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還要上前,眼前一道劍光,逼的她停住了腳步。
“景雲哥……”
無涯手持劍鞘,長劍已然滑出半截,劍刃對着秦音的臉:“秦二小姐,這是燕王府門口,不是你秦家門口!”
本來無涯就是一張黑臉,看着很是滲人,現在又將劍滑出。秦音眼中泛着水光,心中明白,若是自己再逼上去,定然還惹來景雲的反感。
咬着下脣,怯生生的後退了幾步,一副委屈的模樣:“那景雲哥哥一路平安!”
景雲頭也沒回,踩着木質的小樓梯上了馬車,只留給秦音一個冷漠的背影。
莫離揹着包,對於景雲這個反應,很是歡喜。蹦蹦跳跳,還吹着口哨,神氣極了的從秦音面前走過。
“喲?這不是秦二小姐麼?怎麼?那日沒有被嚇破膽?”
莫離臨上馬車,突然轉身,笑嘻嘻的看向秦音。
秦音氣的要吐血,但礙於在景雲面前,始終罵人的話只得嚥下去,那雙眼睛恨不得將莫離生吞活剝了。
那夜被莫離的符咒嚇壞了也就算了,一夜之間,秦府盡是動物死屍,到現在盛京城中還有蜚語,說她秦家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兩位小姐都是蛇蠍。
她不蠢,知道這絕不會是莫離能夠做的事情,可也絕對和莫離脫不了干係!
“還好還好!莫小公子出去可要照顧好了景雲哥哥,若是有什麼閃失,你這小命可就難保了!”
秦音一字一句道,見不得莫離那副得意的模樣,拂袖而去。
莫離朝着秦音的方向做了一個鬼臉,秦音擺個臉色給誰看?要不是看在景雲和秦音那戰死沙場的父親面子上,她絕對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秦音也算是烈士的遺孤,怎麼偏偏這幅驕縱小姐模樣!
鑽進馬車,莫離便將自己的包重重的放了下來。
見到莫離那個沉甸甸的包,景雲不由得眉頭一皺:“你這是要出去走走,還是避難?”
他看得出來,這裡面應該裝了莫離的全部東西。
莫離拍了拍揹包上沾的灰塵,身份和景雲說清楚之後,反倒是自在了不少:“我習慣了,走哪帶哪兒。我自小就這樣。”
“自小?”
景雲倒是起了好奇心,他還從未聽莫離提起過原來的事情。他的探子也什麼都打探不到,在他遇見莫離之前的一切,他一概不知。
“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你之前一口一個‘莫家’的,你家究竟是什麼來頭?”
馬晨很平穩,寬敞又舒服,裡面還能放下一個小小的矮几,擺着兩碟點心和一壺茶。恰好還是莫離喜歡的點心。
莫離絲毫不拘泥,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捏起糕點。聽到景雲問起莫家的事情,莫離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驕傲,然後是落寞,最後又是驕傲。
景雲將這些看在眼裡,只等着莫離自己說出來。
“莫家很厲害的,祖輩一直傳下來,我確實是最差的那一個。”
莫離挑眉,言語裡透着些不好意思,情緒卻很是平靜:“不過也不能怪我,我爸媽死得早,姑姑還留了一絲魂魄教了我一陣子,後來也走了。除了莫家先祖,我應該是第一個自學驅魔術的後人了!”
“你獨自一人長大?”
景雲微愣,以莫離的性格,他從未想過莫離會和他一樣是無父無母,孤孤單單的長大的。
眼眸微斂,莫離應該與他不一樣。至少,他從來不會爲了衣食擔憂。
“是啊!你很吃驚嗎?你不是也一樣?”
莫離大咧咧的說着,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孤兒的身份有多不好。只是稍稍的覺得有些孤單,稍稍的覺得自己需要更堅強而已。
“倒也是。”
景雲點頭,目光卻沒有從莫離的身上移開。心頭酸澀,不自知。
荊州和盛京城有些距離。一路上,莫離都在馬車裡坐坐躺躺,景雲也由得她,只是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
莫離睡的正酣,整個人趴在矮几上,臉側向景雲,微微張着嘴,臉頰紅潤,很是可愛。
景雲手中捏着一杯茶,翻動着面前的書,表情舒緩,很是自在。
突然,馬車顛簸了一下,景雲見莫離的腦袋被震的起來,隨即放下書,將手托住了莫離的臉,不至於讓她的頭又撞在桌子上。
“怎麼回事?”
低喝出聲,眉頭緊皺。
馬車停了下來,車外傳來無涯的聲音,帶着絲絲警惕:“王爺,有埋伏!”
景雲微微嘆氣,另外一隻手放下茶杯,輕輕捂住莫離露在外面的那隻耳朵:“儘快!”
只聽見一聲馬的嘶叫聲,外面傳來刀劍碰撞。
景雲俯下身子,兩隻手稍稍合攏一些,便可以將莫離的臉盡數捂住。
這人乖乖的在自己的手心裡睡着,鼻息微熱打在手心上癢癢的。
景雲不由得脣角勾起,原本還有些埋怨無涯動靜太大的心思都沒了。
馬車外,無涯長劍舞得飛快,突然從兩邊路上冒出來的黑衣人都不能近身。
可就算是無涯武功再厲害,那也耐不住這黑衣人,人多勢衆。
從燕王府帶出來的好幾個人都受了傷,無涯也跟着急了。
他們纔剛從盛京城離開,那位就按耐不住了嗎?
無涯從來不覺得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保護景雲一路,燕王府的好幾個人都受了傷,空氣都帶着淡淡的血腥之氣。
無涯一腳踢翻面前的一個黑衣人,劍光一閃,那人的脖子上就留下了一道血痕。眉頭微皺,看着馬車周圍的黑衣人越來越多,無涯踩着幾個黑衣人的肩頭,一路又殺回了馬車旁邊。
“王爺,可要放出信號?”
馬車內看着莫離睡顏正歡喜的景雲被這一聲打斷,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猶如三尺寒冰。
“放!”
景雲輕哼一聲,帶着暗嘲:“本王不過剛剛離開,這些人就這麼忍不住?”
既然這樣,那他也不怕讓這些人知道,他可不是那麼好欺負了!
無涯得到命令,從腰間抽出一根竹管,拔出竹管的芯子。
只聽見咻的一聲,那竹管騰空飛起,在空中炸開,青煙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