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原來是他
“恩,”陳靈兒點了點頭,臉上掛着一抹笑意:“陳一,真是天助我們啊。”
段曉雅在心裡撇了撇嘴,天助你差不多,但是臉上卻不動聲色的問道:“怎麼了?”
“皇上受傷了。”陳貴妃小聲的在段曉雅耳邊說道,臉上的笑意也漸漸變得謹慎起來:“這可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段曉雅眼角抽搐,總覺得眼前這一幕有點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原因:“娘娘你的意思是打算趁着這個機會將皇上……?”段曉雅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兩眼直直的盯着面前的陳靈兒。
“沒錯。本宮一會就去看望皇上,你也陪我一起去,這樣你心裡也會有幾分把握對不對?”想到血海深仇就要得報,陳靈兒的臉上笑的格外燦爛。
倒是段曉雅有些猶豫了,她就這麼殺了皇上,會不會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啊?
“娘娘,皇上真的殺了你全家?”段曉雅拉着陳靈兒的廣袖,小聲的問道。
陳靈兒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便凝固在了嘴角,眼神變得陰森:“怎麼?你覺得本宮會拿全家的身家性命說謊嗎?幾十口人全部都死在了他的屠刀下,那一幕本宮記得清清楚楚。”
“好好,我只是說說,畢竟那麼多年了,萬一你記錯了樣子呢?”段曉雅看着陳靈兒的情緒一下子激昂起來,生怕引起外面的人懷疑,連忙低聲說道。
“呵呵,變了樣子?他就是化成灰,本宮也不會忘了的。當日他屠戮我家滿門的時候,手臂上曾經受傷,露出了一塊印記,在他的肩膀處有一朵五瓣梅花,這一點是不會錯的,本宮和皇上同牀多載,每次見到那朵梅花,本宮都恨不得可以手刃仇人。”陳靈兒冷哼一聲,腦海中漸漸回憶起當年的一幕。
“好了,好了,你別難過了,雖然他是皇上,但是這麼喪心病狂,我是會幫你的。”眼看陳靈兒的眼珠已經開始在打轉,段曉雅有些不忍的拍了拍陳靈兒的肩膀,點頭說道。
“恩,謝謝你了,陳一。”陳靈兒眸子裡一片溫情,兩隻手更是緊緊的摟住了段曉雅的脖子,軟軟的身子一下子撲到了懷裡,這讓段曉雅有些不自然,但是又不好意思推開,只是微微掙扎了片刻。
炎夏的早晨還沒有太熱的感覺,偶爾吹過陣陣微風,順着女子飄逸的廣袖長袖一直溜走在衣襬處,花色各異的衣裙翩飛,卻是讓人花了眼。
段曉雅手裡端着一個托盤,跟着一衆宮女身後,彎着腰低着頭,托盤裡放着一碗香噴噴的雞湯,時不時的傳出陣陣香氣,讓她這個早上沒有吃飽的人總是心猿意馬。
“安公公,不知道皇上起來了嗎?”陳貴妃乘着的步輦在石階前停了下來,段曉雅偷偷擡眼望了一眼,承明殿。
原來這就是皇上住的地方,好眼熟啊。
段曉雅歪着腦袋望了望,才發現這個地方自己以前來過啊,就是上次迷路的時候纔來過,還有那個太監,安公公。
“娘娘,您怎麼還親自來了?皇上已經沒事了,這會正在批奏摺呢。”安知良滿臉笑的都是褶子,對這個受寵的貴妃也是大有親近的意思。
“本宮在宮裡也是惦記的很,所以早早便去廚房熬了雞湯,特意來看看皇上。”陳靈兒修長的手搭在了安知良的手臂上,蓮步輕移,慢慢走上石階,身後的宮女尾隨而上,段曉雅左右瞧了瞧,也連忙提起腳步跟了上來。
進了承明殿,映入眼簾的是十二根兩人合抱都抱不攏的大柱子,黑如墨的大理石柱子將整個大殿襯托的嚴肅而**。
走入大殿內,可以看到正前方的一張金黃色的案几,上官凌天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威嚴的坐在案几後面,面前堆放着成排的奏摺,將整個人都遮去了大半個身影。
陳靈兒走到大殿中央,身子緩緩跪了下來:“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段曉雅跟在身後,眼看着滿屋子人都跪了下去,自己還端着托盤卻猶豫着不知是不是也要跟着跪了下來。
按照特工原則第一條,有效的潛伏就是要完美的飾演當時的角色。
很顯然,段曉雅愣神的功夫,已經違背了這個原則,實在是下跪這個概念,在她二十年來的生命中從未出現過啊。
“大膽,你這個小奴才見了皇上竟然不跪是何道理!”安知良見到人羣中竟然還戳着一個小太監端着托盤,並沒有隨着人羣跪下,連忙出生大喝道。
“呃……”段曉雅乍見安知良,頓時愣在了原地,因爲這一刻的安知良雖然氣勢十足,但是卻和她記憶中的那個安知良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上官凌天微微皺眉,身子從案几後探了出來:“何故喧譁?”
