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從在清水中拂過,撈起一朵紅色的花朵,最後放入旁邊的侍女遞來的玉盤中。
皇甫琳琅穿着一身鳳尾衣,眼角微微一低,對着旁邊的容色天真的少女道:“你現在最好收收手。”
那個少女擡起頭來,眼裡閃過一絲紅色的光,旁邊的落地銅鏡裡面映出的容顏,分明就是那麗妃的形容,她急急的道:“那個江蘺如此羞辱我,我憑什麼還要忍?!雖然我答應幫你們弄掉三皇子,但是那個九皇子憑什麼動不得?”
皇甫琳琅的目光露出一絲不屑,但是細看又彷彿在溫和的笑,她伸手從旁邊的膽梅瓶內抽出一支梅花,然後取下一朵輕輕的戴在她的發上,笑道:“小幺,你求得是什麼?榮華富貴不是?如果你想要一直榮華富貴下去,就先不忙動手,你不知道深淺。”
麗妃皺眉道:“深淺?!我已經知道深淺夠了!我在梨園裡受得委屈還少嗎?!呵,你們這些上等人,怎麼知道我們這些在陰溝裡打轉的人的生活?對,我就是想要榮華富貴,可是我更想要的是從今天開始再也沒有人欺我,辱我,我要讓所有曾經欺負過我的人付出代價!現在他們是皇子皇妃又如何?我就是要讓他們在我的腳下顫抖!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皇甫琳琅臉上還是溫和的,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女,然後落到她的臉上,勸道:“小幺,要沉得住氣。”
沉得住氣?!
麗妃怒道:“鬼才沉得住氣!你知道那個老頭摸我的時候我是什麼感覺嗎?我想吐!但我得笑着,說陛下你真好!爲了那些我忍受的還少?!我就要出手!”
皇甫琳琅看着她,最後笑道:“任何在高位的人都要忍受,不只是你。不過,你還想出手的話,小心便是。”
聽了這話,麗妃起伏的胸膛纔算平靜下來,然後看着皇甫琳琅,道:“你也不必擔心,在解決楚遇之前,我一定會將那個楚原拉下馬。”
皇甫琳琅道:“哦,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麗妃點了點頭,冷笑道;“那個死老頭現在對我言聽計從,現在是麗妃,他隱約談過還有封我做皇后的意思,只要我懷上他的孩子。你們必須幫我。”
“怎麼幫你呢?”皇甫琳琅轉了轉頭,依然溫和的問。
麗妃道:“我要位居後位,我必須有個孩子,那個死老頭的身子已經不行了,你們必須讓我懷孕!”
皇甫琳琅看着她,目光閃了閃,輕聲道:“可是,麗妃娘娘,這樣做的風險太大了。而且,皇室血脈,褻瀆了之後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呵!”麗妃冷冷的笑了起來,“誅九族,到了高位誰還在乎!你們幫不幫?”
皇甫琳琅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伸手理了理她的孔雀羽,點頭道:“等你把楚原拖下水之後我就幫你。”
麗妃看着她,眼裡閃過警惕的光:“你真會幫我?”
