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章她殺人了
九十七章
一天的功夫,兩桶‘忘魂’做好了。
望着桶裡碧藍碧藍的藥汁,夜旒薰苦笑,這兩桶喝下去,別說忘記一個人,就算忘記祖宗八代也不在話下。
正在此刻,外面有一陣子的騷動,夜旒薰勾起簾子,看看外面發生什麼事。
沛然回來了,是大殷六王爺親自護送回來的。
安心遠遠的瞧見。夜色下,一襲紅衣跟在沛然身後,冷凝的眼神,絕世無雙的容顏,就站在離她不遠的草原上,那一團明月正好倒影在他身上,勾勒的那紅色更加泣血。
許久不見,那股思念如潮水般涌來,還以爲他不回再回來。
安心張開雙臂,提着裙子飛快的朝那人跑過去,短短的數十米距離,她卻覺得十分漫長。
望着眼前那個白點,大張着臂膀,跌跌撞撞的跑過來,速度不快,卻滿面的笑容。
那一瞬,雪千尋微微一晃,情不自禁張開雙臂迎接她的擁抱
好不容易跑到目的地,含着淚哽咽一句:“你終於回來了,我以爲你再也不回來了!”
下一秒,緊緊抱住雪千尋——身後那位纖細的男子,沛然。
沛然有些愣了,估計被勒得有些緊,忙不撤的推拒:“我。。。我不是回來了麼?”
兩人當着雪千尋的面親暱的問候一番,斬風提着槍也過來了。
看見雪千尋迎風大張的雙臂,奇怪的問:“六王爺,您這是幹什麼?”
雪千尋臉色瞬間冰凍三尺,剛剛他以爲。。。安心跑過來是爲了擁抱他!
“沒什麼!”他漫不經心的收回手臂,轉頭對上安心眼淚汪汪的雙眸:“好了,你的人我給你送回來了!就此別過!”
安心一直沉浸在沛然安全無恙的喜訊,估計是沒聽到雪千尋說的話,只是不停的點頭:“好好好!”
如此的忽視叫雪千尋隱隱有些不快,原本決定今夜就回營地整頓,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本王累了,想歇息。”
“好好好!”安心對着沛然不斷點頭。
“本王想用膳!”
“這多大的事,抱在我身上了!”安心拉着沛然的手不住的搖晃。
雪千尋眉頭一皺:“今晚服侍本王!”
不斷點頭的小女人豁然停住,目光驚悚的看着他:“啊?”
雪千尋突然勾起一抹冷笑:“本王還以爲你聽不見呢!原來你聽得到!”
說完,徑自朝宋國大帳走去。
分別幾天發生的事,只需要一點點時間就可以說完。
當沛然說到大殷皇帝人品還不錯的時候,安心張了張嘴。
當沛然說道大殷皇帝其實也不是那麼討厭,她又張了張嘴。
當沛然說,過段日子還要回大殷皇帝身邊時,她的嘴已經能塞下一個拳頭。
腦子裡立即浮現這麼一番景象。
沛然身披鳳冠霞帔,春色如畫,異常羞澀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對不起安心,不想騙你,我這麼急急的要走,是因爲。。。是因爲已經有了大殷的骨肉,你不會怪我違背誓言,沒養你一輩子吧!”
無端的生了一身冷汗,等沛然回到營帳休息時,安心憤怒的跑出去,準備找人算賬!
雪千尋正在獨自飲酒,冷不丁被衝進來的人嚇一跳。
肚子已經有了些許時日,此時衝的急,慣性問題,剛到雪千尋面前,噗通一聲,雙膝跪倒,腦袋不偏不倚的磕在雪千尋膝蓋上。
“安心怎麼行如此大禮?”那聲音隱隱帶冷,卻在下一秒不着痕跡的扶起她。
安心扶着腦袋,瞪着燈下美輪美奐的男人,曾經,他是她的男人。如今。。。怎麼看都像仇人!
玩完她就算了,居然還想玩她的家人?
“你們把沛然怎麼了?纔去了幾天性取向就變了!”
雪千尋微微一顰眉:“性取向?”
跟他解釋不通,安心一屁股坐在他牀上喘粗氣:“你別裝糊塗,沛然應該喜歡女人!不該喜歡男人!”
“你怎麼知道沛然不能喜歡男人?”
安心愣了,她本來也不是個迂腐之人,爲什麼一遇見關於雪千尋的事就突然變得迂腐起來呢?
其實沛然喜歡誰,恨誰,愛誰,都不關她的事,只要沛然開心就好。
只是。。。。
“我吃過帝王家的苦,不想沛然重蹈覆轍!”
