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軍兵不血刃得到了丹陽之後,立刻把丹陽改名爲南京,一是武安福有些不適應丹陽這個古名,二是他心裡隱隱要以南京爲根據地,從南往北,建立功勳的野心膨脹起來的緣故。而江都也被名爲揚州,這纔有了日後的“煙花三月下揚州”的典故。
以長江爲天險,武安福的二十萬大軍將南京和揚州團團的拱衛住。出乎沈,杜,蕭,林幾大南方勢力的意料,武安福並沒有依仗強大的軍事實力四處擴張地盤,反而給幾大勢力都送去了和談的書信,要和衆人一起攻打宇化及,爲楊廣報仇。幾方勢力都不是傻瓜,自然知道武安福絕對不會如此簡單的偏安一隅,可是他們互相之間又忌憚非常,根本不可能聯合起來對武安福造成什麼威脅。因此江南一帶就這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未知氣氛裡,迎來了北方的重大消息。
楊廣死後半年,李淵終於按捺不住做皇帝的野心,派手下的衆位大臣三番五次的給楊侑上書,說唐王家裡近有祥瑞出現,如何如何,其意義,楊侑就算還是個孩子,也不會不明白。曹丕,司馬炎,楊堅,無不是靠這一套當上的皇帝,如今,輪到了李淵。
這一年的五月,李淵長安太極殿前登基,設壇於長安城南,舉火告天,大赦天下。改隋義寧爲唐武德元年。封長子李建成爲太子,次子李世民爲秦王,三子李元吉爲齊王,四子李元霸爲趙王,長女李顏櫻爲平陽公主。
李世民意氣風發的站觀禮臺上,注視着一身黃袍的父親,太原起兵不過一年,李淵已經攻取了關,奪得了天下第一寶地長安,如今又當上了皇帝,身爲舉事功臣的李世民,自然喜不自勝。
“秦王,恭喜了啊。”李世民的身旁,劉靜輕聲的道。
“五哥,你也是首功之臣,日後咱們還要一起平定天下,實現往日的夢想。”李世民笑道。
一旁柴紹也道:“那是自然,咱們兄弟,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他話音剛落,身後一人道:“三位,可莫忘了我們的大哥和小弟啊。”
三人不用回頭,也知道說話的乃是長孫無忌。想到李密擁兵百萬圍困洛陽,武安福奪取了江都和丹陽,所有的人都清楚,當年的兄弟,如今變成了讓唐王朝忌憚的敵人。
如果我當初進軍關會如何呢?拿到李淵稱帝的情報,李密呆呆的望着不屈的洛陽城,問着自己。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號稱百萬的瓦崗雄兵橫行天下的道路,被洛陽這座堅城無情的拒絕了。攻不下洛陽,人心不定,連李密也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想到楊玄感把大好的形勢葬送洛陽之下,李密似乎對自己的未來有了不好的預感。
“魏王,翟讓將軍求見。”司馬邴元真奏報道。
“叫他進來。”李密回到座位上,等候翟讓。
掀開帳幕,翟讓怒氣衝衝的走進來,不等李密說話,一屁股坐下來,抓起桌上的茶壺,牛飲一通。李密皺起眉頭來,咳嗽了一聲。一旁邴元真喝道:“翟讓,你見了魏王,怎麼不參拜行禮?”
翟讓冷哼一聲道:“魏王?那好,我倒請魏王告訴我,這洛陽什麼時候能打下來?我們的子弟兵,還要死傷多少纔算是個頭?魏王若是能給我個明白答案,便是把我以欺君之罪殺頭,我翟讓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李密面若寒霜,不應聲。翟讓是咄咄逼人道:“李密,我是個粗人,不然也不會把一手創立的瓦崗讓給英雄會的諸位。他們說你是個能人,推選你當頭領,我也沒什麼說的。可是你現把百萬兄弟都陷這裡,進不得,退不得。連楊廣都死了,你倒說說,我們瓦崗軍到底要做什麼?去向何方?你若不說個明白,這個魏王你也別當了。”
“翟讓,大膽!”邴元真大怒,上來一步,“你竟然魏王面前大放厥詞!”
“滾開。”翟讓一把推過去,他力大無比,邴元真哪裡是對手,被他一掌推了個跟頭,“當年我們辛苦建設瓦崗的時候,你哪裡?如今倒要我頭上作威作福了?”
翟讓說的是邴元真,李密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了,他擔心的一幕終於要發生了。李密拼命的壓抑自己暴怒的情緒,開口道:“翟將軍,此事我正研究,十日內必定給大家一個答覆。”
翟讓冷哼一聲道:“隨便你了。若是再這麼猶疑不絕,我看大家還是散夥算了。”說罷他轉身出帳揚長而去,渾然沒有注意到李密眼睛裡刀子一樣犀利的目光。
“魏王,他實太過分了。”邴元真起身來,憤憤的道。
李密壓低聲音道:“衆將都是這麼想的嗎?”
