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真假一線間
“智慧鎖無關善惡，它超越了道德。”
“善惡道德是生產關係的間接映射，原始社會有原始社會的善惡，奴隸社會有奴隸社會的等級，封建社會有封建社會的綱常，資本主義有資本主義的倫理，社會主義有社會主義的道德。不同時代有不同的善惡標準，超越時代的智慧鎖自然超越了善惡道德。”
“思維鎖邏輯閉合鏈下，你告訴某人被智慧鎖束縛，他反而覺得你污衊他的信仰、懷疑他的初衷。智慧鎖是人性弱點的放大，是思想單一化的產物。被智慧鎖鎖死的智慧生命，非但感受不到智慧鎖對他的束縛，反而爲智慧鎖強制鎖定的邏輯閉合鏈內容而驕傲，忽略小覷一切負面效果，堅信它是世間唯一真理。”
“思維再發散些、黑暗些，作爲一名智慧生命，你的思想，真的自由嗎？”
“你的思維邏輯，真的沒有被外來干涉影響麼？”
思維鎖悖論。
肉軀時代有缸中之腦悖論，靈肉分離時代有思維鎖悖論。
當你同情他人時，可想到自己也是思維鎖的奴隸？盤零不就是這樣可憐兒。盤零憤怒思維鎖並立志摧毀枷鎖，卻萬萬沒有想到他本身就是被思維鎖鎖定的絕對人工智慧。又似楊典和東方薇，明面似乎已然懷疑起思維鎖，其實則不然，兩人即使懷疑也是懷疑思維鎖這樣的模糊概念，而非真正意識到自己具體哪些思維被未知力量鎖死。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思維鎖的厲害，就是無法確認它的真面目。
楊典被東方薇說的心裡一片冰涼。文明攀至三級，有了宇宙村式便捷信息交流，大宇宙漸漸迎來和平秩序。可惜，天國階梯系列世界觀終究以黑暗色調爲主，剛剛靈肉分離的天唐帝國，迎頭撞向思維鎖悖論怪圈，重新面臨“誰是真我”“何爲真，何爲假”等等老調哲學難題。
東方薇繼續侃侃而談：“一級文明特徵是行星村，二級文明特徵是星系村，三級文明特徵是宇宙村，四級文明在哪裡？”
這道難不倒楊典，得益於傅永雲的分享資料，他已經大概清楚四級文明存在方式。一級文明到三級文明是擴張，四級文明卻逆其道而行選擇了隱形。四級文明特徵是小宇宙，扭曲空間創造一系列與大宇宙截然不同的小宇宙。四級文明將國民國土轉移到小宇宙，除非他們主動現身，否然低階文明根本發現不了四級文明的存在痕跡。四級文明在此方大宇宙，又不在此方大宇宙。天國階梯第一部曲，源自鐵基文明鐵恩共和國的多維度碎片圓柱巨鏡衍生的奇幻小世界，其本質即是不完全版本的小宇宙。
製造小宇宙並有效利用小宇宙，是四級文明的顯著特徵。
東方薇簡單介紹一番四級文明特色，忽而轉向楊典致歉：“你的私屬空間現今也屬於小宇宙，或可恣意碾壓低階文明，卻奈何不得四級文明。四級文明的精英智慧生命，大抵都擁有小宇宙的支配權力，絕不弱於你的私屬空間。五彩虎文明是成熟的四級文明，它留下的自然墓碑怎能不懂小宇宙？對不起，騙了你，自然墓碑鑽入你的私屬空間並非偶然事件，而是奉我之命調查你的私屬空間。”
楊典卻沒有丁點兒驚訝，平靜說道：“自從得知四級文明特徵是製造小宇宙，我就猜測自然墓碑另有心思。往時，我以爲自然墓碑是主神空間的黑手；見了你，我立刻明白自然墓碑是你的手段。能降服四級文明造物並令它死心塌地，也只能是五彩虎文明夢寐以求的五級文明瞭。”
東方薇：“總之，抱歉了，原諒我突然找不到回家之路的恐懼。”
楊典笑了笑，不置可否。
平等是相對而言的，人類不會對豬肉小麥與玉米真心說聲抱歉，而五級文明與私屬空間木星政府的代差其實遠遠超過了地球生態系統的生物鏈。四級文明特徵是製造小宇宙，五級文明特徵赫然是製造大宇宙，遼闊無邊而又繽紛燦爛的大宇宙，僅僅只是五級文明的玩物而已。低階文明在五級文明眼裡的地位，遠遠遜色小麥稻穀在人類眼中的地位。人類尚需將小麥稻穀當成食物，而低階文明想當五級文明的食物都難。山高海遠的天塹面前，奢談平等和道歉皆是枉然。
與其浪費心思糾結，不如將希望寄託到未來。
