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過了幾天吧,籬笆早就修好,我每天四外找需要修理的東西,黑毛好象有點不舒服,整天不想動。誰知道隔天竟然發現它生了只小狗!
它本來是金毛和土狗的崽,也不知道去哪裡鬼混,反正是生了只黃毛小狗出來,好在耳朵還是金毛那種大耳朵,站不穩,開沒睜開眼睛,看起來肉滾滾的,很好玩。只可惜黑毛很兇,稍微想靠近小狗都低聲哆嗦。農莊的年紀大的人都很開心,說什麼獨豬貧,獨狗富,獨貓起大屋之類的話,弄很阿澈的父母都知道了,打電話回來說這隻狗一定要好好養,千萬不能送人什麼的。
我正聚精會神看小狗,小風打我電話,嚇我一跳,說門口有人找我,問他是誰,他只是反問我,王軍家裡是幹什麼的,我說部隊的啊!怎麼啦,小風嗯了聲,只是叫我趕快過去。
快到門口,遠遠看到一輛車停着,有個軍裝男人站在一邊。我心裡就打鼓,想跑掉,可是小風已經看到我,他迎了上來,我感覺自己有點冒汗!
小風只是悄悄說:“見機行事吧。”
我忐忑不安地走過去,站在車邊的軍裝男繞到一邊打開車門,裡面先出來一雙腳,鞋子很斯文,,然後是套裝,我強自鎮定地看上去,一個容貌不錯斯文端莊的中年婦人,跟我媽那種小市民是鮮明的對比。
她做了個手勢,司機的那個貌似警衛的軍裝男都避到一邊,而她上下端詳我,我讓好看得,那個汗啦!
“沒先跟你聯繫,有點冒昧吧,我是王軍的媽媽,你是阿禮是吧?”
我咬着嘴脣點頭。
“唉……”
她輕輕嘆氣,但是沒說話,氣氛真是僵。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她,小風遠遠看着我,很擔心的樣子,我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不由把腰挺直,乾站着。
婦人並沒再看我,只是慢慢沿着路邊走,我唯有慢慢跟上。
她終天緩緩開口:
“王軍起初說有了對象,不太上心,但是那女孩我見過,還行吧。她想早點結婚,王軍當時也沒反對,只是突然就分手了,還是小梅跟我哭我才知道。後來我找不到王軍,過了幾天纔回去說是不結婚了,愛上個男人,把他爸爸氣得!”
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我真想扭頭跑掉,可是,想想王軍,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了,也許他很慘,也許……我不敢想,只有等她繼續說。
“小軍很本分,從來不讓我們擔心什麼的。現在這樣,我有問過他,以後怎麼辦?他說不出來,只是說走一步看一步。我真奇怪,我兒子怎麼突然就喜歡男人了?!”
說到這裡,她嚴厲地看着我,我堅持自己也直面她的目光。好在,只看了我幾秒,她就繼續朝前走。
“如果你能離開他的話,對他和對你,我覺得都會好。我想知道,你有什麼要求或是條件,我可以好好補償你。”
我聽到這話,臉漲得通紅!把我當什麼時候人了?可是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不如這樣,我找找關係,幫你弄個好單位,隨便進個事業單位什麼的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你也是大學生,應付一下考試,順利當個公務員再幫你安排個職務?應該沒問題,嗯?”
見我沒點頭也不說話,她好象是早料到了,又繼續說:
“我也知道,你們肯定都不同意,小軍不用說,讓他爸爸關起來也不鬆口。至於你,別說我們這種家庭,象你這種人,隨便找個合心的人都比較難,又怎麼會捨得小軍?再說,你好好想想,我們不同意,你們會好到哪裡?他的工作隨時都沒有,到處去打工?還是跟你一樣?你好好考慮一下!”
我聽得手有點發抖,胸口又傳來一陣陣鈍痛,我死命掐自己手,原地站了幾分鐘才緩過這口氣來。
該來的真是始終會來。王軍媽媽說得不錯,象我這種人,好不容易有了心愛的,他也愛我,多難啊!一想到王軍,我就覺得心裡很柔軟,我覺得拿什麼東西也無法讓我甘心交換這份感情。
我終於問她:
“王軍沒事吧?真的只是關起來?!”
她媽媽覺得有點詫異,點了點頭:
“放心,他爸爸不會亂來的。我們就一個兒子,現在這樣,唉……”
“他沒事就好……您叫我放棄他,根本不可能,除非是他先不要我,那我無話可說……其實他能夠這樣對我,我已經是,已經是,”
後面的,我有點說不出來。我覺得王軍能爲我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安慰。我從來不敢面對自己對他的愛,也沒企盼過他能如此迴應我。現在聽他媽媽說他給關起來了還不鬆口,很心疼,也很開心。哪怕我們只能共度一夜,我覺得再也無憾!
王軍的媽媽盯着我,不再說話,她的目光,讓我無法正視。我想了想,跟她說:
“如果他放棄的話,我不會糾纏他,他能這樣對我,我已經是很滿足了。不管怎樣,我希望他好好的。我相信你們也不會關他很久……但是,如果他一直不放棄,……”
我還沒說完,就讓她用手勢把話截住了。她似乎在想什麼問題。又再看了看我,終是再沒有開口就開始往回走,我沒跟上去,我只覺得胸口的痛已經讓我沒辦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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