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賓那邊出現了一夥人,行動組局長楊森泰從南越邊境回來,直接帶隊過去了,犬女就是在那邊,追擊一個人被殺的,死的還有她的同伴,四階異能者,一個照面就被殺了。”
“那是什麼人?”
“東方旭傳回來的消息說,那是盤踞在南方一帶的武者組織,殺犬女的那個人,他們還在追查,楊森泰已經過去了……”
暴雨如注,嘩嘩的在外面響,隨着林漸淵的話落下,別墅裡安靜了好長一陣,胖子捏着拳頭站在門邊,被外面濺進來的水漬打溼了褲腿都沒感覺到,周錦一改之前的妖豔,紅脣緊抿,指甲尖死死的扣進了沙發裡。
逃難的時候,她與郭滿媛經常睡在一張牀上,加上兩人又是隊伍裡唯二的女性,有什麼悄悄話大多互相傾訴,眼下突然聽到她死了,換做是誰,心裡也有一股火燒了起來。
林漸淵餘光掃過衆人,頗爲滿意他們此時的神色。
看去對面的沉默,微微垂着臉的夏亦,還未開口,夏亦盯着桌上的菸灰缸,雙脣張開,有聲音擠了出來:“.…..接下來,該是楊森泰要死了吧。”
林漸淵愣了愣,隨後笑道:“他必須死!”
對面目光看過來,他站起身,身形豪邁魁梧,望去窗外的傾盆大雨,看了一陣,視線重新落到對面夏亦身上。
聲音低沉響起在這客廳裡。
“夏亦,你可知道異能者在通勤局裡只是一件件工具,可你看看,這間屋子裡的所有人,哪一個不是有血有肉的人,哪一個沒有靈魂,沒有思想?就算是外面那些在風雨裡奔波的異能者,還在冒着生命危險守護這個普通人組成的社會的異能者,他們都跟我們一樣……”
雨在風裡搖曳,打在窗戶上,林漸淵手掌握成拳:“——都該得到應有的平等,不該是工具,而那些外面的普通人,也該知道,有我們這樣一羣人,一直都在守護他們,該得到他們的崇拜,而不是畏懼!”
…….
大雨打在遮陽棚,渾身溼透的徐秋花夫婦焦急的將店鋪卡住的捲簾門使勁的往下拉,遠處,巡邏的警察趕來,頂着雨水加入進來。
振興武館,爲今年大賽而努力的女子,停下猛烈的擊打,拿着毛巾擦着臉上的汗漬,孤寂的坐在門口,看着連天的雨線,偶爾有人從身旁過去,她笑着與他們打過招呼,回頭望去裡面,如今的武館已經快沒有人了。
曾經主持這裡的老人,帶着孫子坐上南下的汽車,提着大包小包的行禮,正回頭望着雨中越來越遠的城市,那是待了許多年的地方。
……
“可是他們畏懼我們!爲什麼?!夏亦你想過沒有?”
聲音響徹客廳,能量從林漸淵身體隱約散發出來,震的窗口嗡嗡的抖動,“因爲我們比他們強大,這些普通的人心裡明白,一旦我們團結起來,根本不會是我們的對手,所以他們害怕,怕我們站在他們的頭上——”
激昂的話語裡,他的雙眸泛起了異樣的紅色,那邊鳥架上的‘九爺’感受到威脅一般,羽毛都豎了起來,通紅的鳥眸死死盯過去。
“紅石感染的人、異能者,我們身上的基因已經發生了改變,與他們不一樣了,我們纔是進化的產物,而他們還在原地固步自封!”
“我們纔是更高等的人類——”
“不是仍他們驅使的工具——”
怒吼聲裡,林漸淵看着夏亦的眸子完全紅了起來,四周的空間都有些扭曲。
“異能者該是新的人類,不該像條狗一樣被那些普通人驅使,爲他們犧牲,犬女就是最好的例子,她是我們的同胞,和我們一樣,有着進化的標誌。”
“不該就這麼死了!”
