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不是，從你跟王偉聯手開始，你就不再是我的朋友。起草好合同寄給我，我會簽字的。”
凌風頹然的倒在了椅子上。“這他媽的算什麼事！”
江北的天空下了場這一年最大的雪，白茫茫的一片。與這場雪有這渾然一體的女人，緩緩進入檢察院，在這寒冷的冬季，她的一身白就跟她那張漂亮的不像話的臉一樣難以靠近。
從燈光灰暗的禁閉室出來，蕭仟宸不適應的用手擋了下眼睛，沒有肉體上的折磨，倒是很會玩精神上的，蕭仟宸默默的想着。
沈若羽看到蕭仟宸的時候，也免不了被他此刻的樣子感到新奇，鬍子拉扎，髮絲凌亂，襯衣的領子敞開着，在別人身上是邋遢，但是在蕭仟宸的身上確實一種頹廢美。
“你來做什麼？王偉的組織不用你看着了？”蕭仟宸嬉皮笑臉的調侃着沈若羽。
“知道王偉安排的最後一個證人是誰嗎？”沈若羽盯着蕭仟宸。
“你！”蕭仟宸呵呵着。“你不是他派到我身邊的嗎？好像我還真的有把柄在你手裡。”
“蕭仟宸，我現在不是來跟你開玩笑的。”沈若羽皺起眉。“你還想不想活下來。”
“這個就要問王偉了，他現在可是握着我的生命線，跟死神沒法討價還價。”
“我姐是王偉找人殺的，我接近他是爲了報仇，但是”沈若羽嘆了口氣，她垂下眼眸。
“我不明白你，他吞併你公司，對‘雷雲’出手的時候，你爲什麼不還手？你完全不用把自己弄到現在這個地步。”
“我不後悔啊，至少我知道我想知道的！”蕭仟宸無所謂的笑了下，他的篤定，令沈若羽猜不透。
“你因爲黎子寒而愛上了王偉，不過作爲你收養了大小黃，我也替你準備了份禮物，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去蕭家老宅一次，我把禮物寄放在那了。”
“爲什麼？”沈若羽抽吸着鼻子，她看不懂這個男人。“我這麼對你，爲什麼還……”
“你不要誤會了，我不是爲你，只是剛好遇上而已。”蕭仟宸看着女人的眼淚，無動於衷。
“蕭仟宸，跟我離開江北，只要我否認加上蕭老爺子的疏通，他們拿你也沒有辦法。”沈若羽一手握住蕭仟宸。“就算你把我當成黎子寒的替身，我也不介意，只要你能活着。”
蕭仟宸撫開沈若羽的手，他面無表情的注視這桌面。“不用說這些，黎子寒愛的是王偉。”
喀喀喀！蕭仟宸站起來的時候拖動了椅子的聲響，他對着外面大聲喊着獄警。
“蕭仟宸，我是唯一可以救你的人！”
“那就殺了我好了！”
王偉在電話的那頭，發出哈哈哈的大笑聲。“他真的是這麼回答的嗎？”
“是的！”沈若羽從檢察院出來立刻給王偉打去電話。
“既然他那麼想死，那你就送他一程吧！”
該結束了！王偉望着窗外出奇的安靜，似乎這一切來的太過迅速，準備了五年，想不到只用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結束了，沒有想像中的喜悅，
沒有那種征服感。
晃動着手裡的酒，鏡面中出現了一抹纖細的身影。
“你會帶着我走吧！”沈若羽就像是一抹幽靈般悄然的來到王偉的身邊。“後天就會都結束，我們離開這裡。”
王偉喝了口酒！“走？走去哪裡？”
“只要不是江北，去哪裡都可以，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沈若羽將頭枕在王偉的肩上。“我知道你對禹城不敢興趣，蕭仟宸也不可能再有機會出來，你的心願也算是了了。”
“希望如此！”
如果就這樣結束的話，那就不是蕭家了！
“你在擔心什麼？”輕易察覺到王偉的情緒，沈若羽擡起頭注視這他的側臉。
擔心？不，不是這種浮躁的情緒。王偉皺起眉，他總覺得一切來的太過順利，他是擊敗了蕭仟宸，可是這樣的擊敗似乎一點意義都沒有，因爲對手從來就沒有回擊過，除了自己身份帶給了他一點衝擊外，他還得到了什麼？
每當夜晚來臨的時候，王偉都會這麼問自己，是不是還有什麼陰謀在等待着他，就算蕭仟宸已經被抓了起來，可是還有蕭鼎煥、佐巖、還有那些始終站在蕭家身邊的人。
望着窗外無盡的黑，王偉覺得自己就像是站在一張巨口前，只要往前走一步就會被吞噬。
在證據面前人人平等！
聽着律師將最壞的結果說出來後，蕭仟宸依然是那樣的平靜，以至於讓律師開始懷疑自己所說的話是否刺激到這位，而不敢繼續下去。
