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仙
王李漸漸的恢復了清醒,此時漆黑的山澗之中,漂浮着一團白色的煙霧,人形。準確的來說是魂,鬼魂。
兵州城內唯一的鬼魂除了厚天還能有誰。
“你怎麼會在這裡?!”王李先是驚奇和感激,然後則是變成了責問和厭惡。天底下似乎已經沒有人能夠將一句話包含這麼多感情了。
王李的驚奇和感激自不必說,責問是因爲從王李和黃衣解救完魚尾不回來,他就已經在整個兵州城消失了。
三臂統領幾乎每隔幾天就要來求見厚天,可是總是不在。蒲草雖然最裡面不說什麼,可是心中怎麼不擔心,畢竟一起相處了十七年。
王李的厭惡則是來自他對這些屍鬼的態度。這些屍鬼聽從厚天的命令,也就是說明這些是厚天冒着天下大不敬,帶着道德的枷鎖做出豢養死人,這種走出門都會遭雷劈的事情。
但是王李的這四種感情交織在一起,不在意的人聽不出來。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也在這裡,是你師父讓你來的?”
“哪個師父?”王李在兵州的師父,也不少確實不知道厚天說的是哪一個。“不是他們,是我自己的不小心掉下來的。”先前還耷拉着左肩的王李漸漸的由於火樹的汁液和玄武之心的修復,疼痛感減輕了不少,而且似乎傷口正在用人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的恢復。
“掉下來?沒事吧?”厚天關切的問道,畢竟厚天和王李殊途但是同歸,都是想要將兵州的禍源——隕石毀掉。
“不礙事兒。”王李不冷不熱的說道。
“你肚子上那一圈黑毛兒是什麼,怪噁心人的。”
“是大山。”
“學會誑人了。我也已經去西城,大山我也時常見。”厚天很顯然不信,因爲他說這話的時候,身子已經轉了過去,背對着王李。
“我也不知道,和他打着打着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王李說話依舊是不冷不熱,不熱是因爲王李現在對厚天豢養死人的事情還有不滿。不冷的原因則是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這裡,若是真的把厚天惹惱了,誰知道鬼心眼兒到對有多大呀。
萬一……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年輕氣盛的就是愛惹是生非。”厚天則着臉嘆息的說了一聲。
王李覺得今天見到的厚天明顯的不一樣,不論是從形態還是從語言語氣上,“莫非我又像是遇到人魚那樣出現幻聽幻視啦。”王李在心裡面嘀咕着。
現在的厚天確實和以往很不同,先前的厚天雖然也是鬼魅得形象,但是很少像今天一樣以如此真實的形象出現,髮鬚皆可數清。
平時就像是衰神附體一般,只對怎樣消除那塊困擾他百年的靈石感興趣,對於其他的事情都是漠不關心。聲音也是低沉的像是貼在地上說話,可是現在語氣雖然也是低沉,但是很明顯蒼茫有力,明顯的能夠覺察他今日的變化。
在這裡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和這裡的環境和這株不死火樹有關。
“我也是必不得以誰讓兵州娶媳婦的條件這麼奇怪呢?”王李無奈的說道。
“娶媳婦!?糟了!今天什麼日子。”
“具體什麼日子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今天是擇婿節的第一天。”王李被厚天的焦急的神色感染到,快速的回到。
“沒有想到日子過的這麼快,我在這裡暗無天日的,一恍惚就過了這麼多時日,誤了蒲草的終身大事,該死該死!”