……
外面,傾盆大雨沖刷着車窗,陳沙坐在車內聽着通訊器裡傳出兄弟那一聲聲的怒吼,一根菸接着一根菸的抽着,雨點透過微開的車窗縫隙濺在他臉上,終於還是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貿易大樓上,全景落地窗戶裡倒映着一名身材豐腴,套着窄裙的女人冰冷的站在那裡,偶爾會有人拿一份文件過來讓她過目,看到上面一個熟悉的男人的名字時,一對漂亮的眸子露出溫柔,紅潤的嘴脣彎彎,嘴角微微上揚,表情之中隱隱露出了‘原來你在這座城市’的感覺。
整個人散發出了成熟迷人的神采,後面的助手,看着她的背影,都呆在原地。
滿是泥濘、菜葉的學府街道上,閃爍紋身的招牌下,孫凡撐着下巴坐在吧檯後面,看着外面三三兩兩冒雨奔跑回去學校的孩子。
聽着店裡飄蕩的輕柔音樂,想着未來的路。
……
“未來的路,繼續這樣下去,異能者將會一代一代的變得奴性,他們會忘記自己上天賜予的能力,忘記做一個本該可以得到平等待遇的人——”
林漸淵的聲音漸漸緩和下來,他朝夏亦走過去。
“.…..這世間,所有的平等,最初都建立反抗上的。”
伸出手,遞到了夏亦面前,他聲音渾厚有力的落下。
“夏亦,加入我們……這是新的時代。”
……
南方,大雨如注,有聲音響徹在這片雨勢之中。
“楊森泰,你組下親信有人被島國人收買,偷盜了通勤局機密,做爲局長,你難咎其職!”
一隻鐵拳穿過了雨簾,打在了老人面門上,斑白的頭髮、血紅的頭皮、碎肉、骨渣,都在瞬間爆開,掀上了天空,又被大雨壓下來,隨着屍體落在地面。
戴着一隻鐵手套的東方旭抹去臉上的血水、雨水,身邊名叫蔡昭的女人遞來一張手巾,他轉過身:“把屍體收拾一下,給上面打報告,就說楊局長髮現身邊幾名異能者被島國人收買,偷盜了局裡的機密,與其搏鬥,英勇犧牲……”
“上面不一定會信。”女人笑了笑。
鐵拳捏的直響,東方旭看着還在持續降下的雨線,也跟着笑起來,“…..反正又不是我要當局長,該是回去給夏亦一個交代了,嗯,還剩下一個林漸淵…..有些難對付啊。”
不久,他與一名穿着白色西服、銀色短髮的男人見面。
……
雷聲走過陰沉的雨天。
別墅裡隨着林漸淵的話語說完,安靜了下來,夏亦看着遞在面前的手,並沒有動作,沉默的起身、轉身,順手抄起沙發上搭着的西裝披在了身上。
紅黃綠三人連忙打起雨傘等候門外,周錦、磁王等人也跟在後面朝外走去。
沒有得到答覆的林漸淵,站在門口喊道:“你幹什麼去?!”
那邊,雨點打在傘布噗噗噗作響,皮鞋在溼漉的地磚停住,傘下,夏亦微微側臉。
“去接她回家。”
聽到這個回答,林漸淵脣角勾起了笑容,挑起夏亦對普通人、或者武者的仇恨,就是他需要的,然而就在對方轉回臉時,夏亦的聲音頓了頓,又低沉的響起。
“.…..還有,對於你的邀請,我還是喜歡拿好處辦事,而你,我覺得還是去當演說家說不定很有前途,可以考慮下,對了,走的時候,記得幫我關下門。”
林漸淵臉上,笑容沉了下去。
待到他走出這座別墅,夏亦等人已經開着車離開,徑直朝南面的金雕大橋而去。
回到路邊亭侯的轎車旁,帶着一身水汽坐進後座,副駕駛上的陳沙轉過頭來看他臉色並不好,心裡反而鬆了一口氣。
“沒談妥?”
回答他的,是一聲呯的悶響,林漸淵一掌劈裂了旁邊的坐墊,看着車窗外瀰漫的水汽,重重說了一聲。
“不識擡舉。”
隨後,腦袋靠在後靠上,閉上眼睛:“回通勤局…..去犯人的臨時關押所。”
“漸淵,你的負面情緒有些重了,我覺得還是剋制一點......”
“別廢話——”
喝斥的聲音響在車內的同時,南邊,離開交河市的夏亦等人駛上了金雕大橋,而對面也有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