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們是誰?”
“你們想要幹什麼?”
羅大娘慌亂的看着突然闖進來的幾個黑衣人,手裡還端着一隻碗,似乎是想要阻攔,可下一秒就被推開了。
那些黑衣人並未搭理她,在牀邊站定後,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照片,對着躺在牀上滿臉虛弱的女子對比了起來。
好半晌過後,才聽見其中一人道。
“這應該不是我們要找的。”
說着這句話的時候,犀利的目光掃過牀上女子那瘦弱憔悴,不見半點光澤的臉。身上的衣服也是村裡人常穿的款式,土裡土氣的。
哪像一個知名模特?
其他幾人沒說話,視線不斷的在眼前女子和手中照片裡的人來回掃視,最後才聽見又有人問了句。
“你爲什麼要跳江?”
可這番話音落下後,卻沒有得到半分的迴應,寂靜得有些可怕。
羅大娘突然傷心的解釋道。
“幾位先生,請你們就別再爲難她了。”
“這丫頭也是個苦命人,不知怎的掉進了江裡。”
“被我家老頭子救上來後就有些魔怔了。”
“誰跟她說話都不理。”
語氣裡充滿了難過。
但接着又補充了句。
“如果各位確實是來找這丫頭的,那肯定是她的親人。”
“要是要把她帶走,一定要送去更好的醫院治療啊。”
說着還想伸手去拉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衣袖,不過被迅速的躲開了。
幾名黑衣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纔有些冷漠的回了句。
“我們要找的人不是她。”
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這一路找來,只要是疑似夏尋,他們都會小心再小心的進行着調查和對比。
生怕找錯的人,到時候讓頂頭上司空歡喜一場。
那他們也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而眼前的這個女人,應該不是他們要找的。
其中爲首的人在走出房間的時候,又鬼使神差的扭頭看去,恰好對上了那雙空洞麻木的眼睛。
心裡頓了頓,徹底將懷疑打消了。
等到這些人真正的離開以後,房間的門再度被關上,羅大娘額頭上的冷汗直接滴落了下來。
蒼老的手拍打着胸口,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可算是把這些人打發走了。”
她一邊說着,擡起另一隻手擦着額頭上的汗水。
此時,躺在牀上裝“傻子”的夏尋才緩慢的眨了眨眼睛,然後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蛋,神情裡還透着幾分的不敢置信。
沉默片刻後,突然古怪的說了句。
“我不會是毀容了吧?”
不然怎麼可能在那些傢伙的眼皮子底下,都沒被認出來呢?
羅大娘聽到這裡,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幾天夏尋都沒照鏡子,自然不知曉在這段時間裡,自己迅速消瘦的模樣與那因爲病痛而帶着幾分死氣沉沉的氣質。
不是特別熟悉的人乍一見了,還真沒辦法將她和從前那個風光無限、光彩照人的知名模特聯繫在一起。
更別說羅大娘在緊急之下,還弄了點東西塗在她的臉上,整個人看上去,更像一個村姑了。
此刻便笑着安慰道。
“你這丫頭瞎說什麼呢?怎麼可能會毀容呢?”
“只是因爲體弱,顯得臉色不怎麼好。”
“好好的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了。”
夏尋聽到這裡,也沒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糾結了。
反正只要把那些傢伙打發走了就行。
不過在之後的兩天,她依舊敏銳的發現有人守在這村子裡監控着他們這棟破舊的泥土房。
但也只待了兩天,就消失了。
大概是害怕有所疏漏,所以才安排了這一手吧。
而這個時候,也是夏尋離開的時候了。
她不可能再繼續待在這裡。
與羅家夫婦好好告別以後,便悄悄的再度回到了黎城,並且秘密的聯繫了林甜。
當兩人真正見面的時候,林甜的眼淚不要錢似的流了下來,所有斥責怒罵的話語到了嘴邊,注意到夏尋那蒼白無比的臉色時,又重新給嚥了回去。
直到哭累了,眼淚差不多快要流乾了,情緒才稍稍的平靜些許。
“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我以爲你、以爲你真的……”死了。
最後兩個字,林甜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夾雜着濃濃的痛苦。
她想到了這幾天以來自己的經歷,在確定夏尋真的掉入江水中的時候,就算再怎麼不願相信,也不得不面對現實了。
每天彷彿都有流不完的眼淚,每天都想着與夏尋曾經經歷過的一幕幕。
在這個過程裡,如果沒有韓墨翎陪着,她或許早就已經崩潰了。
所以當突然接到夏尋的匿名短信時,剛開始是懷疑的。
可心中還殘留着一絲的希望。
如果夏尋真的還活着呢?
也就是這樣一個微小的念頭,促使着林甜來到了這裡。
而夏尋眼眶也有些發熱,卻沒有落下淚來,緊緊的回抱住了自己的好友,甚至還勾了勾脣角。
“我不是早就叮囑過你了的嗎?”
“不管外面的那些媒體怎麼報道。”
“都別相信。”
“你只要相信我一個人就行了。”
這番話音剛落,林甜就充滿怨念的瞪了過來,氣勢洶洶的抱怨道。
“誰叫你自己不把話說清楚?”
“我還以爲是又有誰要爆你的黑料呢!”
“哪知道是這件事情!”
在得知夏尋可能死亡的消息的時候,她的腦袋都懵了,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哪裡又還會記得夏尋曾經說過的話?
但反正無論如何,只要她活着就行了。
林甜想到這裡,悄悄的勾起了脣角。
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天。
不知過了多久,林甜突然猶猶豫豫的道。
“宴景城那邊……”
話還沒說完,就被利落的打斷了。
“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以後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不是很好嗎?”
夏尋認真的語氣裡,聽不出半點的含糊。
林甜突然失去了繼續往下說的勇氣,笑了笑後又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
“這件事情是早就決定好的,現在只不過是心想事成罷了。”
她只是覺得不斷尋找着夏尋下落的宴景城……有點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