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坐在病牀旁邊守着沉睡不醒的曲雲澤,他就那樣沉睡着。平日裡深邃閃亮的眼睛閉合了起來,嚴厲的脣線也孩子氣的微微張着。現在的曲雲澤看上去平和而安靜,就像個貪睡的孩子一般。但是葉寧的心卻不能安靜下來,她害怕他就這樣一睡不醒。
她不知道如果曲雲澤就這樣再也不醒來,她該怎麼辦。或者說,她根本不敢去那樣想。所以她的眼睛一刻不敢閉上的看着曲雲澤,就怕出現任何的意外。即使是上衛生間,她也是以極快的速度解決。
“雲澤,爺爺在病房守了你兩天,剛剛回去休息一下。雖然他沒有說,但是我看得出,他很擔心你。你不是一直想證明爺爺很愛你,現在只要你睜開眼,我保證你能看到他愛你的眼神。
黃姐告訴我她已經收回對臨安民房拆遷的通知,改爲旅遊業開發。在原有房屋建築特色的保留下進行更好的修繕,大家現在很開心呢。因爲這不僅保住了他們的房屋祖墳,還給了他們更多的就業機會。
曉琴每天都會過來看你,她說你是個好男人哦。她說只要你醒過來,再也不會刁難你了,讓我們要好好在一起。她還說要當我的伴娘,所以你一定要快點醒來。不然她變卦了,我就沒有伴娘了。
哦對了,你發現了沒有?我是在跟你說話,是真的說話哦。我又可以說話了,你再也不用去看我寫的字了。你醒過來,我唱歌給你聽好嗎?你不是說想聽我唱歌嗎?唱各種各樣你喜歡的歌謠,每天都不帶重樣的。
…………”
葉寧一邊說,眼淚一邊順着她的臉頰往下流,晶瑩的淚滴落在牀單上,卻絲毫喚不醒安睡的人。
“你說爲了換回我的聲音,什麼代價都不惜。可是我寧願自己是個啞巴,也希望你好好的,你知道嗎?我求求你醒過來,讓我一輩子不能開口說話都沒有關係,我只想你好好的。”
葉寧說着,
終於忍不住趴在牀邊嗚嗚的哭了起來。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也就是晚上曲雲澤再不醒來,很可能這輩子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寧寧,你休息一會吧。別雲澤醒來,你卻垮了。”陳曉琴扶着葉寧的肩膀心疼的說着,葉寧已經熬了快三天,通紅的雙眼滿是血絲,蒼白的臉頰看起來更是毫無人色
曲雲澤在牀上躺了多久,葉寧就在他旁邊陪了他多久。曲雲澤什麼時候會醒來陳曉琴不知道,但是陳曉琴很清楚,再這樣下去,先倒下去的人一定是葉寧。
“我怕雲澤醒來找不到我。”葉寧說着將曲雲澤的手背貼着自己的臉頰:“我要他在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我,不然他會擔心的。”
陳曉琴看着不聽勸的葉寧,心下又是一聲嘆氣。她拿起自己買的一盒牛奶遞過去:“那你先吃點東西啊,不然等他醒來、你哪裡有力氣照顧他?”
葉寧聽着陳曉琴的話似乎覺得很有道理:“好,那我先去洗洗手。”她說着就站起身要往洗手間的位置走去。
可是不知道是葉寧坐的時間太久而起的過急,還是熬了太久終於撐不住了。她竟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陳曉琴看到葉寧暈過去心下大駭。
陳曉琴知道不能繼續這樣縱然葉寧,她的身體不能繼續這樣損耗下去。否則不知道曲雲澤能不能醒過來,她一定會率先被累垮。當她正抱着葉寧思索的時候,曲老推門走了進來。
曲老看着陳曉琴抱着葉寧的樣子皺了皺眉:“她怎麼了?”
“應該是過度疲勞撐不住了。”陳曉琴回視着曲老:“不能再讓她這樣下去了,必須得想想辦法。”
曲老沒有說話,而是喊人幫助陳曉琴扶起葉寧去了隔壁病房休息。然後他喊來醫生爲葉寧做了詳細的檢查。
“醫生,她怎麼樣?”陳曉琴看到醫生放下聽診器,就急切的上前問道。
“營養
不良、過度操勞,”醫生說着搖搖頭:“照看病人也要有個限度,在這樣下去,不出一週,躺在病牀上的就該是她了。”
“醫生,那她需要注意什麼嗎?”陳曉琴看着葉寧蒼白的臉頰,擔心她還有別的什麼問題。
醫生微微沉吟了一下,他的目光中有着明顯的不確定,不過他最終還是隻說了一句:“她現在身體太過虛弱,讓她好好休息就好。”
陳曉琴因爲過於心焦葉寧,所以她並沒有注意到醫生的不確定。她對醫生表示感謝之後,就無奈的看着葉寧嘆了口氣。
“老爺子,幫我想想辦法吧,再這樣下去,寧寧會承受不住的。”陳曉琴懇求的看着曲老。
曲老看着陳曉琴一臉凝重的表情:“你是要我以曲家家長的身份趕走葉寧嗎?”
“曲老,我知道讓您這樣扮黑臉很過分,但是這是現在唯一能趕走葉寧的辦法了,您也不想看着這麼愛雲澤的人就這樣生生累垮吧。”陳曉琴使用着懷柔政策說着。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陳曉琴發現這個老人簡直太好相處了。曲老看上去冷冽果決,其實是個心腸很軟的老人,只是你得找對切入點。例如,現在曲老對自己的孫兒充滿了各種疼惜,自然愛屋及烏的疼惜這個孫兒愛的人。只要搬出曲雲澤,曲老一定會幫忙趕走葉寧。
“好吧,與其讓她在這裡心痛難過,不如徹底斷了她對雲澤的念頭。”曲老說着沉重的嘆口氣,然後他踏着沉重的步子離開了病房。
那一刻陳曉琴覺得,前幾天還覺得非常健壯的老人在幾天之內消瘦的不可想象,而那一直挺拔的脊背似乎也有點駝了。但是爲了葉寧,她只能祈求老人的幫忙。於是陳曉琴只能在心底對曲老說一聲對不起,也說一聲謝謝。
她想着低頭看看葉寧睡得並不安穩的樣子,她的眉頭一直緊緊蹙着,似乎在夢裡也有很多無法解脫的煩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