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只是被定住,掙扎起來會很痛苦之外,沒有什麼其他感覺。他看了看四周,與他第一次來到光明界相比早已大有不同。
他尚在,哥哥卻不在了……
魔族主要有幾種獸羣,夢魘獸大隻魁梧,陰喚獸敏捷狡詐。魔幻獸則是隻會用魔幻之境困住敵人猥瑣逃生的,常受他魔恥笑。
亡靈是魔幻獸中頂出息的,精通幻靈術。幻靈術,與念系法術相似,即是所思有所得,所念有所至。而許多魔獸包括陰喚獸都只是一知半解,亡靈脩成人形,那些號稱頂尖的魔獸卻只是修成半魔半人。
他哥哥噙靈就更不必說,懶得學,獸身巨大卻很笨重。
魔幻獸畢竟不受待見,亡靈就到處闖,有一天,意外來到光明界,雖不適應卻眼前一亮,流連忘返。忽然聽到有人喊哥哥,這纔想起哥哥還在家裡等着自己。
父親母親不知什麼原因,從他們小的時候就失蹤了,之後便是哥哥與他相依爲命。
弟弟回來晚噙靈有些不高興:“回來了,去做飯。”“啊?”亡靈不解,“食物都在那,讓我嚐嚐你人樣的魔幻獸吃什麼。”噙靈大大地獸口發出渾濁的聲音。
亡靈也爽快應下:“好,我這就去。”
一天天過去,亡靈常常同噙靈講在外面發生的趣事,也只同他哥哥講。
噙靈也心動了,有次就按亡靈說的悄悄地去,像往常一樣“取”食物,可卻受到欺凌圍攻。“弟弟,那個破地方沒什麼好的。”這天噙靈叼回一塊肉時同亡靈抱怨。
“怎麼了?哥哥。”要知道亡靈這副長相可是在光明界很受歡迎,噙靈頓了一會,摸摸腦袋才說:“大約是我獸樣,你是人樣,所以……”他說到最後把自己捲起來,還怪委屈的。
“什麼,你被欺負了嗎?”當時的亡靈當上部落長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明知其中緣由,不可避免,卻是幫親不幫理:“你放心,等將來,我們把那好地方佔了來就沒人敢欺負哥哥了。”噙靈聽完點點頭。
等到吃飯的時候,噙靈想了想還是對弟弟說:“那個把別人的家佔了也不太好。”“好,我明白。”亡靈也沒把這事放心上。
轉會兒,他又在光明界閒逛,偶然撞見一對男女在談情說愛。他身爲走獸,將來自然會找伴侶,如今倒是對愛這個字有另一番理解。走走轉轉,都是聽人歌頌白雪憐的功德,讚揚她的美麗。
亡靈聽久也對白雪憐有極大的好感。這一天,白雪憐主持過光火節,他怕火,可爲了看她,還是壯着膽子過去。藉着火光他看到白雪憐的真容,因着過光火節,她穿得明豔些。
眉毛往上翹,徒生疏離之感,圓圓的白瞳裡映着火光,鼻子高挺而不顯大,嘴脣上薄下脣較厚。開懷大笑時上脣直接“消失”,眼睛卻不受影響,如那民間所說的完美半分不差。
亡靈站在五米外駐足癡望。白雪憐注意到他了,但當時過節開心也沒多想。看到她也在看自己,讓他飛也似的逃了。
他對白雪憐心生愛慕之心,也對冰封月生了敵意。聽着那些讚譽,出於卑微,亡靈開始跟緊她的腳步,利用一切手段去了解。學習她,也學習着成爲她喜歡的人。
直到那一天,噙靈叼了些奇怪的紅色東西回來,他就悄悄跟着哥哥出去。不敢跟得太緊,跟着跟着還開小差想白雪憐,於是就跟丟了。
噙靈看見灼棠,被她身上的紅衣服吸引,又看到她細皮嫩肉的,已經想好怎麼把她片着吃了。魔域裡就這樣,肉弱強食,沒有強硬法規震得住它們。
當時的灼棠會一點法術,不慌不亂,邊對付身後巨物邊跑,甚至跑定元堡附近,把居民嚇個不輕。
最後被白雪憐解決了,亡靈看到這一幕,當即就要報仇,可哥哥卻放出氣味叫他快走,亡靈冷靜下來也知道自己對付不了白雪憐,趕緊溜了。
他與白雪憐從此結仇。
