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和你的女伴的關係很不錯。”威爾森特看着走過來的兩個人, 調笑着說。
丫蛋一聽,怨氣橫生,但是又不敢表現出來, 只能擠出一個‘靦腆’的微笑。
倚陌看着臉部肌肉抽搐的丫蛋, 想說:寶貝, 你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大晚上怪嚇人的。
想是這麼想的, 倚陌最終還是非常紳士地略略點頭示意,臉上的微笑恰到好處,自然而然, 像是這麼笑過成千上萬次。可事實上,威爾森特清楚, 這個獵人的本質跟現在眼前這一切連半分錢的關係都沒有。
“比起伯爵大人和夫人還是差些。”軟風客氣的回話。
夫人?倚陌聽着這個稱呼, 眼瞼微垂, 遮住了眼睛裡的情緒。這真的是一個不錯的稱呼,不是麼?
“一會兒親王大人會發表生日感言, 天知道他都已經準備多久了,我想他一定會換上那身用純金線繡邊的、點綴着水晶的純白色西裝——他一向強調自己的心態很年輕。”軟風裝作神秘地說着,眨了眨眼睛,那是讓女人着迷的幽默感,配上他英俊的外表, 着實讓人討厭不起來。
“希望那份感言不要像他準備的時間那樣長。”倚陌也在一邊打趣道, 威爾森特沒說話, 但是臉上的情緒顯示着他對這個話題也十分的感興趣。
“哦, 不, 你想知道內幕消息麼?實話告訴你……”說着,軟風就跨了一步往倚陌這邊靠, 本來腿軟靠在他身上的丫蛋一個不注意,直直的就向旁邊倒去。
本來這點程度絕對不算什麼。作爲斯姆維拉家的純種伯爵的侍衛長,這點程度的突發事件他完全可以應付的來,當然,這條定理在他穿着緊身晚禮羣,腳踏三寸高跟鞋的情況下完全不適用。
‘哐’——這是丫蛋撞到了長條自助餐桌上的聲音。
‘哦’——這是被剛剛的聲音驚到的人們的低呼。
事情變得有些糟糕,剛剛還‘嬌羞’地靠在侯爵大人身邊的小蘿莉此刻正狼狽地坐在地上。
擦擦擦擦擦!丫蛋在內心咆哮,表面上卻只能委屈茫然地坐在那裡。
“沒事吧。”軟風趕快蹲在一邊,關心的詢問,雙手在‘女伴’身上摸索着,着急的查看對方有沒有事。
裝裝裝!你丫的就裝吧!丫蛋憤恨地想,卻只是咬了下脣委屈的低下了頭。
“都是我不好。”軟風的聲音裡面透着溫柔和心疼,眼神裡面的自責都快把丫蛋淹死了。
尼妹的,你怎麼不去拍電影啊影帝!周圍漸漸的圍上一些人,或者議論或者關心,丫蛋只好配合影帝,努力的做好一個‘女’配角。
威爾森特淡淡地看了倚陌一眼,對方無力地撇了撇嘴,把杯子裡的橙汁喝乾淨,杯子放在一邊。轉身,看着威爾森特,皺起眉頭,“我還是去一趟洗手間好了。”
伯爵看着男人西裝上的蛋糕印,“我跟你一起去。”說完,拉着倚陌的手就往一邊走。
“不如去我那取一身衣服吧,雖然不一定合身。”軟風叫住準備離開的兩個人,“我的女伴給大家帶來困擾實在是很不好意思。”
“不需要。”威爾森特的表情裡明顯的有一些敵意,攬過倚陌的腰神轉身就走。
“發生了什麼事?”海洛德本來還在跟一個漂亮的女血族跳舞,結果就被賽門告知這裡有些混亂髮生。“軟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抱歉。”軟風趕緊扶着丫蛋站了起來,“我的女伴不小心摔倒撞到了餐桌,倚陌先生的衣服沾上了污垢。”
海洛德看着倚陌白皙裝上的污漬,又看了看明顯有些不悅的威爾森特,知道自己的面子根本就壓不住這個天不怕地板不怕放蕩慣了的伯爵,本來想嚴懲鬧事者的親王大人不禁皺了眉頭——如果是對方先挑起的倒也罷了,大可以‘請’出去,但是這個頭是自己這邊對的人挑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各個家族,甚至慕斯那爾裡面,等着挑自己毛病的人太多了,雖然自己並不怕,但是還是需要謹慎行事。
“我以爲,還是讓倚陌先生換一身衣服的好,城堡裡有裁縫,讓他們快速趕製出來一件新的吧,”海洛德雖然並沒有擺出義正言辭的姿態,但是語氣裡卻帶着長期上位擺脫不掉的不容拒絕。
“不需要。”威爾森特卻不買他的帳,“斯姆維拉家的禮物已經帶到了,我和他可以回去。”
“威爾森特。”倚陌拽了拽那個握着自己手的男人,“別這樣,只不過是件衣服。”說着,把男人的手拉開,轉身走到海洛德身邊,油污的衣服並沒有削減男人絲毫的風度。“非常感謝親王您的照顧,我希望能換一件乾淨的衣服。”
