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捷足先登
“紅蓮,白巖,我們走!”見到趙飛不再阻攔,段曉雅揮了揮手,帶着兩個人離開了清河河岸,夜色裡,徒留趙飛一個人孤單單的身影屹立在河邊。
或許,還有一雙紫色的眼睛在暗處,久久的凝望着,只是沒人知道他的存在……
第二天一早,段曉雅剛剛從牀上爬了起來,就聽見屋外的喧鬧聲,吵吵鬧鬧的格外擾人,這青樓不是晚上做生意嗎?怎麼大白天還這麼鬧騰,難道有人鬧事?
剛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就望見樓下大廳堆滿了紅木箱子,箱子上還綁着大紅的綢緞,一個豐滿豔麗的婦人盤着圓盤髻,昂首挺胸,一臉橫肉站在箱子前,正和紅蓮面對面對峙着,兩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惱怒。
“我告訴你,別不識擡舉,銳王爺下的聘禮,你今兒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豔麗婦人將胸一挺,霸道的說道。
紅蓮能夠撐起這偌大的青樓,那也不是吃素的,當下便一擡腳,將旁邊的一張凳子滴溜溜踢出了足足有兩丈遠:“銳王爺怎麼着?無法無天了是不是?就是王爺也不能強搶民女吧!”
“你今兒要是不接這聘禮,你這買賣就別想做了。”豔麗女人繼續說道。
紅蓮不爲所動,冷笑一聲:“喲嗬,早說啊,敢情你是看上我這青樓的買賣了,是不是當媒婆掙得少,划不來,打算改行啊?別說我不囑咐你,就你?改行?晚了?早三十年前,沒準還能混個端茶倒水的!”
“你!”紅蓮的話不可謂不惡毒,氣得豔麗婦人花枝亂顫,臉上塗的白粉讓人忍不住擔憂,會不會隨着豔麗婦人的大動作而不小心掉下來?
“紅蓮,來者皆是客你這是做什麼呢?”段曉雅披着一件淺綠色的披風,倚在欄杆上,嘴角掛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望着樓下,輕輕說道。
“是。”紅蓮抿了抿脣,通過昨天的事情以後,她也明白很多時候不能當少主是擺設了,所以順從的點了點頭。
段曉雅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紅蓮的反應她很滿意,如果紅蓮有別的行爲的話,說不得她要爲了自身的安危多防備一番了。
她喜歡掌握主動,將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控制在自己的手裡。
“這位怎麼稱呼?”段曉雅慢慢從樓上走了下來,在豔麗婦人面前兩米處停住了腳步,這女人身上的薰香太濃,有些嗆鼻,這一點她不喜。
“這位想必就是讓我家王爺魂牽夢繞的段姑娘了吧,民婦是這京城第一媒人,人稱王婆婆。姑娘若不嫌棄,喊民婦一聲王婆就行了。”豔麗的婦人腆着臉,諂媚的說道,身上濃郁的香氣也隨着她人的靠近而衝進了段曉雅的鼻孔。
“王婆?”段曉雅嘴角抽搐,這都什麼名字,一會美人一會王婆,前一個名字配她,她太兇殘,容易糟蹋了美人二字,不過這王婆,倒是正好般配她了,不是有句話說麼,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應該說的就是眼前這位了。
“姑娘喊我王婆,也是擡舉了。銳王爺自從見了姑娘一面以後,就對姑娘念念不忘,徹夜難忘,輾轉難眠,魂牽夢繞,樂不思蜀……”說着,王婆還特意瞅了瞅段曉雅的樣子。
見她沒有其他的反應才繼續說下去:“今兒一見姑娘,貌美如花,花容月貌,貌比西施,十全十美,當真是萬里挑一的美人啊,難怪王爺爲了姑娘犯了相思呢。”
段曉雅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這王婆當這裡是什麼了?成語大賽?還是成語接龍:“等一下,你家王爺就因爲對我一見鍾情,所以就讓你來下聘禮?”
王婆一愣,隨即高興的笑了起來,手裡的繡花手絹也是搖得歡快極了:“可不是嗎?王爺昨天回府以後就連夜讓人準備了這些聘禮,特意給姑娘挑的。”
“那他怎麼不親自來?”段曉雅問道,王婆愣了:“姑娘?”