“你怎麼知道沛然會重蹈你的覆轍呢?”雪千尋舉着杯子,語氣冰冷。多少有些笑她自作多情一樣。
安心蹭的站起來。指着雪千尋的鼻子。
“有本事你叫你皇兄封沛然當皇后啊!或者廢除後宮啊!再不行,昭告天下他喜歡一個男人啊!看他有沒有種!”
雪千尋古怪的看她一眼。
“如果你喜歡杉木,會不會昭告天下說你此生最愛的是一個女人,令她成爲那些不軌之徒的衆矢之地?”
安心沒有回答,愣了愣,此番想起來,她是頭腦壞了纔會這麼做。
“你該不會嫉妒沛然有了幸福離開你吧?”雪千尋心思玲瓏,勾脣,吐出一個答案。
嫉妒?她有麼?
在她的人生藍圖裡,沛然應該娶回來一個美嬌娘,然後生一堆孩子。
如果條件允許,她還能跟沛然結成親家。他生的女兒嫁給她的兒子,然後她生的女兒可以嫁給他的兒子。
但絕對不是現在這樣,不僅不能娶回來,說不定還要嫁過去。。。這叫她情何以堪?
“纔不是呢!”她急忙否認。“沛然說過要養我一輩子的!”
像被什麼刺痛一般,雪千尋捏緊手中杯子:“養你?”
她什麼時候缺錢到需要別人養了?
“當然,以後寶寶,杉木,還有我都要仰仗沛然來養呢,你皇兄倒好,什麼沒說,就把沛然收買了,你叫我們喝西北風去啊。。。你幹什麼?”
雪千尋猛的將她拉進懷裡,大手罩上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你覺得,本王的子嗣會需要別人來養?嗯?”
呼吸一緊,小手推拒着他的肩膀:“你放手,放手!誰說寶寶是你的,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對於她幾乎無理取鬧的摸樣,雪千尋不着痕跡的勾起笑:“哦?還不知你有這種功能,一個人就能生寶寶?”
被他不鹹不淡的語氣弄得耳根泛紅,安心暗自給自己打氣,當初是他們傷了她,怎麼到頭來傷心難過的還是她呢?不行,她要反攻!
“你怎麼知道我肚子裡得孩子一定是你的?萬一是夜旒薰的呢?也可能是步真的,說不定那夜跟琅邪的呢?”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
雪千尋的手慢慢從她肚子上劃過,眼眸低垂,忽然之間,他擡起頭,瞳仁如鷹隼般銳利:“如果是別人的,我就掐死他!”
“你。。。”安心嚇白了一張臉。一連幾個‘你’之後,她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魔頭這稱號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符合的,像雪千尋這樣的,別說掐死一個小孩子,就是掐死她們全家都有可能。
“你負了我,還敢這麼跟我說話!”最終,安心脾氣一上來跟他翻起舊賬來。
夜旒薰她是惹得的,但雪千尋她惹不起。
“負你?”低沉的笑聲漸漸提高,他將她鎖得更緊:“是誰先負的誰你仔細想過沒有?”
“我想過的,是我先把琅邪認成你!”這點,她倒是承認的很快!
“既然如此,你覺得誰有錯在先?”
“別跟我說這個,妓院裡,你跟夜旒薰做的好事。。還當着我的面。。。”
因爲琅邪跟步真受傷,她愁的幾天幾夜連續失眠,加上還要照顧寶寶,還要處理宋國國事,一時間疲勞不堪,那段日子,她總覺得突然之間,自己會勞累的暈倒。
認錯人。。。這確實有些說不過去,她有錯在先,可惜,他們的過錯遠遠比她大一萬倍!
“當着你的面幹什麼?你看見我們跟別人翻雲覆雨沒有?”
這一問將安心問住了。
雪千尋放開她:“可我卻真真實實看見你跟琅邪躺在一張牀上,而你。。。一絲不掛!”
“難道你就不知道這根本是個誤會,不是我心甘情願?”她有些急了。
“誤會?如果我說躺在妓院的榻上也是個誤會,你信不信?”
“不信!”
“那就成了,你都不信的事,我憑什麼要相信?”
“啊?是。。。是這樣的麼?”腦瓜突然之間轉不靈活了。
雪千尋眼微微一眯,好像看見什麼真正有趣的事。
果不其然,安心抓着腦袋一副眉頭深鎖,好像真的被什麼問題給纏住了,可沒一會,小臉立即變得陰森森的一字一句道:“雪千尋你跟我玩陰的!”
惡人先告狀,然後轉着圈得把她繞到溝裡,最後死死的將一軍,令她反過來悔悟自己的錯誤。從來沒想過,平日冷冷冰冰的他居然會有這麼一副好口才!
