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莫離眼神略帶打量的看着黑桐。從黑桐的表情上,莫離可以看出,他不僅認識這金符,還知道金符上面另外一道力量是屬於誰的。
“知道。”
黑桐點頭,目光詭異的看着莫離:“是莫芃的。”
真正讓黑桐奉爲主人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千年前的北堂家先祖,另外一個也是千年前的莫家先祖莫芃。
“你的驅魔劍給我看看!”
黑桐朝着莫離伸手,示意她拿出那把殘損的驅魔劍。
劍身上一片斑駁,縫隙之間還帶着絲絲金光,與金符上的力量一致。
“莫芃的力量?”
莫離將驅魔劍乖乖的遞給黑桐,然後跟着黑桐一起走到後院去。
“莫芃臨死之前,灌注了一道力量在驅魔劍內,但她從來沒有告訴我這力量是做什麼的。我只以爲,是爲了讓驅魔劍威力更盛。”
相比北堂家的先祖,提及莫芃的時候,黑桐語氣裡總是帶着些唏噓:“看來,她的意思並不是這樣。”
“灌注在驅魔劍內?”
莫離和黑桐相對而坐,兩人的中間放着驅魔劍。
與北堂心一戰,驅魔劍被震出裂痕。
但這些裂痕不僅沒有影響驅魔劍的使用,反而像是激發了劍身內的力量。
黑桐點頭,略帶幽藍色的眸子看着莫離:“她從生到死,都是爲了莫家。”
恐怕,莫芃是早已經想到,千百年後,莫家血脈中的力量會越來越衰弱。而莫家世世代代斬妖除魔,若莫家的子孫力量衰弱。
那些鬼怪勢必蜂擁而上,莫家前人結下的那些怨,便會牽扯到後世。
“留下這股力量藏在驅魔劍內,想來是考慮到。若是連驅魔劍都抵抗不了,她的力量多少可以保住莫家後人一命。”
之前,莫離被北堂心的陣法弄得險些喪命,便是驅魔劍力量驟現,帶着莫離離開,逃出生天。
“你的意思是,莫芃是留給莫家子孫的?”
莫離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和她隔了許多輩,只能在莫家前人留下的札記裡出現名字的人,竟然還會留下這樣一股力量。
黑桐手指落在驅魔劍的劍身上,指尖輕點,很快便能感覺到一股阻力:“你將手放在上面試試!”
又讓莫離將手放在劍身上,與他不同的是,莫離的指尖還未用力,劍身的金光便絲絲縷縷的纏繞着莫離的手指。
金光像是有生命的藤蔓,順着莫離的手指向上蔓延。
而莫離也從這些金光中感覺到絲絲溫暖,透過皮膚滲透到她的四肢五骸。
“果然!”
黑桐瞭然的點頭,猛地壓着莫離的手落在驅魔劍上。
劍刃劃破了莫離的手指,一滴鮮血落在驅魔劍上。
劍身金光大盛,趁着這個時候,黑桐朝着莫離道:“快,將你的金符落在上面!”
莫離不敢有半點停留,另外一隻手抽出之前的金符,猛地貼在劍身上。
驅魔劍在桌上不停的抖動,恍惚間還能聽見陣陣咒語吟唱的聲音。
與莫離唸咒的方式不同,這個咒語聽起來古老悠遠,帶着莊嚴的意味。
“龍神,許久不見!”
咒語吟唱後,金光中倏地出現半截人影。
只有上半身,下半身與劍身連在一起。
“你當真與承諾一般,守護我莫家生生世世。”
女子長相很是典雅,與莫離的活潑機靈相反,光是看見她,便覺得心中寧靜。
黑桐勾起脣角,好似見到多年不見的舊友,眼神中盡是滿足:“沒想到,你留了一魄藏在驅魔劍中。”
力量會隨着時間消弭,莫芃就算再厲害,也不能將一股力量留存在驅魔劍中如此之久。
方纔見到莫離的金符,黑桐便大膽的猜測,莫芃許是留了魂魄在劍內,等着莫家後人將她喚醒,繼承她的力量。
“是啊,莫家靈力血脈相傳,終有一日會衰敗下去。我既然開了莫家驅魔的這一條路,那定要爲後人着想。”
莫芃抿脣輕笑,轉身看向莫離。
典雅的五官倏然笑開,猶如四月的春花,讓人心間一暖:“莫離……可對?”
莫芃在驅魔劍內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知道莫離穿越到了這個不知名的地方,也知道莫離在這裡遇見了此生摯愛。
雖不是她當初想要守護的那個世界,可終歸是一樣的。
“小輩莫離,見過先祖!”
眼前這人是莫家的先祖,莫離也不敢放肆。因爲莫芃,莫家驅魔人有着無上的榮耀,但也意味着傷痛離別,終日走在生死一線之間。
驅魔衛道這一條路,莫家的人可以說是拋頭顱灑熱血。但,見到一日多過一日的光明,他們心中也是甘願的。
“我不過是一魄,可受不起你這一跪!”
莫芃連忙擡手,示意莫離儘快起來。只是話中有話,眼神還若有所思的落在了莫離的小腹上。
“今日見你,便是要將我的力量盡數給你。別的要求不曾有,只希望你百年之後,能與我一般,留下一魄亦或是力量,交於後世!”
血脈相傳,終有力量衰微的時候。
若是將最初的力量封存,在最危急的時候傳給莫家的後人。這樣,既不會讓後人過於依賴她的力量,也能保護莫家後人。
莫芃的一生,的確都是在爲了莫家後人着想。
就連臨死的那一刻,想的也都是莫家後人。
“受之有愧!”
莫離還想着單膝跪下,卻被黑桐一把拉住。
黑桐看着莫芃,他不明白莫芃對莫離的態度爲什麼是這樣,見莫芃並不打算說,便也沒有要問的意思。
“你受得起!”
莫芃只是神秘一笑,驅魔劍順着聲音而起,懸於半空中。
那一魄連帶着力量,全都藏於驅魔劍內,而驅魔劍至今還未破損便是有那一股力量支撐着。
現在力量盡數從劍身剝離出來,金光環繞在莫離的周身,彷彿春日暖陽,從頭到腳都是溫暖舒適的。
每一個毛孔都張開,感受着和煦的陽光,暖暖的微風。
“莫離,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隨着驅魔劍的劍身四散分開,莫芃的魄也跟着飄忽起來,隨時都會四散崩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