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在場所有人面色各異。
三秒後,楚南祺脣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冷笑,淺紫色瞳孔散發出無盡清冷,看着雲楚璃冷冷道:“怎麼?還嫌害他不夠,要再去戳兩刀?”
“楚先生,我不是,我……”沒想到,巧舌如簧如自己,也有語塞的一天。
一旁陸梓風看不過去,衝過來照着楚南祺的肩膀就是一拳:“喂,我說你夠了。不要以爲大梨子好欺負你就沒完沒了,蕭霖笙是爲梨子做了很多,可是那又怎麼樣,沒有人要求他必須要這麼做,還不是他自己心甘情願。”
雖然這話有點強詞奪理,可是……這也確實是個理。
“你!!”楚南祺被噎了一下,眥目欲裂的瞪着這個隨時和他不對盤的女人,“好,很好,非常好!難怪說你們是朋友呢,原來都是一樣的沒心沒肺。”
“我怎麼沒心沒肺了,楚南祺你……”
“好了小風,不要再說了。”雲楚璃拽住陸梓風的手臂,阻止她再說下去。轉身看着夏皓傳,眼神裡帶了一絲哀求,“夏師兄,你能不能告訴我蕭霖笙到底怎麼了?”
夏皓傳垂眸,幾番猶豫後最終開口道:“笙舊傷復發,現在在醫院接受治療。”
舊傷復發?什麼舊傷?
“梨子,有些話,我覺得你可能有必要知道。”一直沉默的陳可心此時忽然開口,彷彿下了某種決定一樣。
一旁陸梓風焦爍的看着她:“心心,你……”
“小風,這是梨子和蕭霖笙之間的事情。我們雖然是她的好朋友,但卻沒資格幫她決定這一切。”陳可心看着陸梓風,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情緒。
半響後,陸梓風垂頭嘆氣。
算了,其實她自己也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真的拆散梨子和蕭霖笙兩個人。
雲楚璃靜靜的等在一旁,認真等待陳可心的話。
夜已黑盡,入冬的天氣有些蕭瑟。冷風呼呼吹過來,拍打在人的臉頰上,像是裹了冰刃一樣,痛的麻木。
a市私立醫院,vip病房內——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病牀前,擡手撥弄一下旁邊的吊瓶,一臉冷峻。
“死心了?居然肯老老實實躺下了。”薄脣微微開合,吐出一句冰冷無情的話。
一旁關窗戶的秦宇聞言,回頭看看自家憔悴得不成人形的老大,擔憂的掃了白大褂一眼:“陳醫生,你少說兩句吧。”
“呵,爲什麼要少說兩句。”陳司寒冷冷挑了眼角,“沒想到這麼多年你倒是長本事了,不再東奔西跑把自己弄得一身傷之後,居然爲個女人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蕭霖笙,你可真夠有出息啊。”
病牀上,臉色蒼白,形容憔悴的人,正是蕭霖笙。
此刻他雙目緊閉,聽到陳司寒薄情的話,眉頭都沒皺一下。
倒是秦宇急的不行:“陳醫生,你就別讓老大傷口上撒鹽了。”
boss孃的情商到底是低到了怎樣一種讓人髮指的境界,居然看不出老大爲她付出的一切。
現在老大都病成這樣了,她不說來看一下就算了,居然還在老大因爲不放心而特地跑回去看她的時候說出那樣無情無義的話。
也難怪密醫會這麼生氣了,連他都想狠狠撬開boss孃的腦袋看一看,裡面到底裝的什麼。
陳司寒冷哼一聲,卻終究還是沒再開口。只是冷冷掃了一眼牀上的人,眼神中劃過一絲擔憂。
叩叩叩!
驟然傳來的敲門聲打破了一室的尷尬。
秦宇快步過去,心裡還在揣測是哪位大人物這個時候過來。
門一開,雲楚璃拎着一個簡易食盒站在門外,稚嫩白皙的娃娃臉上劃過一抹無措,清澈的眼神中有着一絲擔憂。
“秦助理,蕭霖笙他……怎麼樣了?”雲楚璃咬咬脣,問道。
秦宇閃身讓開,語氣並不怎麼友善:“老大就躺在那裡,你自己看吧。”
雲楚璃尷尬一笑,被他冰冷的態度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眼風順着秦宇讓開的位置望過去,牀上蒼白憔悴的的人影便落入眼中。
“原來他已經睡了,不好意思,打擾了。”雲楚璃垂頭輕聲道,說完見沒有人迴應她,撇了撇嘴,轉身欲走。
“你就是爲了這麼個沒心肝的女人?”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冷冷的嗤笑。
聲音尖銳,直直戳在雲楚璃的心上,讓她不由頓足。
回身,望着那個身穿白大褂,看自己的眼神卻非常不友善的男人。雲楚璃抿了抿脣,本想辯駁的話到了最後,卻又被生生吞了回去。
想了想,到底還是又走了進來,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櫃子上。
“這是心心給他開的藥,她說只要按照這個服用,慢慢調理半年,他的身體是可以恢復如初的。”雲楚璃從包包裡掏出一盒藥,遞給病牀邊站着的白大褂。
陳司寒沒有接,只是冷眼看着面前這個稍顯稚嫩的女人,片刻後雙手環胸問道:“你爲什麼來?”