雪千尋不語,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看着安心憤怒離去的身影,慢慢揚起一抹笑。
她是他灰暗生命裡的一縷陽光,但這縷陽光卻不是惟獨照他一人身上。
閉上眼睛。
浮現當年的景色。
戰場上,血腥味四散,琅邪驚叫一聲“安心”,居然策馬橫穿他十萬大軍包圍圈,那一刻,他看到的不是彎弓立馬,掌握乾坤的帝王,而是一位失去理智,滿心掛着一個女人的琅邪。
他很好奇,是什麼讓處處謹慎的帝王變成那副樣子,更加好奇,琅邪穿過敵軍大營時,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
直至最後一幕,他看清了。
琅邪單膝跪地,抱着懷裡軟綿綿的小人,頭也不回的離去。
那一天,晨光滿布,全都集中在琅邪一人身上。。其他地方都灰暗的毫無色彩!
所以,他纔會那麼憤怒,那麼失控。
承認吧,雪千尋,你嫉妒的發狂!
。。。。。。。。。。。。。。。。。。。。。。。。。。。。
安心渾渾噩噩的回到帳篷,跟雪千尋爭論之後,乍一看見夜旒薰,也不知道怎麼了,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愧疚的心裡,好像她真的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兩桶藥水已經做好了!”夜旒薰不冷不熱的看着她一副糾結的樣子。“怎麼從雪千尋那回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望見突然伸過來的臉,第一個念頭就是夜旒薰在妓院跟那個舞娘做的噁心事,一把推開他:“離我遠點。”
低聲下氣了好幾天,夜旒薰再也受不了這種不耐煩的樣子,一把將她提起來,釘在牆上:“你叫我離你遠點?要多遠?多遠才行?我到底要離多遠你才滿意?”
被夜旒薰吼愣了,隱隱的,竟然發現那雙眼佈滿了血絲,好像很久很久沒有休息一樣。
這個樣子讓人不禁想到他很傷心!
“你。。。。”可他傷心的樣子爲什麼這麼恐怖?一點讓人憐惜的感覺都沒有?
夜旒薰不想再聽一些令自己傷心的話,一下將她抱在腿上,順手舀起桶裡藍色的藥汁,抵在她脣上。
“既然這麼討厭我,那不如快點忘掉,你現在就喝給我看!就現在!”
瞪着那幽幽散發出甜膩的藥汁,安心嚇的急忙往後縮。
她什麼時候說過要喝這玩意?
“喝,給我喝掉!”
湊的那麼近,聞見他嘴裡隱隱泛着酒的味道,大驚,夜旒薰喝酒了。
“你喝酒了?”她驚愕。
他身子一僵,頹敗的垂下手,良久才聽到他低啞的聲音:“我喝了!可是怎麼喝都不醉!”
爲什麼他說這句話聽起來那麼悲哀。
“夜旒薰,你在說什麼?你醉了麼?”她將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沉默,然後他猛的推開她,漂亮的眼睛盯着手裡的藥,閃着狼狽和惱怒,口氣冷冷,卻異常清楚道:“我不是喝醉,是瘋了!”
他瘋了?那麼她算什麼呢?
自從跟他們分開,她時常提醒自己,一定要狠狠的記住他們給的傷害,然後將這種傷害化成動力,投放在工作上。這樣有利於提高工作質量,也能幫助漸漸忘記。
只是她還是低估人性的記憶。
尤其是她這種記憶力特好的人。
過去的幾個月裡,她沒有看見他們,所以可以勉強不想些什麼有力的報復手段。
如今,近在咫尺,而他又那麼傷心!她應該有些幸災樂禍纔是。
可爲什麼呢?爲什麼卻是另一番心情?
以前看着他們,只想着怎麼讓他們開心,如今,看見他們只想讓他們怎麼傷心,可真當他們傷心了,她自己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
明明就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偏偏做出那一副冷情冷意的模樣。
他說他瘋了。。可他是否知道,她早已經瘋了。
回想當初艱難時刻。
每夜回回夢見他與別的女人抵死纏綿,她驚醒過來,滿眼都是淚。
然後再也睡不着。
——骨氣這個詞不應該用來修飾感情!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鐵石心腸,說忘就忘,說放手就放手,她是一個人,不是一臺電腦,想清理掉垃圾文件,只要格式化就OK。
就算分開,她也不想看見夜旒薰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
夜旒薰果然醉了,倒在牀上睜着眼睛道:“知道爲什麼要製作藥水給你麼?”
“爲什麼?”她順着話問下去。
“因爲我想讓你知道,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不是對你愧疚,也不是給你的補償,只是我想讓你心滿意足罷了!現在我就在這裡躺着,喝完那藥,你只要看我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徹底忘記我!”
她想忘記自己,那就成全她。
安心猛的回頭,瞪着他:“你給我起來!”
夜旒薰坐起來,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如果我出去了,你還怎麼忘記我?”
“誰說我要喝藥?”
