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殺了殺了
店小二連忙叫屈:“客官你別急,慢慢說,小的也是一片好心啊,官兵已經快搜到我們這家客棧了,到時候就是想躲也沒有機會啊,小的這可是冒着很大的風險呢!”
“那你說,我們爲什麼要躲?”曉月湊上前來,花容微笑,令人心神盪漾。
“還不是兩位客官就是昨日的刺客嗎?”店小二語出驚人。
登時,段曉雅一身冷汗灌了全身,她實在是想不到爲什麼店小二會知道這件事,當務之急躲避官兵固然重要,可是這到底是爲何泄露行蹤也很重要,一把拽起店小二的衣襟,喝道:“你說,到底怎麼知道的!”
“嘿嘿,客官您懂得。”店小二攤開一隻手,另一隻手卻是摸了摸鼻子,眼角餘光使勁望着段曉雅的荷包。
真是……會做生意!
段曉雅一咬牙,將荷包從腰上拽了下來,扔到了店小二的懷裡,晃悠了晃悠,荷包裡那十足的分量,店小二頓時笑的合不攏嘴,連忙說道:“客官,太明顯了,您看看您昨天劃破的那傷口也太淺了,就需要那麼多金瘡藥嗎?還有我們店裡那花瓶擺放了可是有三年了,每次都是被人拿下來摔的,從來沒有自己不小心掉下來的,這理由太明顯了。”
段曉雅欲哭無淚,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客棧的店小二居然如此聰慧,但是已經到了這一步,說什麼也沒有用了,房外已經傳來了官兵的大吼聲。
“抓活的,重重有賞!”
“那你爲什麼不將我們送官?”段曉雅滿嘴苦澀。
店小二呵呵一笑:“客官,您想多了,我不是好人,只是掙點錢蓋房娶媳婦。”
在段曉雅和曉月滿臉膛然的目光下,店小二收起了荷包,推門走了出去,隔着門扉就聽到店小二清脆的大叫聲:“大人,刺客在這個房間裡!”
段曉雅嘴角一抽,來不及怨天尤人被曉月一把拉住胳膊,長劍所到之處,冰雪融化,兩個人直接破開房頂,鑽了出來。
只見密密麻麻的無數人已經將客棧包圍了起來,這陣仗比起皇宮還要大。
萬幸的是這些人手裡並沒有弓箭。
曉月如此安慰了一聲,擔心段曉雅被嚇住。
“曉月女俠,要是被弓箭射上幾下,頂多就是留個疤瘌,如果被那長矛洞穿,可就是無法補上的大窟窿啊。”段曉雅兩眼揉淚,心中懊悔不已。
早知道如此,自己就應該在月華宮安安穩穩的睡大覺,攙和這個做什麼啊。
“如果有後悔藥就好了。”生死關頭,曉月也是一聲感嘆。
段曉雅抽了抽鼻子,說道:“後悔藥沒有,耗子藥倒是有兩包。”
曉月站在房頂之上,險些一個踉蹌摔落下去。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正因爲這個時候了,所以纔要說出心裡話,不然死了也不瞑目!”其實段曉雅心裡還有一點點的期望,上官凌天找不到自己,肯定不會讓自己這個假太監死掉的,所以剛纔那些官兵抓人的時候都在喊抓活的。
“……”曉月兩眼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輕聲呢喃:“寒郎,如果再有來生,曉月還願意陪伴你。”
“喂喂!你不會在交代遺言吧?”段曉雅頓時着急起來,這還沒有到緊急關頭呢。
兩個人就那麼站着,底下的官兵卻是越來越多,周圍的幾條道路都已經被戒嚴了,不允許百姓通過,客棧裡的人們紛紛跑了出去,生怕刀劍無眼,成了冤死鬼。
突然,官兵們分出了一條道,一個黑胖的漢子騎着高頭駿馬走了進來,望着房頂上的一男一女,男的可能就是那個太監吧,心裡不禁悽然,這麼美的妞,別說殺了,就是傷了,恐怕自己也會被皇上扒掉一層皮吧。
“這位女俠,在下李某人,乃是九門提督的統領,現在這方圓五里之內都已經被重兵把守,姑娘最好束手就擒,免得磕着碰着。我們都是大老粗,沒輕沒重的,和姑娘不能比,姑娘身嬌肉貴,萬一損傷了可就大大的不美了。”一番話說下來,李將軍都暗暗佩服自己,這水平考狀元也不虧了吧。
曉月在房頂上鼻子一歪,就要拔劍衝下來,卻被段曉雅攔住了:“等等,我有話問問那個李將軍。”
段曉雅晃悠着身子,踏着瓦片,走上前兩步問道:“李大人,不知道皇上有沒有說找到那個人質怎麼辦?”