皇甫琳琅道:“小幺,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麗妃想了一會兒,方纔道:“好,我信你。”
皇甫琳琅道:“時間差不多了,麗妃娘娘該回去了,否則皇帝該擔心了。”
麗妃眼裡閃過一絲厭惡,然後拍了拍手,道:“那麼就這樣吧,我先去了。”
皇甫琳琅低頭道:“恭送麗妃娘娘。”
麗妃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走出了帳子外。
等到她的身影完全的消失之後,皇甫琳琅才轉頭看着大銅鏡裡面的自己,儀態萬方,這麼多年,她所有的所有,都是按照一個完美的一國之母的模子來訓練的,包括殺人。
她的手拿起旁邊的鈴鐺,然後搖了起來。
片刻之後,一個侍衛走了進來,跪在她面前。
皇甫琳琅道:“麗妃成了棄子,找個時間收拾了吧。”
那個侍衛皺眉道:“可是她是我們花費了好多心血找到的。”
皇甫琳琅道:“心血是重要,可是也得拿捏在手裡,這丫頭太自不量力,留着她反倒會壞了事。一個人而已,幫楚遇他們一把吧,順水推舟將她給做了。”
“是。”那個侍衛應着退了下去。
皇甫琳琅看着玉盤中的那朵大紅花,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還有人想要找死。
——
大寒日,天上雖然沒有下雪,但是冷氣卻是更深,清歌準備了一整隻白雞,然後按照南國的風俗開始尾牙祭。
江蘺的膝蓋上搭着厚厚的貂裘,身上也穿了一件,碧綠的簪子束着滿頭青絲,彷彿一朵清冉冉的花。
她的手裡拿着一個偶人,上面標註了人體的各種大穴,她的目光沿着尾椎往上,一點點的滑過。
清歌道:“姑娘哎,你都盯着那東西盯了大半天了,可是看出個花來?”
江蘺將手中的木偶放下,然後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快到午時了。”清歌回答。
江蘺這才站起了身子,然後對着清歌道:“你去看看王爺回來了沒有。”
“嗯。”清歌說着,便往外面看去。
楚茂的屍體被狗找了出來,但是幾乎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若非他掛在腰間的標誌,恐怕誰也想不到這回是楚茂。成元帝雖然對於自己的這個兒子不太上心,但是畢竟是血脈,本來想要大查特查的,但是搜尋一圈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而當晚又遭遇了刺殺,便自然將這份仇恨算到了這番刺殺上面。
而楚遇也就是被招去看一看他二哥的遺容,雖然這容貌是完全看不出來了。
清歌出去不久,楚遇便走了進來,伸手在清水裡一過,江蘺拿起帕子遞了過去,問道:“如何?”
楚遇微笑道:“沒什麼大事,吃飯吧。”
江蘺知道不管再大的事,到了楚遇的口中都是小事,當然或許對於他來講也確實是小事。
大寒日是一年中最冷的天,江蘺掀開簾子,看着那暮靄沉沉的天空,心中卻生出一種世事易變的錯覺,楚遇拿着披風走上去,爲她厚厚實實的籠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良久,江蘺才嘆一聲:“今年就快完了。”
楚遇溫聲道:“是,今年快完了。明年,約莫又是新的一年吧。”
新的一年,不可說的新的一年。
因爲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原本高漲的情緒也低落了下來,晚上的時候衆人坐在位置上也是默默無語,楚茂發喪的事情還在籌備,幸虧天氣冷,所以屍體留在那兒也不見得有什麼。
晚上的時候還要去守守靈,衆人輪流着來,因爲服得是小喪,且又在外面,自然一切從簡。
夜色萋萋的打着冷色調,紅燈籠一律換成了白色,看着倒着實有幾分滲人。
楚遇和江蘺正吃了飯在外面消食,說着閒話,卻突然聽到一陣驚恐的尖叫聲直直的灌進來!
“詐屍了!”
兩人相對一看,然後往聲音發出的地方走過去。
一堆人從停放着楚茂屍體的帳子內衝了出來,一個個面無人色,抱頭鼠竄,尖叫聲此起彼伏,連今晚守靈的六皇子也嚇得全身顫抖,一個昂藏身軀差點倒了下去,手中的元寶燃燒了了起來,卻還拿着飛奔。
衆人全部聞聲趕來,一見到這局面,都變了臉色。
楚遇到底鎮靜些,大聲喝道:“如有再逃者!殺!”
