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皇子樸在烈能不能用高麗國的伽倻琴作爲比試的樂器這一點,皇上沉思了許久,也沒有說出個什麼,大概就是表示皇上不想就此事有什麼態度了。
這樣的表示,讓其他人都更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這會兒,連皇上都不啃聲了,那還有誰能夠有權說話的?
算下來,便只有青檸一人了。
她皺着眉頭,看着對面那個不討她喜歡的皇子,實在是有些氣憤。
初瑤見她不高興,氣氛也僵硬住,便湊近她的耳朵,低聲說了幾句。
青檸聽着聽着便眼前一亮,而後轉達了身邊的公公,那公公也是個利索人,立馬就把青檸所說告訴了皇上身邊的高公公。
這一來二去,話還是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頭,皇上便一拍案。哈哈笑了幾聲道:“這誰的婚事,到底還是要誰做主,青檸方纔轉達朕,說這法子也不是不行,不過這伽倻琴,怕是朕和她都不能欣賞的來。若是到時候覺得沒有其他幾家好聽,皇子排到了後面,可不要多心。”
這話由青檸來說,是最合適的。
不過卻不能讓她直接說出來,這裡誰最大,就需要誰來說,不然不能服衆。
而皇上嘛,他不寵愛青檸又何必弄的比武招親?
既然是真的寵愛,那麼自然也不會在意青檸自個兒在比試上頭提出來意見,反正他打着哈哈,意思就是要寵到底。
那邊皇子樸在烈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朝着初瑤她們這邊望了一眼,便道:“皇上說的有道理,在烈並不在意,若是皇上和郡主不喜愛,排到後頭,在烈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他的態度極好,雖然是附和國。但是高麗國的禮儀還是不至於失了分寸,對方好歹也是一個皇子,皇上自然也不會狠狠地打了對方的巖顏面,既然已經說好,那麼也就揮揮手可以準備開始了。
這欣賞,自然是有個順序的,前頭的是最倒黴的,可能過了就會忘了,至於中間,那聽多了是容易反感的,所以自然也撈不到什麼好,反而靠最後的那幾個,是最好的,最容易被記住的,不過卻也會被前面所影響。
所以爲了公平起見,也沒有按照身份和地位分先後順序,本來也就是靠搶“耳”的,自然是誰厲害誰就會被記住,能不能有那個實力,就看自己了。
葉向峰一向是誰也無法討好的,所以這比試的題目大家是都知道的,但是比試的方法和內容掌握的就不多了,在葉向峰此時說出來用抽籤決定順序的時候,所有人也是一驚,這還真的很像葉向峰的風格,這麼想着,葉向峰已經連抽籤筒都準備好了,他在拿到中間之前,也是猛搖了一番,以免有作弊的嫌疑。
而這會兒,倒是按照身份順序上來抽籤了,畢竟還是要給那些有頭有臉的人一些面子,所以第一個上來的人是高麗國皇子。
今日比試的人加起來一共有二十二個,除了那一日篩選出來的十個,還有十一個王侯將相之子,其中不乏都是同齊人。有的比青檸年長一二,也有的比她年幼,加上那臣子的,本來是二十一個,最終應當是二十個,不過因爲回來晚的葉繼雲被加上去之外。還有同樣來晚了的高麗國皇子,自然就多出來了兩人。
不過這並不影響比試,高麗國皇子抽了個第九,這不算是什麼好位置,不過要比十二到十八相對而言的好一些,他倒是不介意。大大方方的拿着就下去了。
看來他並不準備在這一輪有什麼出衆的表現。
至於後面上來的陳懷璟可以說是不好不壞,上來就抽了一個一號,若是後頭的都比不過去,那陳懷璟當之無愧的會被記住,但是若是後面的人一旦有一個能夠彈得好的,那麼陳懷璟就會分分鐘被比了下去,而且會被立馬忘記,這第一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不過本來也不沒有多麼上心的陳懷璟,就那樣握着下去了,表情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倒還是一副嘴角掛着一絲笑容的模樣,讓人捉摸不透。
葉繼雲算是命最好的。抽了一個二十二,文淵也不錯,二十一,這都算是好的了,畢竟其實最後那幾個,最容易留下一個被記住的印象。所以說他們兩個的命是相當不錯的。
不過說起來,這裡面最高興的人居然是青檸。
自從看到是葉繼雲拿到了最後一個,青檸大概有了一個可以正大光明給葉繼雲作弊的機會,所以她表現的非常開心,讓初瑤坐在旁邊來回幾次都忍不住去碰了碰青檸,好在青檸最後還是稍微知道收斂的。並沒有太過分,初瑤也就沒有在說什麼。
就這樣比試就開始了。
第一個上場的自然是陳懷璟。
陳懷璟不枉費他風流公子的身份,今日依舊是一襲白衣,黑玉一般的長髮豎了一個白玉冠,而後面則披散起來,他本來就生的美麗,氣質自然也是有些出塵的,腰間一把摺扇,扇柄是青玉所造,這便是他平日不離手那一把。
“臣可否用自己的琴?”
