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你該走了。”讓陳懷璟直接傻了眼,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明明是初瑤的閨房。
這便算了,他竟然還在她的牀上睡了一夜……
他是怎麼來的?
爲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那一團亂的衣服讓陳懷璟依舊找不到什麼記憶,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從宮中出來的記憶還尤然深刻,只是後兒的,真的有些記不清楚了。
“喝吧。我的丫鬟也該進來了。”
初瑤又說了這麼一句,算是下了一個徹徹底底的逐客令,讓正在發呆的陳懷璟暫時又恢復了神智。
揚起手,又是一杯進肚,那冰涼的感覺就好像是灼燒在他的五臟六腑上一般讓他有些難受,初瑤的話中至少透漏了一點,那就是時間不多了,對於這樣的時間不多,自然也不會過多的給陳懷璟解釋什麼。就算他想問,那從哪裡問起呢?
我怎麼來的?
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了?
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很顯然,初瑤肯定不會把他綁架來,而是他自己來的。
從牀上翻起來的陳懷璟顯得有些狼狽,尤其是未着寸縷的身子格外的刺眼。初瑤就站在牀邊,看着陳懷璟準備從牀上下來,然後因爲頭重腳輕的厲害,差點一下子就撲到了地上,本能想要伸出手,但是初瑤最終還是站着沒動,有過那一夜已經足夠,不能再給兩人之間造成任何機會了。
而陳懷璟最終也沒能就這樣一頭栽下去,頭確實疼的厲害,讓他甚至有些步履縹緲,昨兒到底喝了多少,能夠喝到一點記憶都沒有?而且今兒難受的這般厲害。
“這兒……”
看着陳懷璟居然舉步要往門口走,初瑤有些着急的跑到了窗邊,在那窗框上面打了兩下,緊接着說。
她那緊張的神色讓陳懷璟覺得。自個兒這會兒簡直就是一個十足十的情夫啊!不過,確實不能就這樣走出去,因爲他宿醉醒來,倒是也可以說是習慣性的,聽到初瑤的話之後,就立馬朝着窗框走過去了。
只是行徑到了初瑤的面前,確停了下來,面上莫名的扯出來一個微笑道:“你說,若是我從那兒出去,會如何?”
他指了指那邊的門。
從那兒出去?
大概晉國公府的小公爺就可以更出名了吧?
終於紈絝到別人的後院去了嗎?
而初瑤呢?昨兒還在朝堂上面信誓旦旦的說着,嫁人從一生,晚上就跟小公爺共處一夜,還真是別提多熱鬧了。
初瑤也不知道他用意何在,只是他這句話讓初瑤的心臟突突突突的,好似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一般,若是不能努力保持的再淡定一點,怕是就要被陳懷璟看穿了。
“若是我當真從那兒出去,你可會跟我走?”
陳懷璟見她默不作聲,又接着問了一句。
這話一出,陳懷璟也有些懷疑自個兒是不是魔怔了,居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當真還是昨夜的酒沒有醒過來嗎?
“小公爺不會的。”
初瑤說,一臉篤定和堅定的眼神都讓陳懷璟有那麼一瞬間的怔忡,她就這麼肯定嗎?
“爲什麼?”
他呆呆的問初瑤。
“因爲是你,所以不會。”
初瑤肯定的回答。
紈絝子弟,有什麼事兒是做不出來的?
京城誰不知道這陳小公爺是個什麼樣兒的?
怎麼到了她這裡,就變了呢?
她這一點都不慌亂的樣子讓陳懷璟內心反而生出了一絲不知道是什麼的感覺,他也說不出來,好像是心防突然被突破了一樣,讓他無從所適。
“小公爺還是快些離開吧。若是久了,怕是不好走了。”
這會兒正是府中熱鬧的時候呢,怕是各位主子此時都已經起來了,一會兒小公爺想走,只怕是沒有那麼順利了。何況他現在還沒能從那宿醉的狀態中恢復過來,能不能順利出去,還真難說。
“我……”
陳懷璟還想說些什麼,只是說了這一個字就再也沒有了下文,他伸手打開那扇無比熟悉的窗框。衣服胡亂的一套,就這麼縱身一躍消失在了初瑤的視線之內。
什麼話也沒有。
什麼話也不應該在說了。
初瑤的態度已經很明顯,她的淡定,她的適應,每一個動作都好像告誡陳懷璟不要再來。
而陳懷璟呢?
他一點兒都不後悔,反而還挺感謝昨兒自個兒能夠喝高,至少能夠和初瑤有過這麼一次見面的機會,也算是,不枉費心中有過的那份感情吧?