“直接說判多久！”事實上蕭仟宸對於這種官方的論述並不感興趣，儘管自家的律師也是一片好心，但是他依舊很有禮貌的聽完他的例行公事。
“蕭少，不瞞您說，無論您是認還是不認，這件案子都已經定了。”律師嘆了口氣。
“我知道，如果大名鼎鼎的您都說沒有辦法的話，這就是死案，您就直接告訴我結果。”蕭仟宸諒解的口氣反而令這位律師不好意思起來，憋紅的臉看起來很內疚。
“說句實話，不是我們沒有辦法，而是對方的關係壓的太深，要是您肯認罪，就是無期，那樣老爺那邊走動下很快就會減刑，用不了兩三年就可以出來。”這是律師給出最好的結果，無法改變結果，但是可以變通。
“如果我不認，是死刑？”蕭仟宸嘲笑了聲。“涉及的人太廣，牽連的金額太多，按照國法，我可是要死好幾次了。”
“蕭少，能明白這個理，爲什麼不退一步，留着命下來有什麼不能拿回來的？”律師有律師的想法，對他們來說打輸一場官司損失的不僅是面子。“蕭少，您聽我一句，配合他們的審理，檢查官那邊我會去交涉，在蕭家做了幾十年，就算這次贏不了，但是結果我還是可以擔當的。”
蕭仟宸眨動了下眼睛，他勾起嘴角，頹廢下的妖嬈叫人看得心慌。“我知道了！”
律師臨走的時候還是不放心，再三叮囑蕭仟宸一定要配合審查，並且在幾個重要的地方交待了回答的方式，現在對蕭仟宸來說一言一詞都是至關重要，不能亂說。
接下
來的日子，蕭仟宸一改往日的傲慢，配合着審查工作，這樣的反常着實讓有些人不安起來。
在江北最靠海岸線的碼頭上，兩輛高端轎車停在空地上，夜色下，尾燈亮的極爲的孤獨，排出的尾氣隨風飄散。
坐在車內的兩個人極度的安靜，煙霧從打開一條縫隙中鑽出，卻依舊無法遮蓋車內的瀰漫。
王偉重重的呼出一口厭惡，他的眉頭都快凝結成一個結，臉色也極爲的凝重，而坐在他邊上的正是審理這次蕭仟宸案子的檢察官。
“他會配合你們的工作是從見過律師後嗎？”王偉在良久的沉默後問道。
“蕭家的律師在國際上是出了名的，這次願意打輸官司來保全蕭仟宸，可以說是損了名譽在打這場杖，要是碰上其他律師，我倒是有把握，這個人可是有名的‘惡棍’。”檢察官看起來不像是在說笑，蕭家的律師在律師行業中有個別號就是叫做‘惡棍’，無論是什麼案子，他都有辦法打贏，而且是不擇手段的贏在一個理子上。
“那個女人去找過你們嗎？”
“證據都已經在我手上了，開庭的時候也會作爲污點證人指證蕭仟宸，之前蕭啓泰的案子本身就留下來不少一點，趙梟雖然是死在了蕭啓泰手裡，不過只要稍微撩撥下趙梟的師弟，這個案子重新再審也不是難事。”
“總之，我要蕭仟宸死在裡面，其他的你看着辦，錢已經打入你夫人的帳號，分了三次，你不用擔心會被人查找來源。”王偉是個做事十分小心的人。
檢察官知趣的坐回自己的車揚長而去，王偉望着前面一片漆黑的海平面，蕭仟宸總是能讓他有出人意外的想法，他琢磨不透這個人究竟在想什麼，總是帶給他驚喜，卻都不是值得高興的驚喜。
由於蕭仟宸的合作，案子審理的相當順暢，只是蕭仟宸拒絕無律師協同下的口述，這讓辦案人員有些尷尬。
真正開庭的日子前夕，蕭仟宸被允許有一次探視的機會，他在名單上落下了兩個字。
“在開庭前見我合適嗎？”王偉坐在蕭仟宸的對面。
“很有必要！”蕭仟宸笑了下，冷冷的光芒直射王偉的心裡。
“如果你是想要我放過你，就不用繼續了。”兩個人的眼裡，誰都沒有對方的存在，即使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關係，卻只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場景。“我不能把拋妻棄子的罪名加在你的身上，但是我同樣也不能做一個弒父的逆子。我不是一個心胸寬廣到可以容忍逼死我嗎的人還能好端端的活着，所以你算你倒黴了。”
“所以不管我認不認罪，結果都是一個死字！”
“嗯，死法不同而已，呵呵！怎麼做你應該會比我清楚。”
蕭仟宸用力的點點頭。“至少知道我爲什麼死了，不做你的對手，我是對的，因爲你根本不屑我動手。”
從監獄出來，王偉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失敗的勝利者，非但沒有從勝利中的到喜悅，相反那種被藐視感一股腦兒的席上心頭。
漆黑的眼眸深深的注視着身後的建築，蕭仟宸的傲慢激怒了王偉。
（本章完）