海洛德顯然對倚陌的‘識擡舉’非常的滿意,招呼管家,“森特,帶倚陌先生去。”
威爾森特顯然很不滿,兩步走過去一把拉住倚陌。
“如果不放心的話,你也可以陪他一起。”海洛德非常大度的提議。
威爾森特看了一眼正用安慰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倚陌,抿緊了嘴脣,最後還是和倚陌一起,跟在了森特後面。
“還不趕快帶你的女伴去換衣服。”海洛德皺着眉看着站在及面前的軟風,吩咐道。
“是,親王大人。”一把打橫抱起低着頭的丫蛋,軟風微微鞠躬向海洛德示意了一下,在對方不耐煩的擺手中走出會場。
海洛德隨即離開,立馬有僕人過來安撫周圍的客人。遠處的舞池邊緣,穿着黑色西裝的血族靜靜的看着這一幕,他手舉起手中的水晶杯,啜了一口裡面色彩豔麗的雞尾酒,掩住了嘴角的笑意,然後看向遠處穿着服務生衣服的人。
納威看到了男人的眼神,忍不住身體一顫,眼神中的慌張轉瞬即逝,變得堅定而決絕。對男人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納威端着托盤,穿過人羣,往後廚的方向走去。
在這個沒有鐘錶的大廳裡,時間好像靜止不會流動,大家親密的相互交談着,幾十歲的,幾百歲的,觥籌交錯,好像沒有隔閡。
這只是表面上。
倚陌和威爾森特跟在慕斯那爾家的管家的後面,走在安靜的走道里。
“這邊請。”森特年輕的聲音還顯得稚嫩,但是一板一眼得卻有了機械一樣的感覺,讓倚陌忍不住想,賽門那個傢伙說不定也有這麼生澀青蔥的時候,只不過時間這把殺豬刀把他那天真磨光了。
想到這裡,倚陌不知道爲什麼倒是有一種悲從中來的感覺。
“在想什麼?”威爾森特看着直勾勾的盯着年輕管家的倚陌,吃味地說道。自己只不過比這小子老了不到一百歲,難道就這樣被嫌棄了?
倚陌當然不知道威爾森特在腦子裡是什麼神展開的,聳了聳肩,覺得即使面前這位看起來跟自家的關係不怎麼好,畢竟和平相處了那麼長時間,這麼當着面調侃人家家裡的管家還是不好的,所以就隨便打發了一句。“沒想什麼。”
所以,某個管家先生就這麼被威爾森特十分堅定的定爲‘拒絕往來戶’。嗯,還是這個家族都不要來了好了。
“裁縫已經準備好了,請倚陌先生過去量身。”森特恭敬地拉開屋子裡的一個簾子,裡面坐着四五個人,都是裁縫打扮。
“很榮幸爲您服務,不知道是哪位要量身?”其中一個年齡大的站了出來,蒼老但是修長的手裡拿着皮尺。倚陌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老人。人類?
輕輕皺了皺眉頭,但是沒有說什麼,看着身後的威爾森特,倚陌輕輕一笑,攔住對方想要跟上去的步伐,“你還有別的事情不是麼?我自己去就好了。”說着,就往進走。
聽着倚陌的話,威爾森特明顯愣了一下,抿緊嘴春眼神變得很俯在,終究是雙手插在褲兜裡沒有再跟上去,“我在這等你。”
倚陌腳步頓了一下,回過頭來,突然露出一個痞痞的笑容,讓整個臉上都充滿生機,男人伸出蒼白修長的手指,食指中指合併,按在脣上,然後給伯爵大人甩了一個飛吻。“小心愛上我哦,寶貝。”
厚厚的布簾蓋了下來,就像是一堵山崖,擋在兩個人的中間。
插在西褲口袋裡面的雙手緊緊地握拳,伯爵的目光緊緊地盯着眼前的阻礙物,卻只是面無表情的舔了舔乾澀的嘴脣,轉身離開。
“伯爵大人不等倚陌先生出來麼?”森特年輕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威爾森特回頭,挑起眉頭,張揚一如往日,“我去哪需要向你彙報麼?”
“當然不需要。”軟風恭謹的鞠了個躬,一絲不苟的迴應。
伯爵嗤笑一聲,擡腳繼續走,剛走出一步,就被年輕的管堵住了威爾森特的腳步。
“這是什麼意思?”威爾森特明知故問,已經鬆開的領帶隨意的掛在脖子上。
森特管家還是很恭敬,但是他還是有年輕人少不了的急躁,只是微微鞠了一躬,就雙腿用力,‘唰’地衝了過來。威爾森特頭一偏,輕鬆拉住了管家揮過來的拳頭,另一隻手五指合攏,黑長尖銳的指甲瞬間長出,拼成一個尖銳的錐角,由上至下狠狠地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