“我聽手下人說前幾日單雄信和八彪將軍營飲酒,說起此事來,也多有不滿。”邴元真忙道。
“哼,我早知道這些人不是真心擁戴我的。”李密怒極,“若不是怕他們有二心,我早就分兵去攻打關了,哪會被洛陽絆這裡。”
“魏王,我看他們有意另立王啊。”邴元真看李密臉色難看,趁機道。他乃是李密後招募的心腹,若是李密失勢,他也沒有好果子吃。
“哦?難道想造反不成?”李密狠狠的道。
“我看魏王要先下手爲強纔是。”邴元真出主意道。
李密目光望向翟讓消失的方向,低聲道:“你說的對,是時候殺雞給猴看了。我要叫他們明白,現我纔是魏王,無論是什麼開山的元老還是英雄會的兄弟,都不過是我的臣下而已。順我者生,逆我者亡!”
南京城裡,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道從北平府秘密的把武安福的冉閔寶藏運送到南京來,用做軍費和城市建設開支,武安福承諾免收三年賦稅,打擊囤積糧食的奸商,分配荒蕪無主的土地給貧民都贏得了當地百姓的一致擁護;而武安福廣開幕府招攬江南的士人,讓因爲亂世而失去出身途徑的江南人才也找到了出路。對比起謀殺楊廣的宇化及,自立爲皇帝的李淵,以靠山王***的名號,宣稱爲隋朝正統軍隊的武安福要容易被老百姓接受一些,畢竟楊堅和楊廣早期隋朝的繁榮富庶的回憶還留百姓心,比起亂臣賊子,號稱要恢復正統的武安福,顯得仁義道德的多。而名正言順的結果就是武安福可以大張旗鼓的把壞事推到遠洛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楊侗身上,好事都根結到自己的“寬厚仁慈忠義無雙”上。百姓表面上只意吃飽穿暖,沒有天災**,其實潛移默化的被武安福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手段所影響着,做起他的忠實順民來。
因爲北平和武安福的交惡而不得不撤來江南的史大奈給武安福帶來了一個好消息。突厥的各大部落終於出現了分裂,始畢支持劉武周和樑師都的政策爲許多部落首領所不滿,紅海多年來和武安福互通貿易,雙方早已經建立起脣亡齒寒的關係,這一次他堅定的站了武安福的一邊。十萬突厥狼騎按照和武安福的秘密約定陳兵瓦口關外,使得羅家父子不敢輕舉妄動。而山東的王薄和武安福共同算計了張須陀孟海公以後,如今和唐璧山東分庭抗禮,也時不時的和河北的竇建德高開道一起騷擾北平府的地面,羅家父子四面都有強敵,根本抽不出身來。武安福每當想起羅成那驚豔一槍,就渾身發涼,聽說他困北平,施展不開手腳,才放下心來。滿腹的心思,都放了北方的兩強上,他們的命運,將會決定這片大地的未來。
這一日,南京的城牆經歷兩個月的修補,終於竣工。武安福和李靖等人百姓的鞭炮慶祝聲策馬走寬敞一的街道上,衝着百姓揮手致意。
“少帥,南京百姓歷數年離亂,能過上如今的安穩日子多虧了少帥。請容老兒我代表南京百姓,向少帥獻上水酒,祝少帥恢復隋室江山,一統天下,讓全天下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一個老者手捧水酒街旁高聲道。武安福知道他是南京城裡有名的士人首領,頗受百姓的愛戴,連忙下馬來,恭敬的行了個禮。這一下不費力氣,卻滿足了士人們的虛榮心,齊聲高呼起武安福的名字來。
武安福一口喝乾了老者送上的酒道:“老先生,請你放心,只要我武安福一天,南京的百姓就不會再受戰亂的騷擾。遲早有一天,我要這天下太平,人人有飯吃,有衣穿,有屋住,建一個輝煌盛世。”
“人人有飯吃,有衣穿,有屋住,建一個輝煌盛世……”百姓們口口相傳着武安福的豪言壯語,從南京傳到揚州,又從揚州傳播開來,傳揚出去,江南大地上,播散寫嚮往武安福的種子。
巡視完了城牆,武安福和衆將回到帥府,張紫嫣匆匆迎出來小聲道:“哥哥,有客人來了。”
“哦?”武安福看張紫嫣一臉的緊張,驚異起來,“是誰?”
“少帥,是我啊。”一人從屏風後轉出來,武安福和衆將看到他,都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