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周曉繆腿剛好的那個時候,季南曾找過她。
周曉繆雖然在心底告訴自己無數遍,季南是個壞傢伙,壞傢伙!但是思維和行動上行往往是不一致的,哦,不,是完全相反的。
所以,約在河陽湖的那天,周曉繆還是去了。
她在衣櫃裡找來找去,卻發現居然沒有一條小花裙子,白裙子也好,紅裙子也好,可是在她眼前的全是清一色的要麼棕色要麼黑色,要麼灰色的衣服褲子。小時候還覺得那些衣服好好看呀,怎麼現在變成這麼醜勒!周曉繆甚至還準備像朱雨安借一件小花裙子來,可是後來一想,不對呀!
她不是去約會諾,幹嘛要穿裙子,再說,她跟季南這個壞傢伙,已經兩清了,已經陌路了,她幹嘛要這樣呢?幹嘛呢?幹嘛呢!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樣那。
河陽湖的一側,一個男孩站立在風口處,卻全然沒有瑟瑟發抖的感覺,周曉繆覺得他像是一尊雕塑,屹立着守衛了塘西,守衛着河陽縣的一切,然後有一天他長大了,變得高大威武,變得更加挺拔了,他依舊會守在着河陽縣裡,靜靜默默地見證者這裡所有的一切,甚至可以連同奢侈着陪伴周曉繆一起成長。
他不說話的時候,說話的時候,周曉繆都會覺得他是個完美到沒有一絲瑕疵的人,她甚至有些想看看季南長大後的樣子,她甚至有些貪戀,可是在那樣年幼的心裡,是不會懂得的,是不會加以表達出來的。那隻會淡淡隱隱着像是一層白紗被覆蓋在我們的情緒之下。
周曉繆只是告訴自己,他季南是個瞧不起自己的人,是個喜歡論美醜的人,是個不辨是非的人,她不該對他有任何的好感了,她甚至覺得,連王陽這樣的人都要比季南強上百千倍。
周曉繆依舊穿了一身灰出現在季南的面前,風吹得她有些冷,但周曉繆卻直了直身子,挺起了腰板,雖然不知道爲何來這裡,但安慰着說,就是個告別啥的唄。
季南看到了周曉繆,躊躇了幾秒,還是上了前去,卻並不說話,大概是不知道說些什麼。
周曉繆心裡隱隱地難受,說道,“你有事快說吧,我回去還要照顧南瓜……”
季南擡起頭來,風擋在季南的眼裡,影影綽綽着一股看不透的陰影,有些迷惑人心,有些讓人心神不寧,他說,“南瓜,還好嗎?”
周曉繆本來是會說,‘他挺好的呢!能吃能睡能跑能跳還有點想你呢!’但托出口的話卻是帶足了疏遠的寞離,“他當然好得不得了呢!”
“嗯。”季南但是不在乎周曉繆的態度,似乎對他來說,什麼也提不起興趣,最關心的也只有他身邊的那個關係匪淺的女孩了。
本來喜悅溢於言表,悲傷哭泣也會盡數宣泄,這就是在孩子的世界裡特有的權利,他們隨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他們想做的事情,不計後果,不畏困苦,撒着青春的熱血,揚着純真無邪的快樂,可是季南不會,他甚至不像是個孩子,他的眼裡早早地藏匿着太多周曉繆看不懂的東西,無法觸碰,就像是聚集在眉心的一某深沉而濃厚的憂愁,有時是她看見過卻無法經歷的一場大霧,揮不去也散不了……
那時候,周曉繆無法去理解着,季南這樣一個孩子,卻早早地帶着大人般的深沉了。
季南又說——
“那個時候,對不起,誤會你了……”他頓了頓,又說道,“果園的事情的確是我欺騙你了。”
周曉繆很想聽的不是這樣一句話,而是他季南認着地說,‘我從來不覺得你很醜。’
可是季南卻沉默了,沉默了之後便同她說了再見。
再見,是不是再也不見的意思呢?
周曉繆看着季南背對着走出了她的視線,覺得很生氣,跺了跺腳,也是二話不說地轉了身離開。
那一天,誰也不知道,有沒有誰,曾那麼一刻,轉過身來。
是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