旁邊聚集來的羽林衛立馬抽出了身上的配刀,燈籠的白光映照那刀上的寒光,當即起了威懾作用,所有人都頓時停下了自己四竄的腳步,但是還是全身顫抖着。
而此時,成元帝聽了聲響也急匆匆的趕來,身邊陪着麗妃。
“怎麼回事?”成元帝的衣衫還有些不整,麗妃的鬢髮也是微微的有些凌亂,料來是兩人正在親熱的時候聽了這響聲趕來的。
那六皇子腿都是軟的,要旁邊的侍衛扶着,牙關打顫道:“父皇,詐屍了!二哥他詐屍了!”
旁邊的麗妃一聽,身子嚇得縮了縮,成元帝愛憐的將她抱住,怒道:“信口開河!哪裡來的詐屍!”
他的話音剛落,一聲尖叫刺破人們的耳膜,帳篷外白色的燈火忽的一閃,一個人影突然直直的站在了帳篷口上,在單薄的夜色下投下詭異的影子,僵硬的彷彿被線提着。
全場靜了一剎那,瞬間尖叫聲再次響了起來!
楚遇使了一個顏色,旁邊的一個侍衛抽刀一把砍死了一個逃竄的內侍,鮮血濺出來,衆人都紅了眼,然後再次安靜下來。
楚原吩咐道:“全部給我滾到旁邊去!”
這樣一說,那些丫頭內侍些如蒙大赦,飛快的往侍衛的身後躲去。
而此時,那個影子一把伸出了手,然後順手一抓,提起一個跑之不及的內侍,從他的腦袋上一掌拍了下去!
血腥的一幕頓時出現,那個內侍被這一掌拍得腦漿迸裂,然後軟軟的趴在了地上。
楚遇和江蘺相對一看,若是平常的楚茂,無論他再厲害,恐怕也做不了這樣的動作!
場上的侍衛全部手提了大刀,謹慎起來。
而這個時候,那個影子突然上前一步,那張面目全非的臉頓時出現在衆人面前,這張已經稱不上是臉了,只有兩個眼窟窿還在,那些碾壓進骨頭的冰渣子到現在還血肉混合着,看起來猶是恐怖。
他走了出來,腦袋彷彿被鑲嵌在那個血肉模糊的脖子上,然後僵硬的一偏,將一雙眼窟窿直直的望過來。
然後,他開始提起自己的腳,彷彿木偶一樣的上前,直直的邁向楚遇。
這時候,衆人的目光紛紛隨着那個楚茂的屍體看向楚遇,眼底滑過各種神色。
他在楚遇的前方站定,一雙眼窟窿彷彿帶着令人驚懼的怨恨,全身都在不停的打顫。
難道是楚遇殺的楚茂?!
“這一定是冤魂索命啊!天!二皇子的冤魂不散啊!”人羣中的一個內侍忍不住哭叫起來,聲音都在劇烈的顫抖着。
衆人便是再不信,可是眼前的狀況卻實在太過詭異,詭異到只有神鬼之說才能解釋得通。
這時候便是成元帝也將目光甩來,深晦不明。
衆人驚懼不已,內心卻已經開始紛紛猜測,如果真的是楚遇殺了楚茂,楚茂前來報仇的話,那麼能下得了手,可見楚遇是怎樣的一個人,若是以往的楚遇衆人自然不能想象他有這樣的能力,但是自從那日的射箭之後,誰還敢輕視這個一直被人遺忘的九皇子呢?
可是細看,那樣恐怖的一個屍體站在他的面前,他卻依然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筆直的身子宛如雪中青松,姿態高雅出塵,彷彿這世間任何的污濁都沾不了他的身子。
“咔咔咔”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衆人又嚇了一跳,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二皇子這是被人扼斷了喉骨不能說話啊!”
是的,不能說話。
雖然成元帝來不及派仵作查探楚茂到底傷的是什麼地方,但是那喉骨處的傷痕卻是一眼就看透的,是被人鉗斷了脖子。
麗妃小鳥依人的在成元帝懷裡發抖,帶着些微的抽泣道:“二皇子死的太慘了。”
成元帝眼睛一沉,道:“朕一定會好好查探!絕對不能讓朕的兒子白死!”
