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璟心中一怔,大喬生病了嗎?他忽然有點歉疚,他因爲迎娶曹憲,這段時間顧不上大喬,卻沒想到她生病了。
這次舉家來田莊避暑,他自然也要把大喬一起帶來,便讓陶湛安排她同行,沒想到她卻病了,自己得去看看她。
劉璟又問小喬:“你阿姊身體哪裡不舒服?”
小喬搖搖頭,“我也有一陣子沒看見阿姊了,竟不知她病倒了。”
“好吧!我們先上山。”
劉璟暫時放下大喬,帶着家人乘坐三輛馬車駛入了田莊,田莊內是一望無際的麥田,麥子即將成熟,彷彿一片金黃色的麥海,一陣風吹來,麥浪起伏,蔚爲壯觀。
孩子們都歡喜之極,紛紛跳下馬車,在麥田中嬉戲,陶湛和衆姐妹也下了馬車,欣賞這壯觀的麥田景色。
“大姐,很奇怪啊!”
小喬對陶湛笑道:“同樣在太陽下,這裡卻比長安涼快了很多,風也涼爽。”
“我也是覺得有點奇怪呢!或許是這座山的緣故?”
陶湛向山上望去,站在山腳下,她才感覺這座山體的巨大,分明就是一座大山。
這時,陶湛忽然看見前方走來很多人,便對劉璟喊道:“夫君,前方有人來了。”
“應該是佃農,我去和他們說幾句話。”
劉璟帶着數十名士兵迎了上去,田莊佃農聽聞漢王攜家眷到來,紛紛攜妻帶子前來迎接,這些佃農都是附近鄉里的農民,本身自己有地,也不住在田莊內。
他們因爲勞力有多餘,爲了多掙一點,又來種漢王的田,但他們不要糧食,由劉璟付給他們一份佃錢。
十幾名長者上前給劉璟跪下,“小民拜見漢王殿下!”
劉璟連忙扶起衆老人,笑道:“各位老丈不必多禮,今天我帶家眷過來避暑,以後兩個月,打擾大家了。“
“殿下別這麼說,這裡是殿下的封地,是我們受殿下的福廕,我們感激殿下還來不及。”
劉璟點點頭,對衆人道:“今年夏糧似乎不錯。”
“今年比去年好,去年是小年,收成普遍不行,而今年是大年,收成至少比去年增加三成,收完麥子後,再種粟米,相信秋天又是一個好收成。”
這時陶湛走過來笑問道:“請問幾位老丈,麥子什麼時候收?”
一名老者認識陶湛,連忙道:“回稟王妃,再過三天就開收。”
陶湛回頭對劉璟笑道:“收麥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幫忙如何?”
嚇得十幾名老者一起擺手,“萬萬不可,收麥不光是勞累問題,而且毒日下暴曬,王妃經受不住的。”
劉璟也並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們參與收麥,他想了想笑道:“致兒也參加過收麥,可以讓他代表大家去收麥,時間也不必長,一天足矣!”
陶湛並不知道收麥的勞累,只因爲是自己的麥田,她纔想參與,不過丈夫既然不同意,她也只得放棄這個念頭,點點頭道“那就辛苦致兒了。”
和鄉農辭別,衆人開始上山,這裡原是漢朝行宮,專門修建有上山之道,雖然只能乘馬車到山腰,後面的數百步路程需要步行上山,但山中清涼宜人,風景秀麗,衆人一路欣賞山中風景,也不覺得勞累,不知不覺便走上了山頂。
山頂上已經修好了別宮,佔地約十畝,雖然並不是金碧輝煌,但亭臺樓閣修建得極爲雅緻,別有一番情趣,此時大大小小的行李箱籠都已搬入別宮,陶湛安排了每人的房間,衆人各自忙碌起來。
劉璟要趕回長安處理朝務,便安排好了防衛,又囑咐陶湛幾句,這纔在數百騎兵的護衛下返回了長安。
劉璟返回長安城,並沒有直接回未央宮,而是先來到了古槐府,大喬的病情讓他着實有點擔心,但劉璟也隱隱感到,大喬或許是心病,不想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此時喬玄已離開巴蜀,又去了荊州訪友,偌大的府內依然只住着大喬一人,大喬的貼身小丫鬟喜兒將劉璟領進了內宅,走進大喬所住的院子,喜兒隨即退了下去。
劉璟慢慢走進院子,他便聞到一股煎藥的味道,這讓劉璟一驚,難道大喬真的病倒了,他直接走進了大喬的起居房,只見大喬慵懶地坐在窗前,手中拿着小扇子。
見劉璟進來,大喬笑道:“天氣太熱了,我就不起身迎接你了。”
劉璟走上前,在大喬面前坐下,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埋怨她道:“你怎麼不去田莊避暑?”
