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指揮官能力相當,軍隊的素質相當的情況下,士兵的人數就上升爲決定戰鬥走向的一個重要因素了。
尤其是當擁有一個猛將的時候,這種優勢就越發的明顯。
龐玉是個猛將,少帥軍的前鋒線對此深有了解,每一次衝鋒他都前方,成爲少帥軍官兵的噩夢。也正因爲他的勇猛作戰,唐軍的路才能將少帥軍壓制的死死的,樊登奎,丁天慶,盛彥師幾次反攻都沒有奏效。
不過,猛將也分幾種,有些猛將只是作戰兇猛,有些還很有智謀。相比起龐玉來說,張亮就顯得聰明得多,當龐玉將正面戰場的少帥軍壓制的擡不起頭時,他十分機警的帶兵從側方進攻,雖然突擊少帥軍本陣的本意被拼死組成一道血肉防線的士兵們阻止,卻十分有效的讓少帥軍收縮回去,使得唐軍路的優勢進一步擴大。如果不是兩翼出現的問題,只怕少帥軍早就因爲路的劣勢而崩潰了。
好李靖不是一個庸才,他並不是不會發揮己方的優勢,而只是等待李世民把所有的牌都打出來。面對一個天才對手,李靖不得不謹慎一些。看到李世民的玄甲精騎也全部派遣出來,李靖就知道時機到了。
姜鬆,左天成,兩個猛將的猛將,還有八千少帥軍精銳的戰士。他們一投入戰場,幾乎就決定了戰爭的結果。
一條大槍,一柄金刀,所向披靡。爲讓唐軍膽寒的是他們身後那八千猛士,個個剽悍勇猛,完全是經受過嚴格訓練,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色的殺手級戰士,每一次揮擊,都有敵人倒下,就算身受重創,也決不停步。
這哪裡是能夠戰勝的對手?看着浴血而來的死神,唐軍的心理防線先崩潰了。
無論龐玉如何的怒吼,砍殺多少個退卻的士兵,也無論張亮怎麼樣竭全力的迂迴攻擊。援兵的振奮下,爆發出實力的少帥軍前鋒,是無法抵擋的。
用摧枯拉朽來形容並不未過,兵敗如山倒並不是危言聳聽,當軍心喪失,所有的同伴都戰戰兢兢時,一個人勇猛,也堅持不住。排山倒海的喊殺聲耳畔響起,能夠拔腿狂奔的纔是好漢,孬種都已經一褲子屎尿,癱軟地上,任由宰割了。
路失去了屏障,左右兩翼被牽制住,唐軍的陣型徹底崩潰,李世民便是再有軍事才能,也控制不了喪失勇氣和鬥志的敗兵。潮水般的敗退,身後是窮追不捨的少帥軍,好不容易太原城裡守軍的幫助下屏退了追兵,唐軍龜縮進太原,再不敢出來迎戰了。
這一戰少帥軍雖然獲勝,損失不可謂不慘重,傷亡近萬,乃是歷年來慘痛的一次。不過唐軍的損失加巨大,三萬人馬,逃回太原的不到一半。就連精銳的玄甲精騎,也丟下了四百具屍體,讓李世民心疼不止。
這種優勢當武安福率領的八萬大軍趕到時,簡直就成了一面倒的戰鬥,晉州,石州,絳州三州的淪陷,使得太原城孤零零的暴露少帥軍的攻擊範圍之內,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唯一給李世民帶來希望的,就是一直潼關待命的屈突通手那三萬唐軍和關守護長安的五萬人馬。有這八萬人增援,他有信心反敗爲勝。
問題於,李淵是不是能夠信任他的次子呢。
武安福和他的部將們,正討論的正是這個問題。
“黃天虎李成龍已經潛入了長安,見到了餘雙仁。”侯君集帶來了的情報,“餘雙仁已經收買了數個朝大臣,太原戰敗的消息已經傳回了長安,滿朝震驚,李淵正商量對策,至於他們是要放棄太原還是派兵增援,還未得知。”
“太原是李淵的龍興之地,扼守原的命脈,若是丟失,潼關之前就沒有了屏障,只怕李家不會輕易丟掉這裡。”孫成道。
武安福道:“好不丟掉。”
他的話含有深意,衆將也都微微的露出會意的神色來,孫思邈道:“且看李淵如何處置了。”
“叫餘雙仁多使錢,讓他們慫恿李淵增援太原,只要長安空虛,一切就掌握了。”武安福道。
“遵命。”侯君集道,“少帥,還有一條消息。”
“什麼消息?”武安福問道。
“蕭禹投奔了唐。”侯君集道。
“蕭禹?”武安福眉頭一皺,這個曾經的大對手多年沒有音信,本以爲已經亂世洪流不聲不響的死去,居然又出現了,還投靠了自己的敵人,實有些讓武安福心驚。
“此人和倭國,佛宗都有密切聯繫,不可小看。”武安福道,“叫道不惜一切代價狙殺他。”
“遵命。”侯君集前去發佈命令了。孫思邈道:“少帥,蕭禹如今不過是拔了牙的老虎,不必這麼意吧?”
