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裡,依舊是這樣地冷寂。
這個冬日裡,連肆虐的狂風都要如此地囂張,不,它一直都是囂張的。
可是周曉繆的淚水卻是微不足道的,哪怕再怎樣溫熱,都會在這片寒冷中頃刻消散。
她將身子埋在膝蓋裡,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依舊用這樣不成熟的方式哭泣着。
行走而過,路人紛紛,他們也只是淡淡地掃過路旁的身影,然後繼續着走向自己腳下的人生道路,這個城市裡的悲歡離合,本來就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連醉酒殺人都不是什麼讓人震驚的了,而她的眼淚,也不過如此單調罷了。
可是一個人的悲傷有多麼地沉重,這是沒有人能想象的,也是他們所不能體會的。
她就這樣一個人好了……
夜色裡,在她的身旁,壓着一個人的身影,那鼻息冷冽的氣息都像是融化在一種淡淡的幽香裡,這多年的熟悉早就讓她有了感知的能力了,她知道眼前站着的人是誰。
怔怔地擡頭,臉上還是未擦乾的淚水,明明很是狼狽,卻是懶得擦了。
季南的眉心皺着,他脫下了西裝外面的黑色風衣,小心翼翼地披在她的肩上,又是伸出了手,很淡很淡的話語。
他說——
我們回家吧。
周曉繆愣了愣,在街角的路燈盤,蹲坐着,像是個小孩一樣仰望着高大俊美的男子,感受着那樣的容顏在柔和的光線裡變成一彎溫暖的流水,淌進心裡。
她還是就那樣伸出了手,讓這樣溫馨的一幕得以上演,沒有說一句話,將自己的手交到了季南寬大而又溫暖的掌心裡。
她的高跟鞋早就將腳跟磨破了,腫脹不堪,再加上寒冬裡的氣候,灌了不少的冷風,現在,走路都成了問題。
季南有些無奈,讓她坐在花壇邊緣,又是替她溫柔地脫了高跟鞋,他低着頭,俊美而帶着惆悵似的側臉在這片光線裡有些深邃,印在了周曉繆的眼眸裡,怎麼也消抹不去。
他的話語很輕,卻纏繞在耳邊,“現在怎麼愛穿高跟鞋了……”
季南的手裡拿着高跟鞋,又是將手臂圈住她的身體,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走了不長的路,纔將她抱回了車裡。
一路上,季南和周曉繆並未多說一句話,安靜的氛圍只能聽到那四周囂張跋扈的風聲。
呼呼,呼呼……
直到到了郊區外的別墅,都沒有說一句話。
周曉繆剛想開車門自己下去,季南卻是快她一步,再次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王媽替他們開了門,笑着喊了聲,“季先生,季太太。”
季南的臉色有些凝重,而周曉繆的臉色也是一片蒼白,甚至說是有哭過的痕跡,王媽的心裡閃過很多的猜測,又是帶着隱約的擔心,愣然之際,卻是聽到季南沉穩的聲音響起。
“王媽,替我那些擦傷的藥膏來。”
“哎,好……”
偌大的房間裡。
黑白主調,可是房間裡的裝飾物卻是增添了很多的色彩,這些都是周曉繆的功勞,她總覺得季南的房間總是太過冷冰冰的,若是添了些其他的物品或許能夠溫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