在屋頂上瞧着這人來人往的沈府,每個府邸的早上都會有這麼熱鬧的時刻。國公府也是一樣,只是如今,他竟然有些感慨,這樣的景象,在沈府他至少很久都沒有見過了。
眼看着初瑤從自個兒的屋子裡面走出來。然後站在院子中間,身後依然跟着她最心腹的那兩個丫頭,她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站在院子中間,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重生之後,連空氣都是新鮮的。
“少爺被放出來了?”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初瑤這纔回身問了精神都鎖的夏柳。
“是的大奶奶,早上那邊傳來訊兒說大少爺今早被老爺叫到書房去了。”
往日這府中,所有人都慣稱沈雅楓是少爺,倒是沒有人會用大少爺,不過因爲在這兒見多了沈雅清,倒也就沒有人刻意去迴避二少爺這個不受寵的事實了。
再不受寵,那也是存在的,初瑤也不允許自個兒院子裡的人丟了禮節。
“嗯。這會兒可是有信兒了?”
初瑤問的是結果。如今初瑤不用請安,上次一事之後,沈夫人也不算的上是多麼待見初瑤,她覺得若不是初瑤,也不至於鬧得那麼大,最後還讓沈雅楓丟了手中的權利給沈雅清,所以對待初瑤,她心中的怨氣可不是一星半點的。
既然這樣,初瑤也不會自討沒趣的上門去給沈夫人添堵,沈夫人雖然待人溫和。平日裡頭也不喜歡爲難人,但是能在沈府做了這麼久的主母,也不是沒點手段的。
只不過如今,初瑤就算不是真的身份尊貴,也被沈傲雲推到了一個不好收拾的地步。而這份尊貴,竟然是無形之中就默默註定了的,這還真是讓沈夫人如今找不到一點辦法,她是覺得初瑤的勢頭有些猛,想壓一壓,但是卻無法有這個動作。
和沈傲雲向來心齊的她,一時之間竟然也摸不清沈傲雲這飯做法的意義。
“未曾傳出出來的信兒。”
夏柳也立馬答着。
這麼說。沈雅楓如今倒是還在書房裡頭了,沈傲雲這一舉不知道是和意義,不過初瑤倒是也沒有刻意的去想這件事情,依然保持着每日都習慣性做的事兒。
而外頭卻已經傳開了。
這沈府的大奶奶。面對高麗國皇子出的難題,破解的多麼多麼的玄乎,多麼多麼的厲害,以一人之力輕輕鬆鬆的勝了滿堂彩,還幫大漢多迎來了五年的貢奉。
別的過歸屬大漢所管。其實對待民衆來說,就已經是值得開心的了。
不論如何,大漢都代表着不可拆撒,身爲大漢人,肯定會驕傲。
而初瑤那一舉,則是爲他們贏得了更多的驕傲,原本就很驕傲的他們自然而然變得更加的驕傲,所以對初瑤的吹捧也是隻多不少。
這朝堂之舉,怎麼會傳到民間呢?
這就發人深省了。
這本來就不是什麼丟面兒的事,皇上自然不會剋制大家不要外傳,或者說還會鼓動大家去外傳,這對於目前來看,絕對是鼓動民心的方法,至於初瑤深得高麗國皇子欣賞,也被穿的玄乎其神。說什麼的都有,可是偏偏那句嫁人從一生讓人印象深刻,不免又都感嘆這沈府真是娶了一個好媳婦啊,能夠面對那麼大的誘惑而不動心,還說出這般。還爲大漢掙了面子,這麼一想,那感嘆的可就更多了。
於是一夕之間,初瑤可以說是家喻戶曉。
好事壞事皆是可以傳千里的,不過也有人因爲這個悶悶不樂,此時他正靠在窗前,大街上那說什麼的都有,他卻聽着這些自己當場看了一場的戲沒什麼感覺,反而失落的很。
“平安啊。”
他的下巴墊在窗框上面喊着他的貼身小廝,這書房的景色可以說是相當不錯的,但是從這窗口看出來,怎麼還沒有初瑤那院兒好看呢?
早上如果走的慢一點就好了啊,應該多說幾句話的,要不要再喝一點?說不定又能來這麼一次。
可是又有什麼意義呢,嫁人從一生。從一生……
“爺,怎生了?”
平安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說着,這主子昨兒出去喝酒不讓跟着也就罷了,這一夜未見人,早上髒兮兮的回來,也不吃不喝,就靠在這窗框上頭也不知道是想什麼呢,讓他可是心驚膽顫了一番啊。
“你說這嫁人從一生到底是何意?”
陳懷璟的嘴巴一張一合,在窗框上看起來滑稽極了。
平安心累啊,這話還不夠片面啊?要怎麼解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