王李聽到這話,心中暖暖的,原來他是爲蒲草的婚事着急。王李都不好意思告訴他,蒲草已經是我的媳婦啦。
此時青紫色一羣乾巴巴的屍鬼如同癩蛤蟆一樣蹲坐在地上好不瘮人,將王李圍在圈子中間,或者說將火樹血菩提圍在中間,因爲王李和不死火樹挨着的實在太近了。
厚天從高高的空中落了下來,王李下意識的往後面一退,此時的厚天真的像是擁有真身一樣,皮膚容貌和常人無異。
若是在修真的人的眼中,不說他是鬼,定然會有許多人認爲他是捨棄真身飛昇的仙人。
“咱們快走!”厚天顯然着急起來。但是也是乾着急,因爲他沒有實體,即使自己的能夠飛昇上去,可是卻無法帶着王李和大山一起。
“把身子轉過去。”像是在王李一般。
但是厚天在兵州培養多的領導者的風範確實唬住了王李,王李不自覺得就轉過身去。
厚天從不死火樹的傷口用食指沾染一些清色的汁液,這種極陽之樹的樹汁居然能夠和陰氣很重的厚天相接處,而且還不相互傷害排斥。
他在王李的背上畫出翅膀的形狀,其實那是兩個符咒,分別寫着“風”、“雷”二字。傳聞雷震子的翅膀之上就有二字,一旦飛翔起來,便隱隱有風雲之勢,電閃雷鳴之聲。
“用你意念去想,想象你長出一對兒鳥兒的翅膀,你奮力的閃動它你就能飛起來。”厚天像是會催眠術一樣,對王李循循善誘。
撲撲~~撲撲~~王李果然的飛了起來,雖然王李的腳離開地面只不過三四紮的距離,但是他確實飛了起來。
厚天又在王李的背上輕輕的拍了一掌,一下子王李感覺到自己先前已經被灌滿的丹田一下子洶涌澎湃了起來。
“向上飛!”厚天的一聲令下,王李真的像是一隻蒼鷹一般,向上飛去。
“靈。”
“象。”
“窮。”
“兵。”
“甲。”
……
每當王李的感覺到後勁不足,險些要往下跌墜之時,在他身下的厚天,就會在嘴邊輕吟誦一聲,突然之前漆黑的山壁的某個角落就會放出一道光芒,光芒的形狀就是剛纔吟誦的符咒。
王李恍然大悟似的,“這難道就是師父讓我快些掌握的《三清符咒》中的符咒,妙哉~~妙哉~~真是太神奇了!”
王李這才真正的想要鑽研起《三清符咒》。看到厚天厚天使用符咒的熟練程度,顯然已經到了臻境的境界。
其實做任何事情都有四個境界——入境、化境、臻境、仙境。
王李現在才察覺到這個黑色無邊的山澗之中其實已經佈滿了符咒,似乎將《三清符咒》中的符咒之法都寫在了上面,而且不知一遍兩遍……
這是真正聰明人才會用的笨法子——抄寫和默寫。
當王李反應過來神思的時候,發現頭上是一片的明亮,白白的發着藍色的冷光。
王李知道那不是天,而是環繞在中城山壁上的夜光石發出的熒光。他現在已經很高興,至少他距離岸邊地面已經不遠了。
當王李看到懸崖邊的時候,立即伸出了雙手扒住了岸邊,其實大可不必,因爲用飛行的方式更加的快。
但是這是人的本能,用手抓住的東西纔是真實的。現在的王李可踏實了。
可是傳進王李耳朵裡的不僅有自己的呵呵開心的輕笑聲,還有嗚嗚咽咽的啼哭聲,來自女孩子的啼哭聲,而且不知一個。
這種聲音不露不是多麼堅強鐵打的漢子都會聽得鼻子發酸,心腸軟了下來。
“蒲草?”王李輕聲的喊到。
那兩個人女孩子都擡起了頭,“是你嘛?王李真的是你嘛?”果真是蒲草的聲音,蒲草已經撲上了上去。
另一個女孩子則是不語,不語也有走上前去的衝動,但是卻被她背後的一雙大而有力的手牽着住了。
蒲草才一點兒,又將剛剛站起來,還站在懸崖邊兒上的王李再一次推下去。幸好王李的背後兩隻發着火色光輝的翅膀不住的閃動,此時火苗般的翅膀像是凋零的花瓣一樣散開了,在月輝的照耀下,擁抱在一起的一對兒極其的浪漫。
“這是什麼?”蒲草問道。
“大山。”王李答道。
“哦~~”蒲草的力氣到底有多大,王李這次真的見識到了。蒲草一隻手就將先前死死抱住自己的大山一下子甩開老遠。
幸好蒲草的背後,就是廣闊的冰原,若是大山再次掉下去,可能就真的上不來了。
王李和蒲草少了“第三者”插足,兩個人的人貼的更緊了。
此時厚天也出現在王李的身後,一言不發,似乎什麼都懂了。
“咱們都快回去吧,這裡冰天雪地的,怪冷得!”這是百草的聲音,遏制住不語中向前去的手就是屬於他的。
其實出來這幾個人之外,在冷月之下,中城的最高處還有一個孤傲身影,凝視着王李。見到王李和蒲草感慨的相擁在一起的時候,就消耗了。
他們一路無話,開始從王李墜落出的西城往溫暖的東南城行走,王李捎帶上了大山,不論現在大山的體毛多麼的密集,也抵不過西城一道勁風的吹襲。
“帶他幹嘛,壞人!我還以爲你……嗚嗚~~”蒲草又哭了起來。
不語則是時不時的偷窺者王李,畢竟按照兵州的規矩,她依舊是王李的人了。
“你不知道,黑翼不知道下去多少次,可是每次都下不到底,就被大風颳上來了!”蒲草嘟着小嘴說道,似乎在埋怨黑翼的本事不夠大,要不然早就看到心愛的王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