“我……我來看看他。”雲楚璃呼吸一滯,垂頭又補充了一句,“他爲了救我變成這樣,我應該來看看他。”
陳司寒眼底劃過一絲利芒,眼風不動聲色掃了牀上依然雙眼緊閉的男人一眼,冷笑道:“只是因爲這樣?”
當然不是?!
雲楚璃下意識的張嘴要反駁,可是這句話卻不知道爲什麼始終無法說出口。
她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呢?
蕭霖笙雖然是爲了救她才搞成這樣,可說到底他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爲都是因爲協議而已。
陳司寒臉上嘲諷的意味更濃了些。本來還以爲這女人是良心發現了,沒想到還是這麼狼心狗肺。
沒有人再說話,氣氛尷尬沉默得可怕。
“他、他還好嗎?”半響後,雲楚璃似乎是鼓足勇氣,擠出這麼一句話。
“如你所見,重度昏迷狀態。”陳司寒冷冷一笑,毫不臉紅的誇大蕭霖笙病情,“如二十四小時內,醒過來就萬事大吉,醒不過來的話,就等着送太平間吧。”
怎、怎麼會這樣?聞言,雲楚璃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心心不是說只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就沒有大礙了嗎?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了有生命危險?
可是,之前他受了那麼重的傷,這段時間爲了自己又一直奔波沒有休息。說不定、說不定……不,不會的,沒有說不定,也沒有萬一,他一定會好起來,一定會好起來。
雲楚璃飛奔過去抓住陳司寒白大褂,情緒潰不成軍,卻還要努力保持鎮定裝出一副憤怒的樣子:“你這個庸醫,不會治就不要亂說,他不會有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陳司寒眼中劃過一抹深意,狠狠拍開她的手:“你何必擺出這副關心的樣子,你和他之間又沒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未婚夫,如果你再胡說八道詛咒我的未婚夫,我會告得你連醫生都沒得做。”雲楚璃眼神兇狠,拽着他的衣襟拉近兩人距離,更加真切的威脅。
她並不知道陳司寒和蕭霖笙之間的關係,所以這話說出來原本只是爲了給自己壯聲勢,增加一點底氣而已。
不過,原本遠遠坐在一旁的秦宇此刻卻刷地看過來,那晶晶亮的眼神,無比崇拜的看向陳司寒。
難怪楚總老是說這個密醫內裡腹黑得很,絲毫不比老大差。
看boss娘乖乖跌入人家圈套裡,說出這種讓老大心花路放卻不自知的話,就知道他有多黑了。
陳司寒費力將自己的衣襟從她手裡解救出來,眼神稍微有些驚訝:“我倒忘了,你是律師。”這丫頭手勁還挺大,怎麼之前被人揍的時候不知道還手。
雲楚璃懶得和他再廢話,既然這庸醫治不好蕭霖笙,那就讓心心來好了。
心心那變態的醫術,她相信一定沒問題。
雲楚璃狠狠瞪了醫生一眼,側過身子打電話。
冷不防身後忽然伸出一條手臂攬上她的腰,緊接着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了上來。
“小丫頭,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我是你的未婚夫。”這次,可別怪他無法放手了。
雲楚璃先是一怔,本想反擊的時候聽到熟悉的語氣,又愣了一下,片刻後反應過來,臉上浮現出瘋狂的驚喜。
“蕭霖笙,你醒了,你沒事了。”
甜膩的嗓音驚喜的歡呼着,雲楚璃回頭仔仔細細的盯着身後那張放大的俊彥,認認真真的確定一邊沒有眼花後,又忍不住綻放出大大的喜悅笑臉。
“看吧,我就說你是庸醫。”挑釁的目光盯着一旁的白大褂。
陳司寒無語的摸摸鼻子,眼風掃過蕭霖笙的臉。兄弟,爲了你,我可是連我作爲醫生的尊嚴也賠進去了。
不過再看雲楚璃時,就少了之前眼神中的冷意和反感。
這小丫頭哪裡是沒心沒肺,明顯就是智商不足、情商缺陷。
“喂,”蕭霖笙將她柔軟的小手攥在掌心,拉了拉她,神色間有些不悅,“你剛剛說的話可算數?”
當着他的面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這小丫頭明顯是欠教訓啊。
“什麼話?”雲楚璃垂頭,對上他狹長的鳳眸,瞬間被吸附進去。
他的瞳孔好黑,簡直比窗外的夜色還黑。就像是一塊純天然的黑曜石一般,帶着巨大的魔力,似乎能吸引一切能夠吸引的東西。雲楚璃看着,眼神漸漸變得迷茫。
“你說我是你的未婚夫這句。”蕭霖笙趁着她晃神之際,擡手撫上她柔嫩的臉蛋,光明正大吃豆腐。
雲楚璃被一語驚醒,眨巴眨巴眼睛。
“當然不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