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見到蘇淺檬這一身紅衣,加上龍女之前說的那些話,莫離也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你爲何要摻和這件事情?”
那黑衣男人雖然接觸過幾次,可除了蘇淺檬,沒人知道他究竟長什麼樣子,更不清楚是敵是友。
在盛京城的時候,的確是幫了他們。
但也是因爲他們自己師門的緣故。
“因爲,這本就是我的事情。”
黑衣人輕笑,面對莫離的質問也不生氣,反倒是擡手,將那懸空着的長劍取下。
手腕一翻,那劍便猛地回到了蘇淺檬手中的劍鞘之中。
“你的事?”
莫離不解,景胤闌難不成還和這個人有仇?
可爲什麼之前在盛京城的時候不直接除掉景胤闌?還要等到這個時候?
以這個人的能力,當時的景胤闌,絕不是他的對手。
可現在,這就不一樣了。
“我不光光爲了景胤闌,也爲了那虛空之力。”
黑衣人的聲音深沉冷冽,說話間,兩指捏着一張黃符,上面繁複的咒文是莫離從未見過的。
黃符先是落在了被牽制在地上不得動彈的浣紗身上,又穿過了陳不凡的身上。
最後回到了黑衣人的手中。
“有些力量留在這世上,只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倒不如讓它直接消失。”
黑衣人的態度十分篤定。
說話間,地上的浣紗在毫無反應之下,魂魄倏地消散,速度之快,就連楚辰星都來不及反應。
而陳不凡,則是直接摔在地上,緊跟着,脖子也被蘭扶桑一腳踩斷,倒在地上一命嗚呼。
“你憑什麼說出這樣的話?”
龍女知道自己是上當了,當時來見她的那個人不是景雲,而是眼前這個黑衣人。
加上這人口口聲聲的說着要讓虛空之力消失,那不就是要將那兩位留在這世上唯一的東西給消弭了不是?
龍女如何能夠接受這樣的事情?
大步走到莫離的面前,與那黑衣人面對面。
一旁的蘇淺檬倒是沒有任何反應,悄悄的從男人的手中抽出自己的絲帶,竄到了莫離的身邊,一把拉住莫離的手:“莫姑娘,我是真的很想你啊!”
蘇淺檬的那雙大眼睛透亮,像是閃着光。
這一點上,莫離看得出來。
蘇淺檬是個單純的姑娘,從第一次見面到後來的接觸下,蘇淺檬都十分的親暱自己。
儘管莫離不清楚爲什麼蘇淺檬如此親暱自己,但也對蘇淺檬沒有什麼反感與排斥。
黑衣人面對龍女的質問,只是冷笑。
伸手取下自己頭上戴着的紗帽,露出一直藏着的面容:“你覺得,我憑什麼?”
若說景雲是天人之姿,楚辰星是清冷卓絕,那眼前的黑衣人便是他們的結合體。
除了眉間那一點硃砂沒有,眉眼甚至比楚辰星還要與景雲相似。
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從未有過什麼交集的兩個人,竟然會有如此相似的容貌。
別說龍女認錯了。
就黑衣人摘下紗帽的那一刻,莫離都有些恍惚。
“我以爲,你上次見到琴中魂魄的時候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看來,還是我小看了你。”
黑衣人勾脣一笑,眼神看着莫離的時候,竟然還有些失望的意思。
“你是……”
莫離這纔想起來,初到小屋的時候,那架古箏之中出現的那兩人的殘魂。
那個與景雲還有黑衣人有些相似的男人說過,婺城除了景雲之外,還有一個後裔……
難不成,就是眼前這個黑衣人!
黑衣男人微微頷首,越過龍女,大掌落在蘇淺檬的頭頂,一用力,竟然直接將蘇淺檬從莫離的身邊扒拉到了自己的身側。
動作乾淨利落,看起來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你想起來了!”
“當年,主人與北堂大人育有一子一女。景雲是小姐的後人,所以一直都在婺城。而這位,便是失蹤多年的公子的後人。”
風煙飄然至前,目光在景雲和黑衣人之中看來看去:“北堂家的後人,從來都是人中龍鳳。”
的確,景雲和這個男人,兩人光是站在那裡,什麼都不用做,光是這兩人散發出來的氣勢。
就足夠吸引人的目光。
“我叫無垢,不是什麼北堂家的人。”
男人擡手,擋在風煙的面前。
對於這個身份很是排斥。
“今日會來,不過是師父的遺命,讓我解開婺城多年的困局罷了。”
這話,無垢是對着景雲說的。
兩人容貌相似,但無垢的身上帶着一種遺世獨立的清雅。儘管傲氣,卻像是一塊無暇的雲彩,留不住,也不忍去破壞。
正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無垢無塵。
而景雲則是透着上位者的霸氣,從容冷靜。比起無垢,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怎麼?燕小王爺似乎不太歡迎我!”
無垢後退一步,拉開了自己和景雲的距離。
“不管怎麼樣,既然那個男人說的是真的。那如今的事情,的確需要你的一臂之力!”
景雲抿脣,既不是退步,也不打算將主動權交到無垢的手中。
局勢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若是將主動權交到一個突然冒出來,他還不熟的人手中,便是將自己和莫離的性命都交給了其他人。
景雲絕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好啊!想來那個景胤闌也將虛空之力吸收的差不多了,是我害了鯉魚湖的生靈,此刻恰好去幫那些生靈報仇!”
無垢也明白,現在的自己是不可能讓景雲完全信任。
他也不指望日後能夠與景雲莫離還有什麼交集。
等婺城的事情一結束,他便會帶着蘇淺檬離開。
與這俗世人間再無瓜葛。
只是無垢才走了一步,又轉頭對風煙道:“你有你要做的事情,風就該瀟灑人間。這人間沒有風,該是多無趣!”
原本還要跟着的風煙腳步一頓,眼神先是不解,隨後又釋然。
脣角像是綻開了一朵花,身子逐漸化作透明的模樣,捲起地上些許落葉,便驟然消散。
“你這是爲何?”
莫離不明白,黑桐她安排去照看念景。若是有風煙在,他們的勝算便多了一分。
既然如此,無垢爲什麼要讓風煙離開? 無垢只是走在前頭,語氣平淡中透着自信:“既然說了是我和燕小王爺能解決,何苦讓她再執着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