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週末,以肖莫爲首的一羣男士組織海邊渡假兩日遊,吃住全包。
一行正好八個人,晚上吃過飯便湊了兩桌打麻將,方晨原本不擅此道,可是手氣偏偏很好,一下子便贏了不少去。
周家榮一邊從錢包裡掏錢出來一邊嘆氣,直呼上當,又問她:“你該不會是扮豬吃老虎吧!”
方晨卻只是笑,很大方地將錢收入抽屜裡。
或許真要情場失意,賭場纔會得意。
蘇冬坐在另一桌,其間頻頻聽見她的笑聲傳來,如同珠玉落地,清脆而又愉悅。
方晨偶爾回頭循聲望過去,只見那張明豔的臉上笑靨如花,連眉眼都笑得彎起來,宛如江南水鄉上最秀麗的橋。
蘇冬恰好坐在肖莫的下首,有吃有碰,而肖莫也彷彿故意讓她開心,打的皆是好牌,惹得其餘兩人都忍不住紛紛抗議。
“哎,我說,你要憐香惜玉也別拉上我們倆當墊背啊。”
“就是。雖然讓美女開心是我們的榮幸,但顯然好人都讓肖總你一個人做了,我們又花錢又出力的,可是在蘇冬的眼裡恐怕連陪襯都不是吧。”
調侃意味濃烈,音量又大,在場其餘衆人聽得一清二楚,有人跟着接話起鬨,有人則心照不宣地含笑不語。
肖莫嘴裡含着煙,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人的運氣要是來了,擋也擋不住。你們兩個輸錢,又怎麼能全怪在我身上?”說着將剛摸到手的牌打出去,“三萬,要不要?”後面一句話是問蘇冬的。
“清一色。”十指將面前的麻將牌一推,蘇冬喜笑顏開。
肖莫慢條斯禮地彈了彈菸灰,問:“手氣這麼好,一會兒要不要請大家消夜?”
蘇冬朝他看去一眼,笑道:“當然。”
吃完夜宵,已經過了凌晨。
躺上牀,蘇冬心滿意足地說:“要是天天如此該有多好。”
方晨奇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竟然喜歡上這種生活了?”
“突然發現這樣的日子真不錯,比日夜顛倒強多了。”
方晨走進浴室裡吹頭髮,風聲呼呼的從風筒裡冒出來。
過了一會兒,蘇冬出現在她身後,將頭倚在門框邊,突然說:“方晨,我不想幹這行了。”
似乎是愣了一下,方晨才啪的一聲按下開關,關掉了吹風機。她從鏡子裡望過去,問:“這是突發奇想,還是早有打算?”
“最近想到的。”蘇冬在寬大的鏡面裡與她對視,“你原來不是也說過麼,一個女人做這個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可我記得,你當時並沒有把我的話當成一回事。”
蘇冬笑了笑,“現在是要我承認你的覺悟高嗎?”
方晨搖頭,“我只想知道讓你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是什麼。你的那個圈子,應該不是想進就進想退就退的。你老實說,是爲了什麼?”
“你覺得呢?”蘇冬試探性地反問。
方晨想了想,拋出兩個字—“男人?”
蘇冬突然沉默。
方晨略一思索,只是問:“你確定值得嗎?”
蘇冬避重就輕地說:“領着一羣小姐討生活,這樣的日子原本就不是正常人過的,按理說早就該放棄了,又怎麼會不值得呢?”
“可是你之前並沒有這樣打算過。”方晨轉過身,“你和肖莫一整晚眉來眼去的,當大家都是瞎子麼?”
“那又怎麼樣?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夠開心不就行了?”
“真的只是圖一時的開心?你爲了他都決心洗手轉行了,想當初我勸過你多少次,費了那麼多口舌,到底還是抵不過一個男人。這樣你還敢說自己只是想和他玩一玩?”
蘇冬好半晌才幽幽開口道:“否則又能怎麼樣呢?你認爲我和他能來真的嗎?”
“你愛上他了?”方晨一驚,因爲從認識到現在,她幾乎從沒見過蘇冬這副樣子。
蘇冬搖了搖頭,笑道:“這個問題一點意義都沒有。關鍵是,他不可能愛上我。”
正說着,手機響了,蘇冬低頭看了一眼,“我出去一下,你先睡吧。”
方晨不知道蘇冬究竟外出了多久,只知道當自己入睡的時候,蘇冬仍舊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