在兩個女人的身前,掏出了靈符,可直站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動,又往其他近處轉了轉,還是沒感受到什麼陰氣鬼氣,當下心裡就犯了嘀咕,這到底是陸小夢精神分裂還是真有鬼物,如果前者倒也好辦,可要真是後者,那麻煩可大了——鬼物不但能隱去身形,還能避去氣息,那就絕不是一般的小鬼小魂,如果真要動起手來,指不定誰佔了誰的便宜。
二人想到這兒,偷偷的念出了一陣法咒,暗藏在屋中各角落的法陣陣腳就微微亮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