跪在地上的陳靈兒心頭一涼,千算萬算就是忘了教段曉雅禮數,這會她腸子算是毀青了,連忙匍匐在地上,大聲道:“啓稟皇上,是臣妾宮裡的小太監,初見龍顏惶恐不安,衝撞了龍顏,都是臣妾**無方,臣妾罪該萬死。”
說完,陳靈兒扭過頭來,狠狠地瞪着段曉雅,厲聲道:“還不趕緊跪下。”
段曉雅嘴角一抽,仰頭正好對上上官凌天探尋的目光,手裡的托盤一時不穩,竟然直直的摔了下來,瓷盅裡裝的滾燙的雞湯也砰然落地,灑了一地,濺落了不少在宮女美麗的衣裙上。
“大膽!”安知良簡直就是要暴躁起來了,他在宮裡當值二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毛躁的太監呢,如果有鬍子的話,一定也是氣的鬍子翹起來了,這個時候安知良都有將眼前這個小太監拉回淨身房再閹一遍的衝動了。
“對不起,對不起。”段曉雅見此,急忙蹲了下來,飛快的將碎掉的瓷片撿入托盤裡,幾個宮女雖然被滾燙的雞湯濺在了身上,但是沒有吩咐卻還只是一個勁的跪在地上,不敢擅自起身。
段曉雅卻不懂這個,一個個將宮女拉了起來,但是宮女們卻又很快跪了下去,段曉雅搖搖頭撿起了地上的瓷片,纔對着上官凌天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啊?上官凌天眉頭一跳,多少年來,這還是第一個敢這麼和他說話的小太監,頓時笑了起來,衝着陳靈兒擺了擺手:“愛妃先起來吧。”
安知良在一旁衝着門外的兩個侍衛招了招手,指了指段曉雅,侍衛會意,連忙走了上去,就要上前將段曉雅拖出去。
“慢着。”
“退下!”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段曉雅面上一紅,有些緊張的望了望上官凌天,這麼半天她還是沒有消化掉這個事實。
真是沒有想到,那個在山林偶然遇上的男人,竟然搖身一變,成了皇上?更可笑的是自己竟然是來殺他的,而他還是個喪心病狂的人。
這一切都像漿糊一樣堵在了她的腦袋裡,讓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有意思,有意思。”上官凌天低聲唸叨了兩句,纔將正眼望向了段曉雅:“你叫什麼名字?”
“……”段曉雅微微愣神,直到陳靈兒推了推她手臂才反應過來,諾諾道:“陳一。”
“新來的?”上官凌天問道,段曉雅嘴脣輕抿,點了點頭,惜字如金。
“以後留在朕身邊吧。”上官凌天笑着說道,彷彿沒有看見安知良那張比起菊花還要多很多層褶子的臉瞬間蒙上了黑霧,陳靈兒卻是抿着嘴脣輕笑,暗自高興。
“啊?”段曉雅一愣,她萬萬沒有想到上官凌天竟然讓自己留在他身邊,難道他看出來了嗎?
瞬間段曉雅就將這個可能性排除掉了,她換了衣服更是帶了面具,而且距離上官凌天還要不短的距離,他又沒有透視眼,怎麼可能認出呢。
“怎麼?你不願意嗎?”上官凌天放下手裡的毛筆,有些好奇的望着殿下的那個小太監,明明很瘦小的樣子,怎麼竟然絲毫看不出他害怕呢?
段曉雅眼珠一動,想要說點什麼,卻不想陳靈兒走快了一步,趕在了她的身前:“皇上隆恩厚愛,陳一已經感激涕零了,這會怕是已經幸福的快要暈過去了,怎麼還會不願意呢?”
啥?幸福的快要暈過去了?段曉雅嘴角抽搐,哭笑不得的望着身前的陳靈兒,她哪隻眼睛看見她幸福了?又是哪隻眼睛看見她願意了?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段曉雅現在是一點也不願意,十分的不願意。
“願意就好,以後就跟在朕身邊吧,有什麼事就問安總管。”上官凌天笑着點了點頭,又衝着安知良說道:“安知良,以後你多費心,****這個小傢伙。”
安知良嘴角擠出一抹笑意,諂媚的說道:“主子,您就放心吧,老奴一定會好好**陳一的。”
太監尖細的嗓音落在了段曉雅耳朵裡,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段曉雅有些後悔走進這裡了,她彷彿可以預想到日後的悲催生活了,腳丫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被陳靈兒拽住了袖口,衝着她擠了擠眼:“還不快謝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