“他不是愛慕的我死去活來嗎?怎麼這麼重要的事情自己不來,反而找人來?可見你說的與事實不符,紅蓮,將東西給我統統丟出去!”說完,段曉雅就踏上了樓梯,頭也不回的回了房間。
“別扔啊,這是上好的蜀繡,誒喲,輕點,那裡裝的可是南海珍珠,祖宗,您可慢點啊,這金玉鳳冠可是東凌王朝獨一無二的啊。”樓下傳來一陣陣箱子乒乓作響聲還有王婆大驚小叫的喊聲,段曉雅嘴角滑過一絲淡淡的笑容。
“少主,這樣好嗎?”白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站在了門前,擋住了屋外射進來的陽光,頓時明媚的屋子被遮去了一大片光亮。
揉搓着衣角立在窗前的段曉雅緩緩收回望着街道上王婆人仰馬翻的目光,轉過身見到是白巖,略微笑了笑:“好與不好,有什麼區別嗎?如今都不能改變什麼,我們能做的只有向前走好每一步,而這一步走到哪裡不是要別人來告訴的。”
白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段曉雅的話太深奧,他有些懵懂,但是他知道,不管段曉雅做什麼決定,他能做的就是保護好段曉雅的安危。
想到這裡,白巖輕輕退出了屋子,查看了一番屋子周圍沒有任何異常,才選了一個隱蔽的位置停了下來。
雖然青樓是他們的地盤,但是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起來,畢竟危險是不會向你打招呼的。
沒有一會的功夫,紅蓮就拎着百褶裙的裙腳顛顛的跑了上來,高興的站在段曉雅旁邊,笑着說道:“少主,那個噁心的女人被我趕走了,東西能摔的我都摔了。”
“砸的好。”段曉雅點了點頭,剛纔的情景他已經看到了,銳王爺麼?以勢壓人又如何?她也會借勢。
王府裡,一片肅穆。
整齊魁梧的侍衛分開站在石板路的兩側,身後則是兩棵古老的梧桐樹,粗壯的腰圍與那無盡的滄桑畫上了等鉤。
“王爺,您消消氣,別再摔了,回頭小人去給您將京城最美的女子找來。”豔麗婦人正式剛纔被段曉雅趕出來的王婆。
只不過回到王府以後,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以後,銳王爺就震怒了,屋子裡的茶具已經被摔了十來套了。
上官銳橫了王婆一眼,手裡的茶杯直接摔在了王婆腳下,滿臉怒氣惡狠狠的罵道:“都是你這無用的奴才!連下聘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王婆比吃了黃蓮還要難受,她真是有苦說不出,誰能想到竟然有人會看不上銳王爺呢?要權勢有權勢,有金銀就有金銀,那可是一輩子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啊。
哪個女子不是擠破了頭也想要嫁入王府裡來啊,且不說別人,就是她,如果年輕個十來年那也是要拼命爭一爭的。
“王爺,要不小人再去一趟吧,您先別急。”王婆眼珠一轉,打算再去一趟青樓,找那個女子商量商量。
要她說,怎麼會有不想嫁給王爺的女人呢?除非是想要做地起價。
不過看王爺這樣子,八成是上了真心,那這事就需要仔細盤桓了。
“你給我站住!”上官銳胸口不住的起伏,但是看王婆還要再去一趟,也不得不平息了怒火:“不用你去,本王要親自去。”
王婆唯唯諾諾應了一聲,心裡卻是對段曉雅佩服了起來,這簡直就是天生的狐媚子啊,人還沒有進府呢,就已經把王爺迷成了這樣,那日後,進了府,可就了不得了。
上官銳雖然嘴上說要親自去青樓下聘,可是這畢竟不是小事,如果是派個下人去青樓接個女人,那麼滿城的人也只會當作一宗笑談。
可是如今,聘禮被丟出來,笑談也成了笑料。
這次他要是親自前去,如果接出了段曉雅,那麼之前的事情也自然被人們所忘記,但是如果接不出來,那他上官銳的全部臉面可就丟盡了。
雖然他覺得段曉雅未必會拒絕他,但是什麼事不都有個萬一嗎?
“趙飛,趙飛。”上官銳突然靈機一動,將趙飛喊了進來:“王爺,屬下在。”趙飛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站在門口作了一揖。
“你走一趟,看看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真有不願意嫁給本王的女子嗎?”上官銳長吁了一口氣,靜靜的說道。
“是!”趙飛領命,抱拳而出。
打發走了趙飛以後,上官銳的臉色平靜如水,如果細看還能發現在他的嘴角微微上翹,似乎隱藏着笑意,只是這笑意有幾分濃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皇兄,這次臣弟可要捷足先登了,皇位已經讓你先一步坐上去了,臣弟不才,就只好換一換口味了。”上官銳把玩着手裡的羊脂玉扳指,自己輕聲嘀咕。
任誰也不知道,昨夜他就在兇殺案的附近,正好看到了那兩個熟悉的身影。
“少主,趙飛來了。”白巖走了進來,衝着段曉雅稟報了一聲,段曉雅放下了手裡的荔枝,擦了擦嘴,眉峰蹙起:“他來了?讓他進來吧。”
沒有一會功夫,趙飛就被白巖帶了進來,手裡拎着一隻桶形的食盒,食盒上紋刻着祥雲小獸等一些吉祥圖案。
“段姑娘,這是我家王爺讓我送來的桂花糕。”趙飛板着一***青的臉,將手裡的食盒砰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
有意思,這個侍衛居然膽子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