“你不喝?難道要我喝?”
“誰又說要給你喝了?”瞧他那副自作多情的嘴臉!
“那你到底想給誰喝?給雪千尋?”
安心一把拉起他,推着他的背給頂了出去:“給我到外面呆着去吧!煩死人了!”
說了那麼些個廢話,擾的她渾身不自在!
招一招手,四大護法幽靈般出現。
安心指着桶裡的藥汁:“知道該怎麼做麼?”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搖頭:“不知道!”
“把這個倒進琅琊跟西夏國的馬廄裡,給那些馬兒吃!”
第二天,中午十分,號角聲響起來。
大殷皇帝傷勢已經得到控制,軍心不再亂,沒有理由再掛免戰期。
如此以來,三方人馬便決定在今天中午決一死戰!
安心捏着蜜餞皺着眉頭看着遠處黃沙滾滾,空氣中還隱隱透着一股血的味道。
“大殷以一敵二,可喜可賀!”斬風摸着他的槍頭,喃喃道。
“所以,大殷不能輸掉,一輸掉,我們宋國就完了!”尚憐雨無限憂愁道!
大殷就好比宋國的城牆,它一倒,宋國岌岌可危。
“未必,今日我就要大殷勝利!”安心摸着肚子,信誓旦旦!
琅琊之所以被稱爲鐵騎,那是因爲他們的騎兵厲害,自古以來,騎兵騎兵,沒有馬,那個兵。。騎個屁啊!
四大護法一大早就來回報情況,在他們低調行事下對方沒有察覺一絲一毫。算是順利完成了任務。
現在就只有等了,看看是否像自己所想的那樣神奇。
等待是漫長的,安心很沒耐心!轉身回房補個覺。
轟。。。這一聲冷不丁將準備回房再睡一會的她嚇的差點栽倒,緊跟過來的雪千尋一把扶住她,下一秒卻鬆開,轉身問斬風。
“發生什麼事?”
斬風捏着槍,一雙眼瞪得老大,望着遠處塵煙滾滾:“不知道啊,不知道啊,琅邪瘋了不成?”
琅邪沒瘋,是馬兒瘋了。
五萬騎兵的馬兒一早上全都瘋了。
一馬平川,大片大片的開闊地域,沒有什麼起伏可言,那些騎兵們剛剛胯上馬就被甩下去,這一幕叫對面的大殷看的前仰後合,沒想到琅邪這麼會調劑戰場情緒,誰不知道琅琊國騎兵神勇,今天居然被馬甩下來。
就連琅邪也不例外。
連西夏的馬兒也像受到感染一般,一下子全亂了。
兩軍交戰,從來都是騎兵開路,弓箭手伏擊,步兵殺敵。
可沒有哪一次會想今天這樣,大殷正在衝鋒的路上,甚至還沒短兵交接,對方便忽然四分五裂開來,就一羣受了驚嚇的鳥兒,紛紛朝四面八方裂開。
上萬的馬匹嘶鳴,癲狂的癲狂,發瘋的發瘋,騎手被摔下來遭到踐踏,死傷無數,仗還沒打,就開始潰敗。
發了瘋的馬兒把主人甩下來並沒有滿足,一掉頭朝空曠之地飛奔。
琅琊不僅僅要抵抗大殷的砍殺,還要應付馬兒的踐踏。
血流成河。天地瞬間黯然失色。
還在看熱鬧的安心,漸漸看清眼前的局勢時,原本樂呵呵的笑容一瞬間僵在臉上,不是的,她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
她只是想休戰,讓琅邪知難而退,從沒想過會死這麼多人啊!
腳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動,她低頭,啊的一聲跳開,發現泊泊流動的竟是血液。因爲這裡地勢低窪,前方被踐踏的血液正順着對面的戰場流到她這裡來!
雪千尋看她臉色發白不禁擔心起來:“怎麼了?”
“怎麼會這樣,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她腳跟一軟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雪千尋大手一撈,將她撈進自己懷裡,漸漸的,他站的位置也有血流過來。
而他卻不躲不閃。
發現懷裡的人不停的發抖,還喃喃自語,他有些慌了:“安心,安心你怎麼了!”
她殺人了。。。她殺人了。。。現在她滿腦子都是這個。
“我殺人了。。殺人了。。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不怕,不怕,人不是你殺的!不是你!”頭頂上傳來夾雜着一縷濃得化不開的疼惜。
也許她哪裡摔了,磕了,雪千尋倒不會這麼擔心,所有的皮肉傷都有痊癒的一天。可是現在。。。她這樣失措這樣害怕,竟讓他也忍不住害怕起來。
喊殺聲越來越悽慘,馬蹄聲越來越近,只聽見斬風大喊:“快撤。馬兒朝我們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