李將軍眉頭一皺,頓時臉色難看起來,沒看本大將軍在良言勸美人,你這個太監湊什麼熱鬧!連忙揮了揮手:“什麼人質?那是主謀,殺了殺了。”
這個時節正是炎熱的時候,可是段曉雅卻覺得自己從頭到腳彷彿在冰雪之中,一片冰涼。原來自己是主謀,原來是這種結局,突然覺得一切都好像不是那麼重要了。
“原來如此。”段曉雅輕聲呢喃,語氣悲涼。
“女俠,莫要自傷啊。”李將軍還要勸說,卻沒有想到曉月早已忍耐不住,長劍劈出,客棧前站立的官兵立刻倒下了十來個。
段曉雅眼中寒光一閃,既然如此,不如殺個痛快!撿起房頂上的瓦片,連連扔出,每一塊瓦片都會割斷一個士兵的咽喉。
只是一個愣神的功夫,就有四五名官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旁揮舞長劍的曉月也沒有想到段曉雅竟然還有這等本事,但是見到段曉雅無恙也是安心了。
兩個人奮力廝殺,奈何官兵卻是越來越多,每一次手臂的舞動都有一種鑽心的疼痛。
李將軍坐在馬上,心疼不已。
但是這個女人是皇上的,又不敢殺,否則就這種地利條件下,十個刺客也只有飲恨的地步了。
“官兵越來越多,曉月你自己逃吧,別管我了。”段曉雅咬咬牙說道,大不了自己束手就擒也比兩個人都死在這裡的要強。
上官凌天要殺的是陳一,不是段曉雅,也許可以逃過一劫呢。
曉月沒有理會,而是更加賣力的廝殺,眼看越來越多的官兵快要爬上房頂,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破空聲傳來,不知道從何處竟然射過來幾個大火球,頓時將整個客棧點燃了起來。
一時間,人仰馬翻。
兩個黑衣人踏着輕功飛奔而來,衝着曉月道了一聲:“夫人,我們來遲了。”
曉月搖了搖頭,指了指段曉雅:“救他!”說完,整個人一脫力暈了過去。
段曉雅剛想上前去接曉月的身子,卻被一個黑衣人在脖頸敲了一下,立刻暈了過去。
火勢越來越大,黑衣人不再遲疑,一人抱起一個,逃了出去。
“大人,刺客跑了!”一個士兵低頭在馬前,說道。
李將軍滿肚子氣,頓時一腳踢出:“老子眼睛又沒有瞎!當然看到了!”
士兵敢怒不敢言,爬了起來,站在了一旁。
青樓裡,格外的寂靜,雖然是白天,可是卻連個練曲的聲音也沒有。
白巖和紅蓮面面相覷,眼裡的紅血絲已經佈滿了眼眶。
他們當然知道段曉雅假扮的那個太監叫做陳一,自然也知道了被女刺客帶走的太監就是他們的少主。
兩個人馬不停蹄的將整個京城的客棧連夜搜索了好幾十家,都沒有發現蹤影。
心裡那點微弱的希望卻是越來越少,愧疚更是一層多一層,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少主……”
“少主……”
兩個人異口同聲,又紛紛停了下來,沉默着低着頭。
最後紅蓮一下子站了起來,看了看眼前垂頭喪氣的白巖,心裡更覺得發堵:“巖哥,我相信少主一定沒事的!”
“我知道,可是少主現在究竟在哪裡呢?”聽着紅蓮充滿信心的話語,白岩心裡的擔心也散去了不少,站在了紅蓮的身邊,望向了窗外。
很快,附近的一家客棧滔天的火勢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力。
“我們去看看!”紅蓮提議,白巖點了點頭,兩個人一前一後便向着客棧的方向跑了過去。
等到兩個人趕到的時候,客棧已經化爲了殘磚斷瓦,滿地狼藉。
客棧門前東躺西倒着很多受傷的官兵,空氣中漂浮着火焰的味道,夾雜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道。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紅蓮是女人,所以也比較好說話,只是湊了上去,對受傷的是士兵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就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打聽完了以後,紅蓮立刻拉着白巖離開了此地,看熱鬧有時候也很危險。
“紅蓮,他們怎麼說?”離開了以後,白巖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有少主的消息了,這裡剛剛就是在圍捕女刺客,不知道最後是什麼人,已經將人救走了。”說完這些,紅蓮心裡喜憂參半。
少主平安是最好的,可是目前下落不明卻更是讓人擔心。
“誒!”白巖嘆了一口氣:“如此,我們也只有繼續尋找下去了。”
紅蓮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少主的武功與智慧都不是讓他們擔心的,就怕少主寡不敵衆,真有什麼危險,他們也徒呼奈何而已啊。
正如紅蓮所擔心的一樣,段曉雅這會真的是快要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