他看向“楚茂”,道:“茂兒,如果你真有冤屈就看清楚害你的人,千萬不要看差了!”
那個身子突然再次動了動,頭僵硬的旋轉了一下。
“嘀溜”一聲,一個東西突然從他的脖頸處彈跳出來,然後滾落在地,一直落到麗妃的腳下。
麗妃驚得慌忙後退,但是下一秒她卻驚訝的叫了起來:“紅珊瑚珠子!”
這樣一說,衆人才將目光轉到地下,成元帝使了一個顏色,旁邊的內侍顫抖着用帕子撿起了那顆珠子,拿在眼前看了看,道:“陛下,這確實是南海特有的紅珊瑚珠。”
衆人的目光再次“刷”的看向江蘺和楚遇。
紅珊瑚珠子一向都是珍品,而南海來得更是一年有不了一兩串。而那日的射箭,楚遇贏了之後,麗妃便將自己的紅珊瑚珠子放到了盤子裡,那是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事。
成元帝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拼命的跳着,他隱忍了一會兒,方纔道:“楚遇,你給朕說說是怎麼回事?!”
楚遇站在那裡,身子負在身後,眉眼是深藏的平靜,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在衆人身上過,到了現在也只是看着江蘺,聽了成元帝的話,聲音微微,卻是古琴曲般的寧靜:“與我何干?”
他的這句話一出,成元帝還來不及表態,“楚茂”卻突然出手,然後朝着旁邊的江蘺殺了過去!
楚遇廣袖微拂,伸手將江蘺一攬,然後腳尖一點,撥起地面的細碎石子。
他只是一撥,然而這些石子卻彷彿被灌注了力量一樣,只聽到“嘙”的一聲,那些細碎的石子已經盡數沒入他的體內。
他身上的血跡彷彿都已經流盡,沒入也沒有絲毫的血。
他的手勢成爲一個向前抓的姿勢停了下來。
珊瑚珠,楚茂的進攻,就只有這兩樣,卻已經足可讓人浮起各式各樣的聯想來。
成元帝看着楚遇,再次問道:“你有什麼好解釋的?!”
楚遇的目光微微的往四周一過,那些人看向他都是膽戰心驚的,沒有料到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作出這樣的事來。
江蘺看着那具屍體,反問道:“陛下難道就這麼相信鬼神之說?”
她不等他回答,目光卻看向那些丫環內侍躲避的地方,然後對着身後的明月道:“明月,將人給我拉出來!”
一道小小的身子一閃,然後,一個褐色的身影便被摔了出來!
“砰”的一聲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江蘺微笑的看着他,問道:“剛纔的那兩句話是你說的?”
那個內侍微微顫抖着點了點頭。
江蘺道:“別害怕,我只是問你幾個問題。剛纔那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那個內侍道:“沒有誰教我說的,這些都是大家知道的啊,”
江蘺點頭:“是,是大家都知道。”
她擡高了聲音:“這裡面誰和這位公公住在一起?”
人羣中有片刻的安靜,然後,一個弱弱的聲音響了起來:“小的和他住在一起。”
江蘺微笑道:“你出來一下吧。”
江蘺的笑意淡淡的,一點也沒有威脅性,甚至不見得明豔,但是偏偏就是這種平和素淨的感覺,能夠讓人的心裡不由得放鬆警惕,獲得信任。
一個小內侍走了出來,道:“小德子的參見王妃。”
“不用了,起來吧。”江蘺說着,來到他身邊,道,“你和他一起的,就撿最近發生在他身上的一件事情講講吧,好的壞的都可以。”
衆人倒是沒有料到江蘺會提這個要求,全部不由自主的看向她,想要看她接下來要幹什麼。
小德子皺着眉頭想了想,然後道:“嗯,想起來了,最近小全子撿到了一個玉鐲子,在懷裡揣了幾天,最後還是將鐲子交了上去。”
江蘺點了點頭,然後道:“你們撿到東西不上交是否會有懲罰?”
