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敗俱傷,滅掉整個獅子家族的蕭援朝拼盡了最後一分力量,陷入徹底的虛脫昏迷之中。但是鮮血並沒有因爲昏迷而停止,依舊在流淌,揮發他僅存不多的生命力。
清晨的太陽升起來了,照射在慘目忍睹的戰鬥場地。屍體,鮮血,觸目驚心。遠處有鬃狗盯着這裡,卻又踟躕不前,似乎也沒這一幕嚇壞了。一個強悍無比的獅子家族覆滅了——不,沒有完全覆滅,幾隻獅子幼崽發出嗚嗚的悲鳴聲,嘗試用嘴巴把它們的母親拉扯起來,可惜不管怎麼用力,母親都沒有任何反應。
還有兩隻小獅子用自己稚嫩的爪子拍打着蕭援朝的臉頰,然後用奶牙啃着。可惜它們的爪牙很嫩很嫩,基本上不具備殺傷力。反而因爲這種攻擊動作,把蕭援朝從虛脫的昏死中弄醒過來。
醒來以後,蕭援朝費力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只能把眼睛睜開一半而已。看什麼東西都是模糊不堪的,眼前到處都是血紅的一片。
“噗!”
利刃貫穿身體的聲音響起,一個獅子幼崽遭到致命襲擊,被一根袖箭狠狠釘在地上。它只來得及發出短暫的嗚鳴聲就死去,還不知道強大的滋味究竟是什麼。
李玲瓏來了,用自己的袖箭一個接一個殺死獅子家族最後僅存的幼崽。冷血無情,完全沒有任何一絲憐憫之色。
“你什麼都不懂。”李玲瓏看向睜眼望着自己的蕭援朝道:“它們的父母已經死了,失去對他們庇護的能力,也就註定它們必然得成爲其它野獸的食物。換句話說,這些幼崽根本活不下去,殺死它們是出於憐憫罷了,否則它們的命運只會更糟糕。我來帶你回家,可憐的傢伙。”
傾巢之下焉有完卵,獅子家族的成年獅子全部死亡,在這片充斥着食物鏈角鬥場的原始草原裡,幼崽的確無法存活。也許殺了它們纔是最大的仁慈,省的這些天真的小傢伙在恐懼中被鬃狗撕扯的粉身碎骨。
蕭援朝說不出話,眼睛一閉,再次昏迷過去。恍惚間,他感覺到自己被李玲瓏背在身上朝前行進,感到自己的嘴脣很溼潤,一股股清水向嘴巴里涌來。清水潤喉的舒爽讓他幾乎要呻吟出來,於是狠狠吸取,到了最後吸到了軟綿綿的脣瓣。
“貪心的傢伙,都快死了還那麼混蛋……”
耳邊響起李玲瓏的聲音,讓虛脫的蕭援朝疑惑不已。他不明白爲什麼李玲瓏要罵自己混蛋,可聽起來真好,女獵人最起碼變得活生生的,堅定的做回了自己。
太陽逐漸炙烈起來,肆無忌憚的蒸烤着廣袤的東非大草原。獅子家族的墳墓處,一羣鬃狗圍在那裡瘋狂的啃咬,它們的頭頂盤旋着一羣以腐食爲主的禿鷲。短短的時間裡,所有的屍體都被啃咬的面目全非。昔日的王者成爲最低劣的鬃狗食物,或許這是獅子家族從來都沒有想到的吧。
死了以後還能稱得上是王者嗎?當然不能,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草原遙遠的東面,逃命的威廉頹然的坐在一棵大樹下面,捂着受到重創的胸口喘息着。伴隨着每一次喘息,都有血沫從他的身體裡流淌出來。
他跑不動了,也跑不掉了,重傷的情況下用兩條腿的確跑不過一輛超炫的越野車。當他把仇恨轉嫁到蕭援朝身上,引起獅子家族發動的不計代價的狂攻之後,立即選擇逃亡。可惜逃亡到早晨的時候,被一輛越野車輕而易舉的追趕上。
越野車是A的,開車的A一臉的冷酷,戴着一副寬大的墨鏡,嘴裡叼着一根粗壯的雪茄。他磐石一般站在車門前,默不作聲的看着窮途末路的威廉。
“給個痛快吧,”威廉慘笑道:“現在你一根手指頭都能碾死我,我也跑不動了,更不想跑了,呵呵呵呵……”
的確如此,別說威廉受到重傷,肺葉被刺穿,就算此時此刻他是完好的,也沒有把握能打敗A。雖然他也是兵人領袖,但他知道A究竟代表的是什麼含義,那是兵人之中不朽的傳奇,永遠的A。
“弟弟,我帶你回家。”A摘掉墨鏡,面色冷酷的看着威廉。
“滾!”威廉怒吼,一邊噴着血沫一邊高聲咆哮道:“我沒有你這個哥哥,我也不承認你這個哥哥,我只有一個弟弟,卻是被你殺死的!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更不需要你的可憐!要麼殺死我,要麼給我滾蛋!!!”
這是威廉最不願意面對的現實,A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哥哥,雖然不願意承認,可這就是事實。他的父親秘一共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是保羅,也就是A,小兒子是威廉,就是這個威廉。
“南非厄運是低等人,不配。”A平靜的說出一個事實。
南非厄運的確不配,他算是什麼東西?恐怕進入納粹之後連最低級的兵人層次都達不到,並且沒有任何優良的血統。在A的眼裡,這就低級貨色,哪怕殺死一萬個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人沒有低等的!那是我從小的玩伴,唯一的玩伴!”威廉瞪着眼睛怒吼:“那就是我的弟弟,我的親弟弟,你殺死了我的弟弟,又殺死了我的女人,我跟你就是永遠對立的仇人!”
對於威廉的怒吼,A一點反應都沒有。作爲一塊永遠的磐石,他擁有自己判定事物的標準與原則。來這裡不是殺威廉的,如果要殺,在那個小島上就已經殺了。
“弟弟,我幫你找到了媽媽。”A說道。
“那是你媽,不是我媽!呸!”威廉狠狠吐出一口血水。
他可不會認維多利亞夫人爲母親,那個女人只是A的母親,或許自己真的得稱呼對方媽媽。但西方沒有小媽大媽之說,所以那不可能是威廉的母親。
“弟弟,我找到了你的親生母親。”威廉說道。
“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威廉狠狠抹了一下嘴巴笑道:“我的母親早就死了,我親眼看到她死的。A,你的騙術太拙劣了,哈哈哈……”
“基因!”A沉聲道:“你的基因來自於你的母親,而非父親。你看着死去的女人,無法給予你這種基因!”
基因!
威廉愣了一下,他清楚的記得母親的身高體重與音容相貌,那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性,連身高都只有一米七多一點點。父親也偏瘦,身高也只有一米八,而自己卻長成這種怪物的模樣……
“殺你,不費事。”威廉機械的戴上墨鏡,打開車門上車道:“我有任務,爲兵人找到媽媽。你的,已經找到。上車,弟弟。”
威廉在短暫的失神之後,捂着胸口上車,跟隨A離開這片處處彰顯食物鏈條殘忍的原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