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陽知道我決定在農莊打工,倒也沒怎麼反對,只是有點擔心我不習慣,我叫他放心,自己家裡出身也不是很好,這點苦,應該沒問題。其實我料定他希望我留下做事,看他看小風的眼神就知道。很複雜,有點希翼又有點可憐。
正式加入這裡後才知道,女工不多,有的也是年紀比較大的,男人佔多數,老闆也就是阿澈很隨便,他父母很少來,接待方面一般是小風負責。我的事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基本上沒什麼時間,一直有小型的旅遊團來玩,他們說的需要修補的東西一樣沒修,每天幫着接待和在餐廳幫忙就夠我做了,雖然比較累,但是不象在公司或者工廠,氣氛很輕鬆,大家都很隨和。
晚上我喜歡飯後一個人走走,經常看着滿天的晚霞和炊煙還有歸巢的小鳥,心情比先前好多了,但總是會想起王軍,老媽總是說他不斷打電話來,老媽問我是不是欠了他的錢,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纔好,只有支吾以對。有時候會碰到小風和阿澈出來散步,那個時候,工人都下班了,他們會手拉手,偶爾看到也讓我羨慕不已。楊陽隔三差五地過來看我,其實是讓我叫阿澈他們一起吃飯,我很想說算啦,洗洗睡啦,可是每次看到他的眼神和表情,還有對小風並不過分的言語,總讓我無法說出口。
一場暴雨過後,很厲害的狂風讓農莊損失不小,過後才知道是龍捲風,好在沒有正面吹襲,只是很多室外的設施都需要修補。惡劣的天氣,出來玩的人很少,所在的人都需要動手,太多的東西需要清理,到處都是一片狼藉,我和小風阿澈三個都要一起幹活。
阿澈他們在弄大門口,我一個人在迷宮處,迷宮的籬笆本來就讓小孩碰倒了些,這次更是倒得徹底,做事做得熱了,我乾脆把上衣都脫了,沒人幫忙,做得比較吃力,先用錘子把木棍釘死,再交叉綁好用鐵絲不同方向的,再來釘,搞了快兩個小時,也沒弄好多少,天好象又準備下雨,我有點急,不想這麼快收工,如果不盡快修好,就算有人來玩也玩不了,所以並沒因爲在下小雨而停下工作。
王軍照農莊工人的指引下找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阿禮光着上身,在使勁地掄起錘子來,天還在下小雨,他也沒管,只是一個人在用力,站的地方一片泥濘,褲子早看不出顏色來,髒得要死,只見他做幾下就用肩膀把臉上的汗水蹭掉。
王軍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阿禮,姓楊的只是說他在這裡幹活,王軍還奇怪是作什麼呢?想不到卻是幹這種粗活!阿禮家雖然家境一般,可是起碼沒吃過什麼苦吧?怎麼樣他們家也就一個孩子。本來想阻止他,可是王軍還是直接走過去,幫他扶住剛釘好的木棍。
我並沒注意到是誰走過來,還以爲是阿澈他們隨便一個人過來幫忙,我沒去看,照常做事。
用鐵絲加固好後我才準備說謝謝,一擡頭,就看到王軍的臉,他的臉上有憐惜和關心,他直直地看着我,不說話,我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兩個人就這樣呆着淋雨。
“林文禮,陳伯說有人找你,你怎麼不帶朋友去那邊休息?現在都下雨了,還幹什麼?等雨停再做吧。”
阿澈遠遠走過來,叫我收工。
我惟有沉默地收拾工具,王軍默默地跟着我回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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