他的種族和模樣不受待見,但他勇於攀登,用盡方法提升自己,也步步高昇。在一個陰喚獸受到羣捧時,他謀殺老部落首領,自己登上首領之位。
將學來的方法化用,鞏固自己的地位,但也因爲操之過急,受到很多非議。這些事他只花了兩年完成。
冰封月死了,亡靈也夠嗆,因爲之前的事做得不厚道,許多魔都記起他的仇。他急需一個合作伙伴,幫他對付白雪憐,也好震住這些惡魔。
黑幽蓮是不二之選,於是他費勁心思說動她,事成之後的好處,故意美化自己的所作所爲。
“不過是光明界換個主人罷了,這樣你姐姐也清閒是不是。”黑幽蓮看着這個重傷半人半魔的東西有些猶豫,“你跟你姐姐肯定沒事,我又不能拿你們怎麼樣,只要你幫我,你姐姐就無暇顧及那些愚民了。”亡靈身體受傷導致變音,沙啞地說。
亡靈還在背地裡弄點小法術迷惑她,於是黑幽蓮在半騙半誘的情況下答應了。
當時亡靈還想着事成之後除掉黑幽蓮。可是後來,越河附近匯入的復海旁決鬥,兩人法術磨合得還不行,加上心裡想得不一樣,沒幾下就招架不住了。
“魔光喚生,陷入恆古的黑暗!”這一擊耗費了亡靈所有的心力,也成功使他和大地連住。“光明永生,念花火,焚光!”黑幽蓮突然和亡靈站在一邊讓她措手不及,“幽蓮,回頭吧,好不好?”
“我不,做你的敵人你就看得見我是不是?久違的感覺。”黑幽蓮憤憤不平,“黑暗瞬息,光靈閃動,暗之焰!”
她不忍心啊,已經失去愛人,不想再失去妹妹了,黑幽蓮卻得意洋洋。這一記之後,白雪憐明白妹妹沒有留情,她已經魔怔了,下定決心,將他們封印。
“信念域,光恆永晝,封鎖黑暗!”白雪憐堅定不心軟了。黑幽蓮沒想到成這樣,心中害怕。亡靈卻是大口吐血:“白雪憐……你以爲,這……這完了,準備好……好收拾殘局吧。”隨着紅光收縮,兩個被封印在復海畔,數萬年後的天山附近。
他們被封印,封鎖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直到雪千瀾降生,封印鬆動。兩人掙脫,眼前的魔域實在不堪,亡靈不得已放下私心,重用陰喚獸。
仿照白雪憐,又結合實際進行修改,立法。域內總算是有秩序,而非一味爭奪。但魔族沒有系統規範的軍隊,亡靈又喜歡單打獨鬥,對此也不擅長,便開始傀儡製造。
黑幽蓮對此表示贊成,如此一來擁有強勁實力的她在魔域跟在光明界也無不同。
兩個雖在同根繩上,卻不是一路貨色。與白雪憐對打不過五個回合,就被封印,這使亡靈很挫敗,也讓他對黑幽蓮有偏見。
黑幽蓮對亡靈則是厭惡至極。白雪憐雙標,法術對黑幽蓮影響不大,是之後被雪千瀾封印纔有所影響。他受白雪憐封印,不僅去不了光明界,而且常常也黑紅團魔靈現身。亡靈也不屑於現人形給黑幽蓮看,導致黑幽蓮對他影響不好。
只是她不知道,在時間流逝中,彼此的情感也在發生轉變……
他緩過神來,深深地嘆了口氣,卻發現自己能動了。看來冰封已經深陷幻境了,他想着去找魔師。遠遠地看見兩人交談,躲在暗處盯着。
“就因爲一個誤會,你害我的父親!還有冰封的父母……”雪千瀾泣不成聲,“爲……爲什麼,不……查清楚,爲什麼泄……泄私憤要盯上我們的至親?”
“不是我有意,這些事亡靈出的力大,我不過是替他做些安排。”雪重恍有些懵,捋捋思路,“照說,我妻子的死跟你家也沒太大關係,但也是你父親管理不善,才使我妻枉死。”
她擦乾眼淚,也跟他分析起來:“第一次詢問魔物,是因天山異動,母親怕有不妥,這纔多留意。”
“第二次,是我心存疑慮,這才暗中派人。若不出我所料,你妻子應是被亡靈所殺。”
前面的話,雪重恍還很平靜,說到他妻子,忽地激動起來,呼之欲出。雪千瀾連連比手勢,示意他聽自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