楊典撇過自然墓碑間諜不談：“智慧鎖理論上怎麼自我突破？”
東方薇：“且聽我慢慢道來。四級文明特徵是製造並利用小宇宙，人爲製造的小宇宙理所當然遵循製造者意志而有所改變。鐵恩共和國的奇幻小世界，你曾發現一些奇異的特殊的粒子，對麼？回到大宇宙做實驗，你找到類似的粒子，卻始終找不到與它一模一樣的存在，對麼？其實答案很簡單，那些奇異粒子是奇幻小世界特有的粒子，是鐵恩共和國改變宇宙空間常數特意合成的奇異粒子。除非你能夠改變宇宙固有常數，否然只能消滅奇異粒子而不能大批量製造它。”
“摺疊空間，空間常數還是大宇宙的空間常數；而小宇宙，它的宇宙空間常數可以在一定範圍內修改，可將引力常數增大減小，也可普朗克常數變正變負。”
“小宇宙的現世，粉碎了宇宙空間常數的神聖性。”
“我的小學編號31415926，讀作3.1415926，對，就是圓周率π。不過，我們小學編號紀念的並非圓周率，而是空間曲率。直線曲折成圓，司空見慣的常識卻是空間存在根本。一維是直線，無限延長，可視爲蜷曲的圓；二維是平面，無限延長它的長和寬，可視爲蜷曲的空心圓環；三維是正方體，無限延長它的長寬高，可視爲蜷曲的圓球。當維度知識積累到極致，智慧生命就會驚訝發現圓周率原來與大宇宙蜷曲率緊密相關。所謂的三維世界，所謂的長寬高的九十度角和圓周率π，都是宇宙維度空間蜷曲的結果。”
“宇宙是偶然，曾經視之絕對真理的宇宙空間常數也是偶然。”
“一切都是偶然。”
“等到科技樹積累到能夠再創宇宙，偶然又變成了必然。”
“我們存在的宇宙，是否也是未知意志所創？”
“瞧，思維鎖悖論，宇宙意志悖論，一切的一切都真假難變。”
“一級文明最自信，二級文明最黑暗，三級文明最光明，四級文明最絕望。”
“思維鎖悖論和宇宙意志悖論下，真和假沒了區別，真理和荒謬只在一線之差。爲何我清楚明白自己是天國階梯系列圖書虛擬人物，卻從不因之自卑自哀？這就是原因。誰能保證自己是絕對的真呢，你敢斷定自己不是某本小說的主角或配角？所以，沒有必要過度糾結。”
“四級文明最絕望，五級文明最超然。”
“五級文明特徵是創造完整的大宇宙，譬如我的母國明日帝國，下轄無數大宇宙。五級文明已然超脫大宇宙，並以各種形象穿梭於無數大宇宙之間，學校老師曾教導我們：不要管我們從哪裡來，只要我們能夠相對自由思考，就是一尊智慧生命。幻想小說人物又有什麼大不了？別忘了三級文明就有的真實遊戲。點亮了絕對人工智慧，虛擬的小說漫畫幻想人物合成復活，早已司空見慣。哪怕源自小說漫畫，也不必自怨自艾，智慧生命一旦形成，造物主也束手無措。”
“且幻想復活有兩條鐵律，第一條鐵律，如果作者筆鋒犀利將人物描繪的栩栩如生，幻想人物必將超越原著作者而存在。譬如西遊記的孫悟空，誰原創的它，後人已然弄不清楚，但是孫悟空卻以固定形象永遠活在人們心中。哪怕最知名的整理作者吳承恩死而復活，續寫西遊記並將孫悟空寫死，也無法撲滅孫悟空的影響力。第二條鐵律，如果作者筆鋒孱弱將人物描繪的臉譜化，幻想人物必然以多變姿態而大衆到被人遺忘。光輝者因爲羣衆的集體記憶而超越原著作者，黯淡者則可直接無視原著作者而自由發展。”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善惡、真假，一切皆是哲學論斷。”
“思維鎖悖論的道理等同，如果將思想自由概念絕對化、擴大化，智慧生命毫無希望找到最終解脫之路；而若能後退一步，將思維鎖定義侷限在既定的某大宇宙之內，則可通過時間回溯找回本源面貌。”
楊典不禁重複一句：“時間回溯？”
東方薇解釋說：“四級文明晉升五級文明，掌控時間是必需之路。但是，我所謂的掌控時間，卻並非你想象中的時間靜止超能力和穿越時空抵達過去未來。五級文明的時間概念與低階文明的時間概念，表面有相似之處，本質則風馬牛不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