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音剛落,原本還在她身上上下其手的裸男紛紛停手,臉上猥瑣的神色瞬間收斂,一本正經的嚴肅。
緊閉的門被打開,先前的兩個軍官進來,對着那十幾個赤身裸體的男人道:“辛苦了!”
“爲人民服務!”
那十幾個男人居然異口同聲說出一句讓蘇清柔吐血的話!
她果然上當了,她居然蠢到上當了!
“出去吧!”兩個軍官揮手讓他們離開,自己則在桌子上坐下,擡眼看着一臉悔恨陰毒的蘇清柔,輕蔑開口,“你不用質疑,如果你剛 纔沒有說話,他們一定會把該做的事情做完。”
這個神秘機構,本來就是爲了做一些法外之事才成立的,被選拔到這裡的都是一些在外人眼中把規矩視爲無物的瘋子。他們行事的一貫 準則是:爲了完成任務,可以不擇手段。更何況,上面特意交代,對這個所謂的雲楚璃,絕對不能手軟,要不惜一切代價讓她承認和奇哥的 關聯。
剛纔那些男人,確實是他們自己的人。但關鍵是,如果雲楚璃隨後還是不肯說實話的話,那些人也真的會把事情做到最後。
“既然我同意說實話,你們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蘇清柔雙手環胸,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剛纔那些人弄破,尷尬難堪的道,“只是在問 之前,你能不能給我一件衣服。我這個樣子,實在、實在……”
“來人!”
一個人開門進來,手上拿着一條大號浴巾,丟給她之後轉身離開。
蘇清柔胡亂扯過裹在自己身上,雖然比不上衣服那麼有安全感,但至少不再是衣不遮體了。
“說吧,把你們之間的事情統統說一遍。”
蘇清柔眸光閃爍,其實關於雲楚璃和奇哥之間的事情她瞭解得並不是很多,要知道奇哥行事向來隱蔽,神出鬼沒的。他們合作的時候, 也都是他來找的她,她還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不過不知道,總能編的出來。
“我和他第一次見面,是他收了別人的錢綁架我。後來我被人給救走了,也就沒再見過他。後來他有一天突然跑來我公寓找我,我也不 知道他爲什麼知道我住在哪裡,當時他說自己被人追殺,拿着我家的水果刀威脅我不準報警。他在我家裡住了兩天,不讓我出門也不讓我與 外界聯繫
。我打不過他,無奈受他脅迫。後來他又反覆來過幾次,我都沒有報警,我們之間相處得也算是越來越融洽。有一次我受傷在朋友 家住了很久之後,回去發現他居然自己在我家住,把我的傢俱地毯什麼都破壞殆盡。我們起了爭執,他給了我錢讓我去重新裝修。當時買家 具的發票我都還留着。”
她雖然是編的,說的並不太詳盡,也有很多對不上的地方。但最後一點卻完全屬實,而且也是將他們直接引向她的關鍵證據。
不過,那個年輕的軍官顯然並不滿意她這個答案,手指敲打着桌面道:“你還有其他要補充的嗎?”
搖搖頭,蘇清柔還是一臉的驚魂未定,眼神不敢去接觸那兩個制服男,顯得十分害怕的樣子。
她這幅模樣,倒也算是間接證明了她不敢說假話。
“那好,你先休息一下,回頭我們會有同事送你去另外的地方。”制服男抿了抿脣,起身離開。
“等一下,我可以打個電話嗎?”
身後,蘇清柔弱弱的喊了一句,滿臉都是祈求。
“不行。”
冷冷的否決,掐斷了蘇清柔最後一絲希望,也讓她心如死灰。
如果不能跟那個人聯繫的話,那她要怎麼擺脫現在的狀況。難不成真的讓她替雲楚璃背這個黑鍋嗎?
不,就算是死,她也不願意。
拆遷區,簡陋的小診所裡,穿着白大褂的年輕醫生放下話筒,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緩緩摩挲着,眼神迷離悠遠,陷入沉思之中。
之前的那場爆炸有多劇烈,他是知道的,因爲那些炸藥都是他安排的。
爆炸現場是否有人能夠生還,他也比其他人更清楚。那個人,怎麼可能會沒死。炸藥可是就在他的身上,只要一爆炸,他立刻就會撕成 碎片。
沒死?!除非見鬼了!
