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了傳來嘈雜的聲音,打斷了蘇晗晗的思索。
蘇晗晗問道:“怎麼了?”
“方君棋清醒了。”
朱清然一聲平地驚雷,讓蘇晗晗大吃一驚。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蘇晗晗迫不及待地問。
“他似乎恢復了一些記憶。”
朱醫生也不能肯定,只能等蘇晗晗親自過來檢驗。
“好,照顧好他,我馬上過去。”
蘇晗晗聽到這裡,丟下手中的工作,決定請半天的假期,立馬回到了家中。
澄園裡,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安靜地觀看着窗外的稻田。
他的外表幾乎沒有變化,只是呆滯的眼神變得清明瞭許多。
表情也從童真般的稚嫩顯露出男人般剛毅的鋒芒。
蘇晗晗試探地開口:“小棋?”
不知道方君棋有沒有恢復本性,但蘇晗晗還是下意識地叫了一下方君棋。
這是她在藍星病院的稱呼,能夠拉進和方君棋之間的距離。
聽見這聲熟悉又溫柔的呼喚,方君棋冷淡的眸子逐漸轉向蘇晗晗。
方君棋平靜地近乎冷漠,他的表情空白,但有細微的反應就讓蘇晗晗鬆了一口氣。
畢竟失憶了這麼久,反應難免遲鈍一些。
“小棋,你還記得我嗎?”
蘇晗晗小心翼翼地靠近方君棋,儘量不讓他感到緊張。
“蘇、醫、生。”方君棋一字一頓地開口。
“是我。”蘇晗晗驚喜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頭疼不疼?”
“不、疼。”方君棋微微搖了搖頭。
能聽懂話並回答就已經好不少了,接下來蘇晗晗一直陪着方君棋,和他慢慢聊天,讓方君棋恢復語言功能。
在兩人交談的過程中,方君棋能說一些完整的話,反應也跟上了。
蘇晗晗有意無意地詢問:“你有沒有想起來一些東西?”
方君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慢慢點頭:“只記起了一點點。”
“記起來什麼?”蘇晗晗緊張起來,期待地看着方君棋:“和我說說看?”
“我記得那個照顧我的高醫生對我並不好。”方君棋慢慢思索着。
“我不喜歡他,他打我,我反抗,然後我就被關起來了。”
“還有什麼?”蘇晗晗追問道:“你是怎麼進去藍星病院的?”
“想不起來。”方君棋搖了搖頭。
蘇晗晗也不氣餒:“那你的家人呢?”
他們在哪?他們是誰?
支離破碎的畫面衝擊着方君棋的記憶。
砰——
刺耳的剎車聲、轟鳴的爆炸聲、喧鬧的人聲齊齊翻涌而來,吵得人心煩意亂。
血腥離別的畫面被抽離,像一條線被割斷。
“啊!”想到這裡方君棋就開始頭疼起來,他有些痛苦地捂着腦袋。
“怎麼了?”蘇晗晗趕緊彎下腰。
“好痛!我想不起來。”方君棋面目猙獰,痛不欲生。
蘇晗晗看他額頭青筋暴起,慢慢地拍打着方君棋的脊背安撫道:“好了,不想了。”
“不想了就不會疼了。”蘇晗晗心疼地說。
是她太着急了,看方君棋這個樣子暫時還不能確定他的身份。
但是蘇晗晗也不是一無所獲,起碼她能確認方君棋恢復了一些醫院的片段。
至於小時候的記憶……方君棋也只是記得一點點。
蘇晗晗默默地想,或許得讓方君棋慢慢適應環境。
她在腦科書上看過,有些患者的記憶只是被暫時封鎖起來,可以通過重現當時的場景,或者遇到某種刺激之後,記憶纔會全部恢復。
“別急,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蘇晗晗安慰着方君棋,同時也在安撫自己。
片刻後,方君棋冷靜了下來。
“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
蘇晗晗拍了拍方君棋的肩膀寬慰道:“沒關係,我會治好你的,一切都會慢慢記起來的。”
“謝謝你,蘇醫生。”
方君棋一下子抱住了蘇晗晗:“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
他非常感激蘇晗晗,因爲在這個世上只有蘇晗晗願意治療他,而不是傷害他。
“這……別客氣。”
雖然方君棋突如其來的感想讓蘇晗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看到方君棋好起來,蘇晗晗也舒了一口氣。
其實蘇晗晗也不是聖母,要不是察覺到方君棋的姓氏與自己的母親有關聯,或許她也不會注意到這位可憐的病人。
傍晚,蘇晗晗收到了李蘭發給九哥的短訊。
“九哥別來無恙,上次一別甚是想念,和我見一面好不好?”
後面配了個玫瑰花動態表情。
蘇晗晗心情非常煩躁,她最近對李家的感覺越來越不好了。
先是派人潛入澄園,後是設計陷害八爺,蘇晗晗更加認定李家沒一個好人。
看見這個消息,蘇晗晗更加懶得回覆,繼續對李蘭不冷不熱。
之後蘇晗晗切換賬號,發現朱醫生的調查有了新的進展。
朱清然:“我找到了李紅的資料,給你的郵箱發了一份。”
蘇晗晗找到郵箱,打印了李紅的詳細資料,仔仔細細地看了下來。
李紅,父親名叫李金來,十三年前駕車撞人入獄。
蘇晗晗視線放在被害人那一欄,發現了一個名字。
“蘇白?”蘇晗晗喃喃自語:“這個名字好熟悉。”
朱清然貼心地在旁邊做了補充,李金來撞的人就是方君棋的父母!
蘇晗晗睜大眼:“方君棋的父親居然叫蘇白?”
“媽媽的表哥好像就叫這個名字。”蘇晗晗聽這個名字越發熟悉,但還是無法確定。
蘇晗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她從未如此後悔過自己的記性那麼差。
因爲小時候蘇晗晗根本記不住親戚的名字,所以對這個蘇白的印象模模糊糊。
蘇晗晗想不明白,只能繼續看下去。
“李金來十三年前是自首的?”
如果沒有李紅要陷害方君棋這件事,蘇晗晗或許對李金來自首這一行爲並不懷疑,但是現在……
這個自首有很大的嫌疑,爲何要自首?難道幕後還有什麼人掌控他?
蘇晗晗想了想,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替罪羊!
蘇晗晗非常肯定:“沒錯,李金來肯定是替罪羊,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
可是究竟會是誰呢?
蘇晗晗蹙起秀眉,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