大喬見他額頭和鼻尖全是細細的汗珠,便用手絹給他擦去了汗水,柔柔笑道:“我有點愧對王妃,不敢去見她,所以就不去了。”
“你有什麼愧對她?只要你願意,你隨時可以進我的家門。”
大喬搖搖頭,“這不是進你家門的問題,而是她像姐妹一樣待我,我卻和她丈夫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我知道你可以妻妾成羣,但至少隱瞞着她,讓我心中愧疚。”
劉璟剛要開口,只聽喜兒在門外道:“夫人,藥煎好了。”
大喬連忙將手抽回來,對喜兒道:“藥就放在外面,我馬上過來。”
劉璟卻起身向外走去,片刻,端進來一碗濃濃的藥湯,他將藥碗放在桌上,眉頭一皺問道:“阿蓮,你生病了嗎?”
“這就得問你了。”
劉璟一怔,“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喬拉過劉璟,伏身在他懷中,兩頸相交,只聽她低聲道:“我腹中有了你的骨肉,你說我該怎麼辦?”
劉璟大喜,一把抱住她,“你真的真的懷上我的孩兒了。”
大喬有些嬌嗔地推開他,“什麼叫懷上你的孩兒,難道我還和別的男人有染?”
劉璟興奮得直搓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有喜了?”
大喬臉上也露出了歡喜之色,低下頭小聲道:“這幾天我感覺身體不適,昨天請了醫士來看病,最後診斷我是喜脈,給我開了安胎的方子,哎!我心中又是歡喜,可又擔憂。”
“你擔憂什麼?”
“你說擔憂什麼!”
大喬沒好氣道:“我現在是守寡之身,卻有了身孕,你讓我的臉往哪裡擱?”
“那你就進我府門,我封你良娣。”
大喬輕輕搖頭,“或許有一天我會進你的家門,但不是現在,現在若進你的門,我無法面對江東父老,璟郎,幫我一個忙好嗎?”
“你想讓我做什麼,儘管說,不要提‘幫忙’二字。”
“也是,你這個冤家害我懷了身孕,還沒找你算賬,居然還要你幫忙,我是糊塗了。”
大喬便嫣然笑道:“我要離開長安,你找個地方安置我。”
“一定要離開長安嗎?”
“一定要離開,否則我沒臉見人。”
劉璟沉思片刻道:“這樣吧!我安排你住在咸陽,我來探望你也方便。”
大喬咬了一下嘴脣道:“我想去成都,璟郎,可以嗎?”
劉璟知道大喬其實是極有主見之人,她既然提出去成都,必然是她已想好,不過是成都也可以讓劉璟放心,他可以安排女護衛保護大喬,劉璟終於點頭答應了,“好吧!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再休養五天,我六月二十五號出發。”
劉璟心中對大喬充滿了歉疚和憐惜,他抱住大喬道:“讓你一人去成都受苦,我心裡很難受。”
大喬將臉貼在他胸前,低聲道:“我其實也不想離開你,但我真的很想有個孩兒,有個孩兒,我就不孤獨了,璟郎,我心裡很歡喜。”
劉璟也低聲對她道:“可你不能讓孩兒沒有父親,沒有名分。”
大喬低低嘆了口氣,“所以我說,有一天我會進你的門。”
停一下,她又道:“我會給王妃和小喬她們留信,你就不用多管了,你只要安排好我的行程就行了。”
這時,劉璟卻暗暗下定決心,無論於公於私,他都要儘快準備對江東的戰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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