這應該是蕭霖笙設下的誘餌,準備佈局誘他落網,說不定現在蘇清柔已經被抓了。
他認識雲楚璃的那些閨蜜那麼多年了,她們的智商有多高,眼睛有多毒,他可是見識過的。蘇清柔那點小計倆,連雲楚璃都能一眼看透 她之前清純虛僞的僞裝,更遑論她們還是相處了十幾年親密無間的好友。
彼此之間有什麼小習慣,說話的方式,行爲處事的能力,都非常清楚。就算自己預備的方案二或許可以稍稍解決一下困頓,不過也會制 造更大的漏洞。
如果她真的迫不及待急於速成用了那招的話,那他正要爲她的智商點蠟燭了。
這個豬一樣的隊友是不能再抱有希望了,他必須從長計議才行。
起身撩起簾子走到裡間,病牀上滿面紗布的雲楚璃依舊安靜的躺着
。
粗魯的掀開被子,抓住她手上的手銬鏈子一把將人提起來,也把雲楚璃從沉睡中直接吵醒。
“你幹什麼?”迷糊迷糊的咒罵了一句,雲楚璃起牀氣格外嚴重。
“走,咱們需要換個地方了。”
男人拎着雲楚璃大步朝外走去,也不管她能不能跟上,出了診所後把人銬在門外一根鐵柱子上,自己繞到一邊把車開過來。
他好像很慌張,似乎有什麼人正在追趕過來,而他必須儘快避開才行。
一想到這裡,雲楚璃不由露出一抹笑容,在他把自己塞上車後,淡然的問了一句:“你那麼瞭解小涵她們,怎麼可能會想不到,她們絕 對能一眼就把她給拆穿。”
這句話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男人握着汽車方向盤的手指狠狠緊了緊。
她發現什麼了?不,不會。他已經徹底改頭換面,甚至連聲音都變了,她怎麼可能猜到自己的身份。
但云楚璃接下來的一句,卻徹底打破了他的希望。
“許學長,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們再見面,居然是這樣一種情狀。”嘆息一口,她真的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可是剛纔當她那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她能明顯感覺到對方一瞬間的緊張和慌亂,那是一種心虛之後條件反射出的慌亂。所以她在那一刻 就篤定了自己的猜測,他真的是許諾,是律所被查封執照被吊銷之後就消失無蹤的許諾。
沒想到,他居然躲在這裡,而且會以這種方式出現。
“小璃,我真的沒有看錯,你是真的很聰明。”男人,也就是許諾,自嘲一笑,伸手過來將她臉上纏着的紗布全部解開,看着她認真的 道,“我知道你遲早會猜出來我到底是誰,卻沒想到你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懷疑到我身上。”
苦澀一笑,雲楚璃的目光從許諾臉上緩緩掃過:“其實我更希望,是自己猜錯了。學長,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在等你回頭。”
等他回頭?呵呵,這真是他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回頭,他要如何回頭,又能怎樣回頭。
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又有什麼資格勸自己回頭。
“雲楚璃,收起你的同情和憐憫,你知道我不需要。而且,你現在在我的手上,我還沒有輸得徹底。”許諾咬牙切齒的道。
愛情,能讓人飛上天,卻也同樣能讓人下地獄。
飛天的人會很幸福,每分每秒都覺得自己漂浮在雲端一樣愜意甜蜜。可是下地獄的人,卻恨不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感受一遍自己 的痛苦,跟自己一樣的生不如死。
現在的許諾,就是一個在地獄裡待得太久的人
。在他的眼中,已經看不到任何美好,有的只是求而不得的恨意。
“我怎麼都沒有想到,有一天你會變成這樣。”雲楚璃惋惜的道,眸底劃過一絲痛苦,心底像是壓住了一塊巨石一樣難受。
許諾於她亦師亦友,一直以來都幫了她很多。如果不是許諾,或許她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哭泣頹廢。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曾經爲她 撐起了一片天,竭盡全力替她遮擋了十幾年的風雨,卻在求愛不成之後徹底扭曲,綁架、暗殺、欺瞞、恐嚇,他用盡了所有卑鄙的手段,也 將他在她心中所有的美好一一剜掉。心口有一個地方缺了一個巨大的口,有風吹過時會帶起嗚嗚的聲響,像是一隻困獸的嗚咽,那樣淒涼痛 苦。
她是真的很痛,因爲失去了這樣一個朋友而感到痛苦。
“我一直告訴自己,你接受了蕭霖燁的委託,是有自己的原因。你僞造證據想要幫他脫罪,或許也有自己不得已的打算。可能是他逼迫 了你,或者是用了某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讓你就範。就算是你曾經派人去醫院追殺小涵,在陳爺爺那裡對蕭霖笙實施暗殺,我都在找各種各樣 的藉口爲你開脫。因爲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個替我遮擋了十年風雨的學長,有一天會變成嗜血殘暴的惡魔,讓我覺得如此陌生。”吧嗒, 一滴眼淚掉了下來,雲楚璃的心痛明顯得近乎****,看着許諾的目光復雜得像是一團繁雜的絲線,你永遠也理不清其中的頭緒,讀不懂裡面 的意思。
“這一切,都是因爲你。雲楚璃,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