陳懷璟站在下頭,雙手供起,尊敬的問着皇上的意思。
他們這些官家子弟。自然每人都是有一把自己的琴的,今日要比的琴棋,除了棋是這邊準備之外,各自卻都帶了琴。
皇上一聽,便點了點頭道:“可以。”
連高麗國皇子都可以用自個兒的了,沒道理到了自家裡面卻去在意這個,皇上自然不會反對。
這話一出,自然就有公公擡上來了屬於陳懷璟的琴,在正中間放下來。
“若是後兒的人,還有要用自己帶來的,便直接擡上來即可,不要打這個麻煩了。”
有了這個先河。皇上自然是大手一揮,命下頭的人也都不用多餘這一問,在陳懷璟這兒已經給出瞭解釋,便直接擡上來即可。
下面響應了一番,陳懷璟便已經坐了下來。
陳懷璟的琴是純黑木製作的,非常的透亮。可以說是放在上頭都有些反光的,上面的六根琴絃也是絲絲光亮,他是正對着聖上的,而初瑤他們的位置就在他左手最近,這也是爲了能夠給郡主一個欣賞的絕佳位置,所以初瑤在這,剛好能夠看到陳懷璟的側臉。
曾經有人說過,若是論一個人長相沒有絲毫缺陷的話,那麼大漢一定是陳懷璟莫屬。
他無論是從上面,下面,正面,側面。哪一面觀看,都是那麼的完美。
這也是爲何女子一見到他便容易淪陷的原因。
他不可以單單用英俊帥氣來形容,更多形容他的詞語是俊美。
美的驚人,卻不讓人覺得是個姑娘家,他身上的英氣讓人無法忽略。
這也是初瑤對他的第一印象。
陳懷璟這個人,是讓人無法不去喜愛的。尤其是當他愛上一個人……
琴聲驟然響起。
他甚至沒有報幕。
這一下子讓不少人嚇了一跳,隨即便沉浸了進去。
曲子開始來的很激情,那澎湃的起伏讓人的心臟也開始跟着突突突突的跳起來,那速度就好像是爲了跟上陳懷璟的手速一般,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到了就快要爆炸的時候,突然間,陳懷璟的琴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就跟着陳懷璟停了下來一般,然而,很快他的曲風又多了一個變化,開始悠揚婉轉。
本來憋住的那口氣,隨着悠揚婉轉的琴聲慢慢的鬆懈下來,並沒有急切的想要吐出去,而是一點一點的,就跟隨着那曲調的變化。呼……吸……呼……吸……
慢慢的就這樣形成了習慣,沒有什麼起起落落,而是無盡的綿長,每一個音尾都好像是帶着遺憾一樣,讓人聽的心中總有些不舒服,那種不能敞開的感覺。彷彿比剛纔還要憋屈。
當着憋屈無從發泄的時候,陳懷璟手下生風,那曲子再一次變得乾淨利落,好似方纔的綿長都不見了一樣,利索而歡快,那歡快的曲調讓人感覺舒服至極,跟着他的手,好像體驗了一把如釋重負一樣。
只可惜,那歡快的時間遠遠沒有多麼久遠,又是一次戛然而止,讓大家都有些不適應的看向陳懷璟的時候,陳懷璟才慢慢的落下了手,這一次的聲音來的低沉,陰鬱,那負面的音調讓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
然而,再也沒有方纔那樣的變動,最後一個尾音結束,這樂曲便彷彿停在了一個嘆息上面。讓所有人都覺得最後那麼一瞬間,總有些不吐不快,就連初瑤,就跟着嘆下一口氣。
這短短的時間,竟然讓她感覺過了許久許久,直到最後,還有些意猶未盡。
可見,除了初瑤,還有人和她是一樣的感覺,只見上頭的皇上問了一句:“這曲子朕未曾聽過,可是你譜寫的?”
“是臣譜寫的。”
陳懷璟立馬站起來拱手回答。
“可有名字?”
皇上又問。
“有。”
陳懷璟答。
“說上來聽聽。”
陳懷璟放下手,擡起頭,道:“名爲《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