“有的!被發現了要被師傅吊起來打的。”小德子道。
江蘺點了點頭,看向小全子:“你爲什麼會上交?”
那小全子一臉紅紅白白,道:“小的從來沒想過私吞,只是忘了上交而已,後來想起來了便將東西交了上去。”
江蘺淡淡的笑:“是嗎?可是你不應該立刻上交嗎?那麼爲什麼會遲幾天?忘了?”
小全子被那樣清凌凌的目光看得全身一抖,然後急急忙忙的道:“我是害怕被師傅大罵,所以才上交的。”
江蘺笑了笑,點了點頭:“是的,那是因爲你害怕被打罵,這是實話,其實,你內心是個有些膽小的人吧。”
旁邊的小德子道:“回稟王妃,小德子的膽子確實不算大,昨晚上出來出恭都是要和我麼一起。”
江蘺笑了笑,道:“是啊,膽子不大,但是爲什麼,剛纔在衆人嚇得面無人色的時候,你還能如此鎮定的說出那些話?!”
小德子的身子僵了一僵,然後迅速的想要做出反應,但是江蘺卻不等他開口,道:“這幾天是你守着二皇子的屍體吧。”
“沒有,小的沒有,小的只是在前些日子和其他人守過一夜。”小全子急急忙忙的道。
“胡說!”江蘺淡淡的斥道,“雖然在冬天,但是爲了保證屍體的完整性,所以用了固靈根的藥物。而你身上,到現在卻還是這樣的香氣!而且,這樣的香氣和二皇子身上的一樣濃淡。你若是還想狡辯,可以讓隨行的太醫聞一聞,這樣簡單的東西沒有事只要懂醫術的都知道。”
這話一出,小全子的身子突然一軟,額頭上的冷汗“刷刷刷”的滾落下來,他張開口想要說什麼,但是張了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江蘺將自己的目光轉向成元帝,道:“陛下,二皇子哪裡是什麼詐屍,含冤索命,他的身體,根本就是中了蠱,一種名叫做‘河頭殺’的蟲蠱。”
這些話說出來衆人都靜了下來,江蘺轉身對着明月說了幾句話,然後明月身形一閃,不一會兒就拖着一個盒子走了過來。
江蘺打開盒子,從裡面拿出了一截艾葉,然後用火摺子點燃了艾葉,放在地面上。
艾葉的氣息嫋嫋燃燒了起來,片刻之後,只聽到“沙沙沙”的聲音響了起來,然後,在衆人的面前,密密麻麻的紅色的蟲子就從楚茂的身體裡鑽了出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讓人難以想象竟然會有這樣多的蟲子寄居在楚茂的身體裡,恐怕他的身子都被掏空了吧。
隨着那些蟲子的消失,楚茂的身體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萎頓下來,到了最後“哄”的一聲攤倒在地面,只剩下皮囊。
衆人看得暗暗心驚,一時都呆在了原地。
麗妃弱弱的聲音響了起來:“陛下,真可怕。”
成元帝拍着她的身子安慰她。
楚原道:“就算是這樣,那麼九弟妹你的珊瑚珠子爲何會在二哥的身上?”
江蘺淡淡的一笑,然後撈起了自己的袖子,只見那珊瑚珠子安安穩穩的在她的手腕上戴着,紅色珠子襯得手腕雪白如玉。
江蘺淡淡的笑道:“這紅珊瑚珠子我一直帶着,麗妃娘娘的深厚饋贈我怎能不好好的留着呢?不過,這二皇子確實是被人所害。”
她的目光在衆人綿綿淡淡的一瞟,然後手慢慢的擡起,清凌凌的目光不帶任何的雜質。
“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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