武安福道:“不知怎地,我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蕭禹此人深不可測,不能小看他。”
孫思邈點點頭,不再多話了。武安福對一旁的尚懷忠道:“徐世績那邊如何了?”
“一切順利。”尚懷忠道。
“好,就看李淵如何處置了。”武安福露出一個狡猾的微笑來。
早朝例會已經連續爭論了三天了,是否增援太原成了難以解決的問題,朝廷分爲了兩派,武將們一致要求派兵增援太原,關外和少帥軍決一死戰,臣們則請求李淵放棄太原,固守潼關,伺機反攻。李淵陰沉着臉,聽着殿內兩派人的針鋒相對,不知道想些什麼。
“皇上,長安乃是國都重地,這五萬守城的戰士千萬不能妄動啊。”獨孤懷恩啓奏道,他是李家的親眷,也是太原首義的重臣,十分得到李淵的信任,此次儼然是放棄太原一派的首腦人物。
“皇上,不能放棄太原啊。太原一丟,關一定震動。到時候潼關就算再堅固,也怕民心有變啊。”劉世龍一旁反對道。
“要放棄。”
“不能放棄。”
兩邊脣槍舌劍,互不相讓,李淵的眉頭皺一起,滿臉的怒火。
“父皇……”伺候身邊的李建成看出李淵的憤怒,連忙道。
“一羣廢物。”李淵低聲道。
李建成尷尬的一笑:“父皇,你有什麼打算。”
“你說該怎麼辦?”李淵反問道。
“依孩兒看,太原是咱們李家龍興之地,不但有大量的糧草囤積,還有年深日久的人脈。若是輕易的放棄,只怕會丟掉根本啊。”李建成道。
李淵點點頭:“朕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朕並不打算和武安福決戰。”
“父皇的意思是?”李建成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也說了,太原糧草充足,朕想讓世民和元吉堅守住。想那武安福長途跋涉,後勤供給必定十分困難,只要能堅守數月,糧草不繼,自然就會退兵。”李淵道。
李建成聽了李淵的話,心裡一震,表面上卻毫無反應,只是道:“父皇分析的是,我看二弟三弟一個智慧一個勇猛,必定能夠守住太原。”
李淵點頭道:“既然如此,就這麼定了吧。你一會吩咐下去,叫人給世民送個信,告訴他,朕對他寄予厚望啊。”
說罷,李淵起身,根本不理依然爭論的羣臣,徑直走了。衆大臣面面相窺,都傻了眼。李建成咳嗽一聲,這才把李淵的意思說了。
羣臣聽了李淵的決定,都默不作聲,孤獨懷恩道:“太子,如今少帥軍勢大,若是強攻,太原只怕……”
李建成一甩袖子,轉過身去道:“這是皇上的意思,獨孤大人要是想弄明白,自己去問吧。”說罷也走了。
羣臣議論紛紛,兩派都不滿意,唯有人羣的蕭禹臉上露出瞭解的神情來。
佈置了去太原送信的信使,回到太子府,魏徵和薛萬徹已經等了府。一見李建成,魏徵就急道:“太子,聽說皇上要按兵不動?”
李建成點點頭,面色陰鬱。
“這樣豈不是對太子有利嗎?”薛萬徹喜道,“若是李世民戰死,這皇位再也無人可以威脅了。”
魏徵一頓足道:“哪裡有好處,這分明是壞事啊。”
薛萬徹奇道:“怎麼說?”
“皇上此招太過狠毒,這不是丟卒保帥,分明是虎毒食子嗎。前兩月秦王秘密訓練玄甲精騎的事情被太子告發上去,皇上卻一直沒有動作,我本來很奇怪。如今才知道,皇上早就有了懲罰秦王的意思,只不過不是責問那麼簡單,而是將他置之不顧啊。今日皇上能這麼對付秦王,日後就能如此對付太子。何況秦王若是真的失敗,太原丟掉,只怕關也要危急。皇上怎麼會出這種昏招呢。”魏徵道。
“依先生的意見,該如何去做?”李建成忙問,他不是一個只知道爭權奪利的傻瓜。李淵說出決定那一刻,他的後背全是汗水。父子兄弟之間的感情,權力面前,都是放屁。李淵今日能讓李世民犯險牽制敵軍,明日就能將自己廢掉。若不早做打算,只怕李世民的今日就是自己的明日。
“如今只有一條路可走了……”魏徵道。
就大唐內部勾心鬥角之時,漢的山,一支部隊正悄然的行軍。
“武”字旗號迎風招展,向北,向關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